第112章
  沈确嘁笑一声,搂着林知远不满嘟囔:你都吃完了,让我看什么?
  林知远的指尖在沈确的下巴上一勾:谁说我吃完了的?
  你等着吧,等我临城了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沈确半信半疑地点头,环顾四周,又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在林知远的耳旁以气声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不过,也要你回去了才能给你看。
  林知远的眼睛一亮,搂着沈确的脖子小幅度跳动:是什么?你跟我说过吗?
  沈确勾着嘴角故意松开怀抱,转身朝衣柜走去:秘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什么嘛~林知远紧紧跟在身后,不满地戳着沈确的肩膀,就两个月的事情,现在说不也是一样嘛~
  你就忍心看我因为你的这个秘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林知远干脆捏着沈确的衣袖晃动,沈确~
  沈确抱着换洗的衣物转身,盯着林知远的双眸不断逼近,待她坐倒在床边,她才俯身擦过林知远的脸颊,一字一句道:两个月后,就知道了。
  说罢,甚至还带着恶趣味扫了一眼床头,一挑眉毛,转身离去。
  林知远鼓着脸颊,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
  --
  啪嗒一声,林知远打开灯,站在门口,望着这个待了快一年的房间。说舍不得那是假话,这一年里,她在这个房间里有过太多的回忆,通宵后的疲惫身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改方案、叼着吐司与甲方开会以及,与沈确每月的匆匆会面。
  这一年,她成长为不一样的大人,在即将到来的三十岁之前,她充实了自己,开拓了自己的视野,增长了见识,如今,她要去回属于自己的世界闯荡自己的事业了。
  林知远长呼出一口气,放下背包,绕着房间走了几圈,思忖着该从哪里下手。
  年后林知远的直属领导就与她进行了一次会话,询问她的事业规划。她是个极其惜才的女性,在见到林知远的作品后就对她刮目相看,经过近一年的相处,她更是想把林知远绑在自己身边,让她站在首都的大舞台上尽情散发她的魅力。
  当然,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领导,她向来尊重每一位下属的意向,所以当林知远说她想回临城时,她虽有些意外与可惜,但还是爽快答应,并给予了真挚的祝福。
  以后若是有机会,还可以来总部找我。她对林知远俏皮地眨眼,那时候,我们就不是上下级关系,可以试着以朋友相处。
  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还是涉猎甚广的。她伸手,愿你在临城也能像之前那样,绽放自己的光彩。
  林知远回握住,笑道:借言总吉言,也祝言总今后诸事顺遂,万事胜意。
  你的流程已经在你们总监那了,一会儿给我签完字,你就可以离开了。言总再度重重一按,要不是我实在喜欢你这个小姑娘,我才不愿让你提前回去。
  这其实不符合规矩。林知远正欲接话,言总却又自顾自笑道,但规矩是死的,优秀的人总是能让规矩活络起来。
  去吧,去闯荡你的天地吧。
  林知远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待流程走完,便彻底告别这一年的外派生涯。
  她的东西不多,简单打包一下,除了随身的行李,其余的都用物流邮寄。出发前,她特地交代了与沈确要好的几个同事,叮嘱她们对自己结束外派一事守口如瓶,万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明天就是沈确的生日,林知远收拾完行李,双手反撑在床上,偏头看着玻璃罐中的五彩糖果。
  沈确说的没错,她确实会没忍住多吃。距离一周年还剩半个多月,眼下玻璃罐里就只剩下最后一颗糖果了。
  林知远轻笑一声,抬手拿走最上面的明黄色糖果,掀开糖纸塞入口中,柠檬的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口腔。她倒在床上,对着吊灯翻折手中那张五彩的糖纸。不消片刻,一只灵巧的千纸鹤便出现在眼前。
  林知远捏着尾巴就着灯光端详片刻,起身将其放在玻璃罐里。透明的玻璃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千纸鹤,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各色的光芒。她将其抱在怀中,躺在床上幻想着那人看到这满罐子的千纸鹤该会是什么表情。
