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柔和的白光瞬间倾泻而下,照亮这间四平米左右的卫生间。
  安酒第一时间先环视墙面,随后勾起嘴角,如她所想,果然没有透气窗。
  热水器还在工作,容量足够她一人用。
  她找了个洗衣盆把脏衣服泡起来,反锁门后脱衣洗澡。
  二十分钟后,安酒神清气爽出现,她从未觉得身子这样轻快!
  把湿哒哒的衣服平铺在客厅靠近窗户的地砖上,安酒返回厨房,赶在电饭煲滴滴响起之前拔下插头。
  又闷了两分钟后,安酒才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大米香气热腾腾的冲出来,一下就勾起她的食欲。
  这时安酒发现了个问题——米饭该往哪装?内胆又塞不到空间里去。
  打开橱柜,里面碗瓢盆一应俱全,但安酒实在不想用陌生人的饭碗,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等明天看看外面的情况再决定。
  她拎着盒饭重新坐回沙发,在黑暗中享用晚餐。
  在蜂巢里的苦日子使她深知食物珍贵,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
  她的胃变小了,一盒饭菜吃不完,也不舍得扔,就重新盖好放进空间里,准备明天当早餐。
  由于客厅没拉窗帘,两栋楼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很容易被对面发现,安酒尽量快地走进卧室,但窗帘也是敞开的。
  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白天会有多少人经过这里时,抬头看一眼窗户感叹世事无常,但安酒知道,如果拉上窗帘,就相当于大喇喇告诉所有人——这刚死了户主的家,出了大问题。
  思来想去,安酒决定睡在床边、窗户根下面的地板上,这样谁都看不见。
  打开柜子拽出厚毯子,折叠起来当床垫,另外再拿个枕头和夏凉被,虽说是将就过夜,安酒也尽量让自己睡得舒服点。
  在毫无娱乐设施的48楼里,太阳就是信号,落下就该睡觉,升起就该一天的劳作。
  安酒也就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更何况现在吃得饱肚子,躺得还舒服,几乎是刚合上眼,安酒就沉沉睡去。
  直到——
  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串哗啦、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有人在外面。
  安酒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
  钥匙串的声音过分清晰了。
  门外是谁?!
  户主有一把钥匙,物业有一把(现在在她手里),那还会有谁有?!
  谁这么大胆,会在夜深后跑到刚死了人的家里?
  总不会是……户主自己回来了吧……
  心悸感油然而生,把安酒吓出一身白毛冷汗,数次深呼吸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是谁,她都得出去看看——
  第57章 异变——c15
  安酒从空间里取出水果刀,拇指抵在刀把底端,紧紧握着,窗外的路灯不知何时灭掉一盏,还算明朗的房间此时暗的仅能看清大概轮廓。
  她极力放缓脚步,凭着记忆摸出卧室。
  这样的环境下,感官被放大到极致,当听到钥匙捅进锁芯里扭动的时候,安酒脑中轰一声炸雷,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要进来了!
  几乎只过去零点几秒,安酒的理智重归,她一个箭步向前,靠在玄关侧面的墙壁上,她侧着头探出一点视线,攥紧刀把,决定第一时间动手。
  就在她打定主意后,时间变得缓慢而熬人,每一秒都被拉长,钥匙平滑转动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刀,也在她心上缓慢转一个圈。
  咔哒——
  门开了——
  安酒额前的汗水滑进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她似是没有察觉,整个人向前挪动一步,举起手蓄势待发。
  “喵~~”
  怎、怎么有猫叫。
  “妈、妈妈回来了,你一直都等在门口吗?抱抱。”
  声音似乎不对。
  安酒猛地跃出去,手中的尖刃随时做好挥下的准备,可下一秒她愣住了——
  面前的入户门紧紧关着。
  声音再次传来,“好乖乖,想妈妈了没有?”
