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赵思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看着比他哭得还惨的赵晨。
  “那个江云月都不是人来的,天天拿我当家政使,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可是用来画画的,现在都是抹布的馊味。”
  赵思闻了闻,还真是,嫌弃。
  “爸!”赵晨生气了,爸爸怎么可以嫌弃儿子呢。
  “你可是我爸,你不能像外人那样啊,你得帮帮我。”
  赵思忽然停下烧纸币的动作,看着面前的赵晨陷入深思。
  对啊!他们可是打断骨也连着筋的亲生父子。
  “儿子!”赵思忽然紧握赵晨的手,他看起来更憋屈更苦:“我可是你爸啊,你不能像外人那样啊,你得帮帮我?”
  赵晨懵逼中,脸上好几个大问号。
  赵思的心思和算盘打得滂滂响。
  虽然江舒两夫妇在国外,但是江云月在国内啊,作为他们的唯一宝贝女儿江云月以后可是会继承整个江家的。
  现在赵晨和江云月好歹也是夫妻,老公的爸有需要,儿媳妇帮帮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借我点钱。”
  赵晨一把将手抽开,很心寒:“我想跟你说点心事,你句句都是钱钱钱。”
  他有点心寒,但也没舍得发多大的脾气。
  “不是不是儿子,你听我说,”赵思将人给拉了回来。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被人砍死吧。”
  赵晨几乎是秒懂,头痛,不想理。
  “你怎么又去赌了,你已经答应过我要戒赌,你怎么老是说话不算数啊。”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心脏痛到揪着揪着,一个不小心失去支撑力整个坐到地上,不过短短几十秒脸色白得吓人,虚汗大颗大颗地冒。
  “不是,儿子你怎么了。”赵思着急忙慌将人扶回屋里。
  在沙发里躺了好一会赵晨才勉强缓下这口气,与此同时屋
  外也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又急又冲看得他莫名恼火。
  附近的医生上门来给赵晨做了一个检查,大概判定是低血糖,还有轻微的气血不足。
  医生叮嘱道:“最近多躺躺,多休息;记得要注意按时吃饭,可以适当喝喝补汤,”他是觉得现在赵晨有点过于瘦了。
  “好的好的,”赵思谨听医生吩咐,送走医生后赶紧进厨房里做吃的,不一会就汤香飘满屋。
  赵晨饿了,也馋,但还是怄气不愿意起身来始终背对着赵思。
  “小晨?”赵思难得软下声气。
  但赵晨还是不听,埋头进被窝里。
  赵思没有再打扰他,客厅里陷入很长一段世间的静默,直到那隐隐若若的抽噎声传来。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因为要还赌债脑子被猪油蒙了心才将赵晨送入江家。
  年过半百两鬓微白的他哭起来尤其凄凉,一下一下无声哽咽,一只手轻轻地抹泪另外一只手则捧着汤碗始终没有放下。
  从小到大他都拿赵晨当宝贝,最好的吃喝最好的生活把一个小小的人儿养成高高壮壮的帅小孩,但现在和江云月结婚都还没有半个月整个人都肉眼可见憔悴了,薄薄的后背看起来瘦了一圈,估计在江家没少受刁难。
  “你别这样,”赵晨听着也难受,那抽泣声像刀一下一下戳他的心窝子。
  虽然嘴上是说着不帮,但这毕竟是亲爸,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思被人砍死。
  只是……赵晨对江云月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那个人性情乖张难料,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
  “你给我点时间。”难为情比无力感更让赵晨感到难堪。
  事已至此赵思也不敢再说什么,在催收连日上门恐吓下他整个人都萎靡了,完全不像那个昔日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老教授。
  尤其面对儿子赵晨,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直视他。
  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声声忏悔中恳求原谅:“我以后不赌了,真的。”
  纵使他老泪纵横,但赵晨也仅仅在旁漠视,表明平静如静海但放在肚子上的手快要绞成麻花,一次一次松开握紧直到手被捏到通红。
  他想不明白,脑子乱如麻。
  第48章 我们共用一颗心脏我“心”你
  夜已黑
  在江云月回家前赵晨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打扫家务哄孩子吃饭睡觉等等他也一并做好。