  一开始,她会老实按照沈确的嘱托,每天吃一颗糖果。只是随着时间的拉长,每天一颗糖果已经不能再满足她。每天起床时会想她,走路时会想她,看到落叶时会想她,吃到好吃的也会想她甚至她起了以假乱真的念头。
  若是买了一样的糖果,那么那人来看她时就不会发现了。
  但不过片刻,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不想骗沈确。
  而且那人这么聪明,肯定能看出不一样。
  久而久之,她就想了那么一个法子:想念的时候就照沈确说的,吃一颗糖果,以短暂的甜蜜缓解思念的苦涩。但若是依旧想得紧,那就用糖纸折一只千纸鹤,折得仔细了,倒也能稍许缓解思念的苦痛。
  如今,这玻璃罐里,正好存放着三百六十五只千纸鹤。
  林知远抱着玻璃罐翻了个身,指甲弹在瓶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确。她轻笑一声,我要开始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
  刚下飞机,独属于临城的带着湿意的冷气就将林知远吹了个哆嗦。天还蒙蒙黑,天际还带着一缕橙色,头顶的苍穹呈现一片浪漫的紫粉。她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回味着专属于临城的气息,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行李箱,以缓慢的动作压抑自己快要溢出胸腔的喜悦。她的耳机没有播放音乐,可她却不自觉地哼了一首颇为熟悉的曲调,忘了叫什么名字,也忘了是在歌单的哪个角落,但她就是觉得,这首歌的氛围与此刻的她颇为般配。
  她顺着人流来到上车点,望着天际的那一抹残辉,突然想起什么,翻阅歌单,找到那首《月下漫步》,戴着耳机倚靠在指示牌下,舒坦着眉毛,脚尖跟随着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
  许久没有听这首歌,再次回味之时,却依旧能像当初那般怦然心动。林知远小幅度地晃着脑袋,打算着一会儿直接去沈确的公司等她,在车库里找到她那辆车,躲在车后面吓她一跳。
  到时候沈确肯定要刨根问底,但她偏偏不告诉她。
  谁让她之前一直吊她胃口的?等她一直求着自己不断追问之后,她再酌情点头,打开行李给她一个惊喜。
  看到那一整罐的千纸鹤,那人一定又有很多问题要问。林知远傲娇地轻哼一声,琢磨着该怎么愚弄一下那人。
  沈确懊恼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尤其是她皱着眉头,耷拉下眼皮,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自己时,总让人有一种伸手摸摸头的冲动。
  然后再和那人一起回家,点上外卖和麦旋风一起共进晚餐。
  一年未见,不知道麦旋风还记不记得她。
  一声喇叭打断林知远的畅想,她眯眼看了下对方的车牌,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是自己预定的网约车后,她放上行李箱,报上自己的手机尾号,靠着车窗熟悉这个久别重逢的第二故乡。
  姑娘,你哪儿的人?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她,来这玩的?
  林知远回过神,笑着摇头:不是,我的工作就在这。
  司机哦了一声:那你这是出差?
  嗯。林知远一歪脑袋,算是认同了司机的说法,今天出差回来了。
  司机应了一声,算是了解。临城作为一线城市,每天都有大批年轻人来回奔波。她专门在这附近拉客,也算是见惯了这种情景。
  出租车拐了个弯,驶入主干道。司机透过后视镜再度描了一眼,后座的女孩看着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岁数,也是孤身一人前往大城市打拼。
  姑娘,你是从哪儿过来的?司机朝后座友善地笑笑,我女儿呐,一个人在首都打拼,每回打电话过去都说还好,不肯让我们挂心。
  但我又不是不上网,哪能不知道北漂的艰辛?我看我这几场经常有丛首都来的航班,就想着问问你,是不是首都来的。
  林知远抬头:是,我是从首都来的。
  司机放心地笑了一声:首都最近冷不冷呢?吃穿用度都贵的吧?我啊,前阵子给我女儿打了点钱,打完我就把她拉黑了。司机嘚瑟一笑,我虽然不懂这些五花八门的软件,但这些东西我还是能学会的。
  我把她拉黑了,她就不能把钱退给我。每次我要给我女儿零花钱的时候再把她拉回来。她又啧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我这钱够不够,我那丫头别傻乎乎地存起来才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