  说着,嘭一下把门关上,清楚到安酒面前的门都颤了几下。
  环绕在安酒耳朵里的嗡鸣声突然消失,尤其因过度紧张带来的一系列口干舌燥,也都不见了。
  紧绷之后的放松,让她长长出了口气。
  原来是隔壁的邻居回来了……
  她知道老楼隔音很差,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差。
  安酒擦去脖子后的汗水,把刀收进空间。
  经过这么一场惊吓后,困意消散殆尽,她平躺着陷进沙发,回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心惊。
  不知怎么,她居然会联想到户主回来……
  自小在无神论中成长起来的人,当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竟然毫不怀疑……或许,是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导致的。
  安酒胡思乱想一阵,重新闭上眼,放空大脑强行入睡。
  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她得好好休息。
  极度安静的环境,她的意识再次模糊,睡意柔柔包裹过来。
  就在她以为终于能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极度凄惨的猫叫穿过墙壁,直接钻进她的耳朵里。
  “喵——!”
  安酒再次翻身坐起,睡意一扫而空。
  她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白墙,紧紧皱起眉头。
  隔壁在搞什么鬼。
  这时再次传来一声猫的惨叫,随后凶狠哈气,紧接着又是一声喵叫。
  但声音一次比一次低,还发出动静不小的撕打声。
  虐猫?
  安酒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可是刚才听到的,邻居对猫的语言表达是很亲昵的啊?
  还不等她想明白,一束明亮的光柱从对面楼上照过来。
  安酒以最快速度从沙发上滚下,藏在沙发扶手的阴影之中。
  一道椭圆形的光圈紧随其后照进客厅,将环境照的明亮。
  应该是先前的猫叫太过惨烈,有人被吵醒,愤愤不平地试图找出这个人。
  安酒默默把脚尖从光圈边缘收回进黑暗。
  光圈在大厅和卧室来回照了两圈,确定不是这家后,才转移照向隔壁。
  安酒长长松了口气。
  本以为在室内能好好睡一晚,没想到比在天台上还要辛苦……
  她心中如是想着,耳朵却高高提起,听着隔壁的动静——从她翻下沙发的时候,隔壁那只小猫似乎就没了声音?
  安酒不确定,她当时担心被发现,没注意听。
  现在只能通过对面那人的行为,来判断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就在这时,客厅再次跌入黑暗。
  “……”
  怎么回事?
  安酒探头去看,对面那栋楼的每扇窗户都是黑的,就仿佛刚才有人用手电筒照过来,是她的幻觉。
  不,猫的确惨叫过。
  她把耳朵贴在和隔壁共享的墙上,放缓呼吸,捕捉每一丝信号。
  但诡异的是,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是猫奄奄一息的喘息声都没有。
  安静的仿佛隔壁也是间空房。
  安酒缓缓退后,慢慢吐出一口气。
  这才只是第二天,诡异现象就接连不断,那之后……她不敢继续往下深思。
  接连刺激使她彻底没了睡意,坐在沙发阴影里,等待着天际放明。
  ……
  清晨的光照在眼皮上,安酒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手一撑,人从地上坐起,视野里的大厅从竖向变成横向。
  可是——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安酒对昨晚的记忆很清晰,发生第二次意外的时候,她是打定主意等天亮,也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当时毫无睡意。
  但又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就连滑倒在地上也都毫无知觉?
  安酒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尤其当她看到抬手的时候,掌心和地面拉出透明的、黏腻的丝。
  她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扒开眼皮、张开嘴巴、检查身体的每一处。
  长期食不果腹导致皮肤黯淡没有光泽,肋骨、关节突起,腰身瘦的一只手都能环的过来,两条大腿更是细的像麻杆。
  虽然如此,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安酒放松的同时又涌出新的疑虑。
  难道是吸收不明物质导致的后遗症?
  那黏液触感上就像过期缺了粘性的胶水,除了让人恶心外,还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其他影响吗?
  思绪像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
  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在清澈的水流中一根根搓揉手指。
  黏糊糊的东西在接触水的一瞬间被溶解,一冲即掉……真是怪了。
  实在想不通,身体也不痛不痒,她不再为难自己,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忙别的。
  安酒坐在厨房的餐椅上,吃着昨晚剩下的盒饭,顺手把真丝睡衣和纯棉睡衣叠好塞进空间,正要把内衣也塞进去,转念一想应该过下水再穿,毕竟是贴身衣物,而且回蜂巢后连喝的水都不够,更别提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