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而另一边,她亲爱的女朋友和她的读书搭子正旁若无人地聊着出版书籍的细节,同样是她不太熟悉的领域。
  四个人她都认识,但左右都插不进去话,她只能埋头喝茶。
  今天本就是约好了要陪陆知微回家的日子,陆知远接了一个下面县城的演出,借着陆知微的车一大早就出发了,于是这次回老宅便只有她和陆知微两个人。
  她俩刚进门没多久,越苒就带着女儿周然走了进来。
  无论是管家脸上淡然的神情还是老太太热情的笑容,都表明两人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夕很惊讶,虽说之前就知道两家人有战友这么一层关系,但今天陡然见面才发现原来双方如此熟悉。
  她扭头去看陆知微,发现对方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直到两个长辈上楼去了,老太太也回房休息,她才忍不住打断右边的谈话,“到底是咋回事啊?”
  两人扭过头来看她,又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我妈她来给陆伯伯送点特产,顺便有点事请教一下陆伯伯。”周然解释道,“这段日子我帮知远改文章,越想越觉得陆知远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我好像时不时听我妈提起过。前两天我问她才知道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今天就想着跟来确认一下。”
  “你之前没见过知远吗?”程夕问。
  “没有。”周然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知远出生的时候我恰好出国了,前几年才回来。”
  程夕看了眼陆知微,又问:“那你俩总该见过啊,怎么我提周然名字的时候你毫无反应?”
  陆知微喝了口茶,淡淡道:“你忘记了?知远出生以前我在农村。”
  “啊——”程夕一拍自己脑袋,“对,你俩不在一个地方。”
  陆知微继续补充:“我5岁多的时候父亲被小人背刺,担心牵扯到我和老人,就把我们安排到我妈妈老家去生活了,后来局势稳定了,恰好赶上知远出生,就把我接了回来。”
  话说到这儿,程夕突然想到之前知远说的事情,又问:“老人在家里为什么知远还会出事?”
  陆知微皱了皱眉,略显迟疑地问道:“你是说知远小时候过敏进医院的那次?”
  程夕点点头,周然在一旁也很是惊讶:“还有这事儿?”
  陆知微无奈道:“因为老人那时候还在农村,只有我回来了,爷爷不喜欢城市的生活,奶奶是爷爷过世以后才接回来的。”
  “不过,”陆知微话题一转,说回到周然身上,“其实我对然然是有印象的,小时候一起办过家家酒。”
  “对——”周然笑了起来,“是有这事儿,我还记得我有个小老公叫微微。”
  说到小时候的幼稚行为,陆知微也笑了,就只有程夕还懵着。
  “这也太离谱了吧。”程夕还没缓过神来,“等于说你俩还是青梅青梅啊。”
  “是啊,不然咱俩眼光怎么这么一致呢。”周然睨了陆知微一眼,揶揄道。
  “你还骂她又当又立呢。”陆知微不甘示弱,“怪不了我,你自己把她骂跑的。”
  “我不骂她也得跑。”周然摆摆手,“你下手太快了。”
  “是你拖太久了。”陆知微点评道。
  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虽说没什么火药味,但程夕还是有些坐立难安,生怕两人一不小心就撕起来。
  周然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还怕我俩打起来啊?”