  他坐在偌大且空净的客厅等着,心不在焉听雨望月。
  差不多将近十一点江云月才从公司回家,屋外飘零细雨打湿了她的大衣。
  赵晨帮忙接过大衣,小跑两步去将饭菜热上。
  “忙一天饿坏了吧,来吃两口。”他不像往日那样闹脾气针锋相对,一改温柔如丈夫亲密以待。
  江云月警惕地看了一眼饭菜,不知道这家伙又往里面放什么了。
  除了碗筷的碰撞摩擦音,餐桌上的两人没有对视没有交谈,看起来就像是搭桌吃饭的陌生人。
  “有什么事就说吧。”江云月一眼就看出赵晨没憋好屁。
  赵晨想了一个晚上的措辞,但真要对着江云月说的时候却开始结哑巴,卑躬姿态不敢对视她多一眼。
  “我们离婚吧。”说完这话他整个人更心虚了。
  江云月还以为听错了,认真上下打量赵晨那副窝囊样,无言只剩啧啧啧声。
  赵思的事她已经听说了,这两天被催债的上门弄得门都不敢出;她知道赵晨看似叛逆但实则是个孝顺的,耳根子尤其软,估计赵思还没哭到情到浓时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不离。”也不可能离。
  赵晨眼睛一亮,赶紧接话:“那你给我5千万。”
  江云月勾嘴冷笑一声,搁这等着她呢。
  见她没有表态,赵晨开始毫无底气地威胁:“你跟我结婚目的不就是为了折磨羞辱我吗?现在我如你所愿,只要你给我5千万,我.....”他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甚至没了声。
  江云月不以为然:“给你5千万,你要怎么样?”
  为了救赵思,赵晨这一把豁出去了。
  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面子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
  “只要你给我5千万,以后我就是你的奴隶,任你打骂任你折磨,我绝不吭一声。”
  “就这?”江云月笑了,白眼翻上天。
  “你是不是没上过班?知道5千万是什么概念吗?我江家一分血汗一分泪辛苦赚出来的钱凭什么因为你一句离婚威胁就要拿来倒贴你的赌鬼爸爸?”
  折辱人的话太难听,但江家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赵晨哪怕已经隐忍到歇斯底里双手死死紧掐大腿也只能选择屈服。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哪怕拼了这条命都会去做。”他已经无路可退,唯有顺从。
  江云月小瞧了他卖身救父的决心,开始认真审视赵晨但当中更多的还是轻蔑漠视。
  深呼吸一口气往前挪半步,黑眼嗜血忽然发狠揪着赵晨的领口不放,贴耳热息却近乎发寒:“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从所未有的阴冷压力感扑面而来,赵晨感到后怕,但并没有退缩且坚定不改:“给,我给。”
  “行,给你个机会。”
  她将一个空碗递到了赵晨跟前:“一碗血一百万,能拿多少看你自己本事。”
  是意料之外的松口但却又是他预料不到的拿钱方式,在确认她是来真的后赵晨毫不犹豫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在手腕处割了一道刀痕。
  一碗又一碗,直到桌子前方位置全部摆满。
  血是鲜红的,赵晨的脸是虚白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血液也在滴答滴答的点点在流。
  江云月漠视冷笑一声,如看无物。
  在浑身发冷手抖发颤视线眩晕中赵晨将手伸向另一个空碗,他就剩这点血了,能多拿一个100万也是好的。
  “不,不要,”不远处一声沙哑的阻拦音随着脚步逼近越发尖锐。
  赵思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包起赵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哀嚎哭声不绝:“你这孩子缺心眼啊,怎么能这样做。”
  “走开,”赵晨冷冰冰地瞪了赵思一眼,眼前这一碗马上就要满了。
  但赵思说什么都不让,在赵晨两眼一黑就要跌倒之际赶紧将人背起来,冒着倾盆大雨跑向最近的医院。
  冷风暴雨中赵思的惨叫哭声几乎要被嘈杂雨水吞没,他站在迷茫的十字路口企图求救:“来个人吧,来个人好吗?来个人救救我的儿子吧。”
  没有人回应他,路过的车也扬长而去,留给他的只有在雨中蹒跚前行不明方向的脚步。
  夜半车亭下,陈冉冉注目凝望这一幕。
  施害者哭天喊地,分担者伤痕累累;
  家和亲情的存在让他们注定无法分割,是家人,但也是枷锁。
  半夜的医院因为赵晨失血过多要紧急抢救而导致楼层躁动,江云月作为家属也被医院打了通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