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下回李侧福晋再请人,却请不去四爷了,不仅请不去还将李侧福晋派去的人训斥了一通。
  弘昼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耿执羽和钮祜禄格格一边瞄着花样子,一边闲话家常。
  反正她们俩一直不算得宠,也不在意四爷的恩宠花落谁家,便只当这是一出戏看了便是了。
  “对了,钮祜禄姐姐,”耿执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也两岁了,明年便要送到前院去了,是不是咱们先给孩子启蒙认两个字?”
  钮祜禄格格有些讶异:“难得你还想着这些呢,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弘昼念书的事情呢。”
  “原是不在意的,”耿执羽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前几日我额娘送了信来,叫我拿几两银子给家里,说是把我大哥的孩子送进学堂的束脩家里还差点。我叫人送了银子出去,也想着弘昼可以先认两个字,说不得去了前院爷能看着喜欢呢。”
  “原来如此,”钮祜禄格格面上浮现了恍然大悟之色,笑道,“咱们倒是可以叫人来教教,但这两个小孩子如今也不过勉强能说清楚话,怕是念不进去书的。”
  “能多认识一个字是一个。”耿执羽挥了挥手说道,“正好也叫我看看弘昼是不是念书的材料,若是极会念书,日后便教他考科举。若是只是念得不错,便加把劲儿去内务府考封。倘若一点念不进去,也好叫我早早死了这份心思,免得日后白期待。”
  钮祜禄格格摇头笑道:“还是妹妹想得通透。”
  扭过身看着床上正在和弘昼玩耍的弘历,钮祜禄格格嘴边的笑意一点不变。心中想着,可惜我倒是没有妹妹这样的随遇而安,既然生在王府了,福晋还没有孩子,自然是要叫孩子争一争世子之位的。
  这王府的孩子,除却世子之外,其余的都只能算草。那些考封得来的不入八分的爵位,又怎么比得上多罗郡王。
  况且府中的长子还是三阿哥那样的蠢货,而且最最巧的是,这个蠢货的额娘也是个蠢货,还是个已经失宠且得罪了福晋的蠢货。
  倘若李侧福晋还是自己入府时的宠爱,钮祜禄格格或许也不敢打这样的主意。但李侧福晋失宠,三阿哥本人资质又不好,自己的孩子恰巧是个还算聪明的。
  这些加在一起让钮祜禄格格心中燃起的火焰愈发的旺盛了,对手都是这样的蠢货了自己和孩子为何不能拼一把呢。
  耿执羽不知道兮兰姐姐心中的想法,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找个学问高些的人来给两个孩子启蒙。
  她自己勉强称得上是识字,但没念过什么书,来教孩子肯定是不够的。
  兮兰姐姐的学问不错,来教孩子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钮祜禄格格哭笑不得地听着耿执羽的话,摇着头说道:“这就是妹妹对我的误解了,我实在不是什么有学问的人。”
  “我从前还听过姐姐吟诗呢。”
  “倘若会吟两句前人写的诗便算学问不错,那这天下学问不错的人也太多了。”钮祜禄格格无奈笑道,“我的学问也就是能看明白书上的字,但却不解其意,若是让我来教孩子,怕是会误人子弟。”
  “那咱们还能找谁呢?”耿执羽不自觉皱起眉来,有些苦恼。
  她们身边伺候的侍女多是穷苦出身,大部分大字不识,若是能认出自己名字便算念过书了,自然也是不能来教小孩子的。
  可若自己心中一直学问不错的兮兰姐姐都不能教小孩子,耿执羽一时之间是真的找不到人选了
  “妹妹糊涂了,咱们可以直接去找福晋求了这个恩典啊。”
  第19章 背书
  “去求福晋?”耿执羽的话语中带了一丝迟疑之色,“福晋会愿意管咱们这一摊子事吗?”