  程夕猛猛摇头,没吱声。
  “放心吧,我俩不搞雌竞那一套,知道你喜欢她的时候我就放弃了。”周然说道,“不过现在知道这个人是微微,我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别扭。”
  “别扭啥?”程夕问。
  “就感觉猪和白菜互换身份了。”周然说完,扒在陆知微肩膀上笑了起来。
  陆知微也跟着笑,只有程夕作为一个曾经是白菜的猪笑不大出来。
  越苒下来的时候看到三个孩子相处得如此融洽,不禁感到十分欣慰。
  周然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她是被外婆带大的,外婆离世后,她宛若失去了牵挂,毅然决然想要出国。
  越苒那时候工作太忙,没办法分出神来关心她的内心世界,连她告诉自己喜欢女孩儿时,自己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孩子还小。而出国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当时的自己根本无暇照顾她,几番权衡后,她亲手将周然送出国去,这一送也把母女间的那份情送得只余片缕。回国后两人一直不冷不热,直到最近她才渐渐感觉到孩子的心在慢慢敞开,面对她时的笑容也变多了。
  “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啊。”越苒走到程夕身边坐下,笑道:“陆局收了这么乖的一个女婿我还真是有些羡慕呢。”
  程夕闻言汗毛直立,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姑娘家家的叫什么女婿。”男人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说道:“网上说这叫女媳。”
  程夕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淡然说出这话的陆父,一旁的周然已经趴在陆知微腿上笑开了花。
  果然,一个正经人开起玩笑来,一万个不正经的人都扛不住。
  何况当事人表情自然,只有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暴露了他玩笑的心思。
  两人又客套地唠了几句,越苒便带着周然告辞了。
  程夕和陆知微吃过晚饭后,陪着老太太在楼下散了会儿步,从这位老人口中又听了些故事。
  周然的父亲和陆父当兵时候是上下铺,又是老乡,两人关系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到了退伍年限时,陆父回来从了政,周父留在了边疆。
  结婚以后,周父心里牵挂着老婆孩子,向上面提出申请想要调回来,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因为一场镇压任务的意外,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回了故乡。
  所以周然其实对她父亲没什么印象,但这么多年却是苦了越苒。陆父念着旧情,时不时会救助一下这家人,周然出国的事情,就是陆父安排的。
  这些往事一度被掩盖在了陆家曾经糟糕的父女关系之下,直到这么多年以后才冒出头来,陆知微听着有些不自在。
  “你还怨你爸爸吗?”老太太问道。
  程夕紧了紧挽着陆知微手臂的胳膊,看着她。
  “没有。”陆知微摇了摇头,“我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好怨的。”
  老人叹了口气,“是老头子太犟了,硬生生非要把你爸妈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妈妈也是受害者。”
  “我父亲也是。”陆知微补充道。
  “是,他们都是受害者,你和知远也是。”老人眼神黯淡了下来。
  “但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不是吗?”程夕歪着脑袋看向老人,“叔叔也和知微知远越来越亲近了,还时不时蹦出两句玩笑话呢。”
  程夕把下午陆父和越苒的对话说给老人听,老人咧着嘴笑了起来,“好好好——”
  程夕绕到老人另一边,两个小辈一左一右挽着老人。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欢快的笑声惊扰了树枝上的麻雀,顺着这条老路一直延伸到了老宅门口。
  把老人送回去以后,两人同陆父打声招呼便回了家。
  程夕趴在床上看书,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陆知微吹完头发走了进来,膝盖跪在床上,双手捏住了那两条乱晃的小腿。
  “你干嘛?”程夕回头。
  陆知微低头亲亲她的脚踝,笑道:“检查一下看你洗干净了没有。”
  程夕眉眼一动,抽回双腿,凑过去把她拉了过来,“我跟你说,林深的事情我还记着呢,你得哄哄我才行。”
  这一周两人都安分守己地各回各家,直到今天才抽出空来温存一下,程夕自然要借题发挥讨点好处。
  “哦?”陆知微用手把脸撑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她,“那你想怎么样?”
  程夕嘿嘿一笑,从床头柜里拿出那个小小的塑料包装,抵在陆知微唇上。
  陆知微扬起眉毛,张嘴咬住。
  程夕看她这么配合,更兴奋了,像头恶狼一样扑了上去。
  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程夕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顺着陆知微白皙的手臂亲吻上去,在锁骨下方留下一块鲜红的吻痕。
  “拿出来。”陆知微左手搭在额头上,微眯着双眼发出指令。
  “不要。”程夕又动了起来,她伏在陆知微耳边轻声说:“我想看你哭出来。”
  这场由程夕发起的战役最终以再次被踹下床结束。
  枕头上大片的水渍和已经报废了半包的防水垫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胜利。
  她重新爬上床,笑嘻嘻地把软成一滩水的人揽进怀里,“还好吗?”
  陆知微张嘴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程夕疼得闷哼了一声。
  “我要洗澡。”
  “你都这样了还要去洗澡?”程夕惊讶道。
  陆知微瞪了她一眼,她立马收声,老老实实把人背了起来,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