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reborn笑了一下,这一次他确实是一位礼仪完美到无可指摘的意大利绅士,抬手压过帽檐,向我微微低头行礼,我怀疑如果不是云雀在这儿,他极有可能亲吻我的手背,意大利人是这样的,夏马尔医生就这样。reborn说:“我来邀请你们参加彭格列式的修学旅行。”
  阿纲太紧张了,他说,适当的放松也是必要的。
  “我不记得我有加入什么家族。”我和云雀异口同声地道,前一道声音是他,后一句话是我,“我跟彭格列可没关系。”
  “那就当是普通的修学旅行吧。”这个意大利杀手微笑着说,“我们预备环游日本,从关东到关西。”
  “风纪委员会没有收到有关修学旅行的申请,”云雀说,语调漫不经心,“这所学校的一切活动,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他抬起眼,嘴角弯起,自眼底倾泻而出的是不加掩饰的战意与兴致,“现在不能叫你小婴儿了,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reborn挑起眉,唇畔的笑意仍未褪去,尽管那笑容只是流于表面,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那么,你的条件?”
  “跟我打一场。”云雀说。
  喂,有点火热啊。我捂住脸,还能不能回家了?我肚子饿了。
  总之,经过一阵噼里啪啦、火星四射,浮萍拐影与子弹齐飞,云雀满意地通过了彭格列式修学旅行的审批,我们最终也丝滑地融入了大部队。
  其实并不丝滑,也没有融入哈。云雀还是跟以前一样厌恶群聚,他连大巴都不坐,宁愿躺在车顶吹风。我木着脸在他旁边躺下,凤凰之力张开无形的屏障,支起一顶避风的帐篷。要是下雨了我看你怎么办。
  第50章
  让我们来拨动一下时间线吧。
  这是和平世界的十年后的故事。白兰和密鲁菲奥雷留下的余烬早已飘散——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拯救世界的是少年时期的彭格列,而我也从少年长成青年。
  被凤凰所爱的我顺利地长大成人——
  成为了一名社畜。
  “……”
  清晨,我望向镜中,与死气沉沉的自己对视。镜子里的我有着死了爹的脸和死掉了的眼神。我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打领带,同时一心二用,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7:55。
  我简直有点想笑了:哪个黑手党还要上早八的?
  没看云雀恭弥还在床上躺着充当睡美人吗?这才是真正的彭格列云守,风纪财团总裁,怎么轮到我命就这么苦?
  不过实际上,我要去做的并不是黑手党的工作,而是要去我自己的公司,简单打理下属于我自己的生意。
  今日之我已非昨日,风纪财团和彭格列给我投钱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是过去式——当然它们现在也没撤资。
  我的“凛真陛下万万岁株式会社”(其实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已然发展得蒸蒸日上,成为一头君临商界的庞然大物,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我也终于成为了无情的资本家。知道我每分钟能赚多少钱吗?我从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我贪惏得像一条龙。谁也别想打扰我赚钱。
  这个世界的我拥有凤凰之力,完全可以仅凭一己之力把我的仇人、那个天杀的美国□□掀翻,但我还是加入了彭格列,过程半推半就,大概是因为文书工作真的太重要了,而彭格列正缺少我这样效率奇高的人才(社畜),而我真的太好用、耳根子也太软了。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想起七点半从被窝和云雀怀里挣扎着爬出来时的惨状。如今是秋天的尾巴,天气已有些冷了,连树枝都为这季节与温度蒙上一层灰败的颜色,又是一季枯荣。我在心里数了三十秒才决定掀开被子——真的很冷啊!
  我奋力一掀被子——没成功。我的幼驯染用他那线条漂亮的手臂牢牢地压住了我,半强迫半挽留地把我圈在怀里,不让我走。
  “……凛真。”
  云雀恭弥都没睁开眼睛,就熟练地展现魅魔本色,他的睡眠其实很浅,半点风吹草动都能使他清醒地睁开眼睛,唯独在我身边得以维持婴儿般的睡眠。我时常想我是什么褪黑素吗?但考虑到睡眠质量差得像狗屎一坨的我在他身边也能睡得很好,我最终认为我俩可能认床。认的是有彼此躺在身边的床。要么就是谁在我们家偷偷喷催眠瓦斯了,草壁哲矢是你干的吗?
  天地良心,草壁哲矢表示岂敢岂敢,绝不是我啊!