  自从大阿哥弘晖去世之后,府中的孩子就全都是李侧福晋所生了。
  当时福晋和李侧福晋不算对付,小孩子养育期间又难免会出现许多意外,福晋为了避嫌,便没有管过这几个孩子。只要李侧福晋不闹到跟前来,福晋便不会管。
  如今对于这两位小阿哥福晋也是不管的。只是放话了,若是院子里缺些什么便只管去找她。但其余的她是一概不过问,连给两个小阿哥挑人这样的大事都是全权交给了耿执羽和钮祜禄格格的。
  想着福晋数日的行事作风,耿执羽也不觉得福晋为突然愿意管一管这两个庶子。
  “妹妹真是糊涂,”钮祜禄格格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耿执羽的额头,“福晋愿不愿意管那是福晋的事,咱们愿不愿意向福晋求是咱们的事。况且之前福晋不管,皆是因为府中孩子都是出自东侧院,而之前不管咱们生了一时也不好来多插手什么。”
  “现如今咱们自己去向福晋求,这既是向福晋服软,又能让福晋在爷面前刷一刷这贤惠慈爱的名声。如此双赢的差事,福晋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耿执羽眼睛里逐渐浮现恍悟之色:“姐姐说得不错,咱们在这后院活着什么都是避不开福晋的。与其咱们自己大张旗鼓去找,倒不如直接禀了福晋。”
  “既然已经说定了,那便明日请安的时候向福晋回了这一差事。”
  弘昼在一旁听着,自己这不到两岁的年纪,便要开始学字了。
  但因着额娘在自己耳边念叨过不止一次考封的事情,考封这件事在弘昼的心中和现代的高考差不多重要。
  既然自己前世能寒窗苦读12年考上大学,这一辈子也能努努力考封。好歹这次考上了是真给爵位,而且能直接吃上国家发的禄米。
  约等于前世的考上公务员,而且是不用上班的那种。
  既然考上了好处不少,那努努力也是应该的。
  和钮祜禄格格说定后,耿执羽果然在第二日请安时向福晋提出了这件事。
  福晋执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侧眸看向耿执羽,语气有些捉摸不定:“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找个教书的先生?若是这个倒不必急,等三岁了送到前院去后,阿哥们的学业自有爷来操心。”
  从前福晋不是没有尝试过,管一管李侧福晋膝下的几个孩子。
  但当时四爷对李侧福晋极为宠爱,李侧福晋又是哭又是求又是跪,这些招数使出来福晋也不好插手这几个孩子。
  现在这两个小阿哥生出来,福晋也是依着从前弘昐弘时的例子来的。但现在这两个平日里不作声的格格,突然来自己面前求先生,不由让福晋心下起了丝丝警惕。
  念书这样的事情,一向是找爷的。
  “福晋误会了,”钮祜禄格格接话道,“三岁后送到前院自然是正经开蒙念书,可咱们姐妹现在只是想让两个小阿哥认识几个字罢了。这件小事若是去劳烦爷怕是不好,这才想着来找您,毕竟您是两位小阿哥的嫡额娘,日后等小阿哥长大了也是要到您跟前磕头。”
  “是啊是啊,也是妾身愚笨,实在是安排不了人这才想着来叨扰福晋。”耿执羽跟着帮腔了一声。
  福晋听了她们的话,心里微微一松,原来是来是示好的。
  “呵,”李侧福晋似是听不下去了,冷笑了一声:“往日里倒是不见你们侍奉福晋,这遇见事了反而想到了。可见这世上就是有些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人。”
  原本低头喝茶的年侧福晋嘴角微微一抽,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这位能在王府独宠这么多年?
  不关她的事偏要跳出来,而且一下子撩了三家。
  福晋的眼神冷了一下,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了李侧福晋,声音也寒了下来:“这府中的孩子自然也都是我的孩子,不论何事,前来找我也是应当的。”
  被福晋的眼神刺了一下,李侧福晋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回去。这么多年来,她甚少受福晋的气。
  但她身后的嬷嬷悄悄地碰了她一下,让李侧福晋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铁青着脸转了过去。
  见李侧福晋不说话了,福晋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看着耿执羽和钮祜禄格格温声道:“若是找学问高深的先生还不好找,但若是只是教两个孩子启蒙,那确还是好找的。弘历和弘昼养在你们身边,男子不好出入后院,我便派人去寻个女先生吧。”
  既然两*位格格有心示好,福晋自然也不会将人拒之千里,便将事办得更圆满了些。
  不出三日,女先生就被送到了玉池院。
  福晋本来还请人来问过,是否要寻两位,让两位小阿哥一人一位先生。
  但耿执羽回绝了,只说两个小孩子在一起就比着学也好教些。
  这位女先生学识很不错,听闻是出身满洲大族的姓郭洛罗。只因家中夫婿早死,又养育着一双儿女才不得已出来寻份差事。她的学识便是去教教秀才都是够格的,可见福晋是对这件事上了心的。
  弘昼看着先生手中的《三字经》,只觉得这上面的字自己似乎熟悉,又似乎不熟。连在一起能读出来,但是单独拆分就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