  好的,我在开玩笑。但半梦半醒的云雀没跟我开玩笑,他仍然将我抵在怀里,向后一拢,我的背脊就又融进他的胸膛,他那薄而淡的唇瓣擦过我的鬓发,我的耳廓,带来微微的阵热,近乎耳鬓厮磨的架势,仿佛要缠绵到死。我想他实在太困了,也实在不清醒,否则吐出的字音怎么会那样柔缓又低迷,但在我耳中仍然像是魅魔的低语:“别去了。”
  不对,搞错了,分明是翘班恶魔的低语。短短三个字,已经很能蛊惑人心,他也显然已经深谙此道。
  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最注重风纪吗,翘课迟到早退哪一个逃得出你的法眼,到你眼前不得请人家吃你一拐子?怎么十年后自己还染上恶习了。也不对,十年前他就这样,规则是人定的。他制定规则,因此玩弄规则,也同样堪以跳出规则。
  我无情地,铁面无私地推开他。这么撺掇人你不要命了?别撒娇别这么黏人行不?上班上班!
  这一次我果断地从温柔乡中抽身而出。呵呵,我们社畜就是这样的,而且我还是j人,buff叠满了。谁想打乱我的日程表,我就要把谁抽成陀螺,即便是魅魔也不例外——不对。这个是例外。云雀恭弥永远是例外。
  我的例外打着哈欠,困倦之间对我说:“你让我很困扰。”
  我漠然地说:“你让我很困。”
  然后我把他塞回了被子里。
  总之,我冷酷地离开了这只魅魔,这叫一个郎意如绵,娘心似铁。
  我先去了趟东京——不乘直升机,不开车也不坐地铁,当然也不是走着去。别误会,我直接瞬间移动的,要不然我怎么能早八上班临近八点还没出门?我们超能力者总是这样有恃无恐。
  去了趟公司,出写字楼大门时还没到午高峰,当然,午高峰与我无关,而且我的下一站是意大利。
  瞬间移动好就好在不用过海关。欸,我这算不算偷渡啊?那种事情不要啊!话说都当黑手党了管我偷不偷渡呢,违法乱纪的事儿也没少干啊。
  我的日程表上清晰地写着——10:50,瓦利亚。时间与地点并列,计划与现实分毫不差,指针嘀嗒,我看着精确的时间,满意地拢了拢衣袖,任由袖口没过腕表。
  我还没吃午餐,早餐倒是随便在公司对付了一口白人饭,我的意思是,享用我的老朋友干巴贝果和果蔬汁;至于午餐?我从大脑深处翻出斯库瓦罗的日程表——别问我为什么有他的日程表——今天是xanxus的菲力牛排日,二代剑帝亲手下厨,这些词句在我脑海中排列组合,最终归拢成两个大写加粗的红字:蹭饭。
  好耶!
  总而言之我去瓦利亚城堡述职并蹭饭了。后者是主要目的。抱歉,我说错了,前者才是主要目的。我可不是吃白饭的,真的。
  我搭建好空间移动的锚点,从日本瞬移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西西里岛,轻盈无声地落入瓦利亚城堡内部。甫一落地,拴着透明细线的玲珑刀锋便刮过我的耳畔,钉入我背后的墙中。我动作未变,神情不动,平静地道:“中午好,贝尔,你还是这么有精神,但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能削掉。”
  我和贝尔永远这么针锋相对,但不是说我们关系不好,我们只是喜欢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他冲我扔小贝飞刀,我用触手抽他的脑干——嗯,对,无伤大雅。
  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我第一次留宿瓦利亚,那次的工作有点多,拖得太晚,盛情难却——主要是路斯利亚挽留我,跟其她人没关系,xanxus还友善地对我说希望下次看到我时我已经变成了一具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木乃伊,贝尔当即自告奋勇大叫着说要把我泡进福尔马林里——于是我在瓦利亚城堡住下了。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我发誓阳光还没照进房间,公鸡也才刚刚打鸣——某个可恶的金发王子就咚咚咚地敲我的门,我置之不理,用被子蒙上耳朵,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他就变本加厉,说来给我送文件,小刀却接连不断地刺入门扉,刀锋掠过空气,凌厉地嵌进木头大门,清脆又刺耳,铛铛铛。活像索命的鬼。
  我面无表情地拉开门,造型和表情都像女鬼,脸色苍白,眼中布满红血丝,嘴角诡异地翘起。
  去死吧。我冷笑着入侵了贝尔的思维,把他从城堡顶端大头朝下地丢下去。
  回到现在,贝尔冷笑着道,“大言不惭。那是因为王子没动真格,只是在跟没用的古贺玩游戏。”
  我天真可爱地说:“我也想跟王子殿下玩脑袋和脖子分家的游戏,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