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怎么穿的短袖?不冷?”他推开贵宾室的门,蹙眉说。
  春好进去:“公司里一直放的是夏天的礼裙,忘记换成冬天的了,只能穿出来。”
  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贵宾室没人,深红地毯,几张规整的白皮沙发。
  她确实有点冷,下意识把胳膊套进他袖子里:“可你把你的衣服给我,我也只能穿现在这一会儿,等会也穿不出去。”
  她说:“我同事还在呢,看见总要问的。”
  秦在水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她嫌弃袖子长,还挨个给他把袖口卷上去。
  他俯身,气息低在她耳畔:“那就等你同事都走了你再穿走。”
  “那怎么行……”春好耳朵热了,很痒,下意识推他胸膛,“外面还有好多媒体,你总不能只穿马甲衬衫出去吧。”
  但推又推不动,抬头,她看见他眼底。
  秦在水眸色幽然。
  “你生气啦?”她反应过来,“你是气人家喊你叔叔,把你喊老了吗?”
  “……”
  秦在水听她这火上浇油的话,一时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伸手嵌住她下巴,低头:“春好,你这嘴,有时候真可以少说两句。”
  秦在水鼻尖蹭过她的,却又没有吻她,只是伸手,用拇指指腹替她擦掉嘴角的一点口红。
  再将指腹这点颜色蹭在她下唇瓣上。
  “抿一下。”他低声。
  春好看见他成熟峻峭的眉眼,灯光落在他深黑的瞳孔里。
  她遵从指令地轻抿一道。
  红色的唇瓣压平,然后又恢复饱满,颜色似乎更娇艳了。
  秦在水那只手仍贴着她脸颊。
  春好耳根热热的,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她脸亮晶晶:“抿了,然后呢?”
  “然后……”
  秦在水低头含住她唇瓣,舌尖伸进去慢慢摩挲,刚刚他蹭上去的那一点颜色,也通通被他拆吃掉。
  春好莫名觉得他此刻有种急迫的风流气,明明也没做什么,他们已经吻过很多次了,但似乎又和以前不一样,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春好喘气,她被他捞住,拥进怀里。
  两人半月没见了呢。
  她脸埋在他颈窝里,小声:“秦在水,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忘记和你说谢谢了。”
  男人轻愣:“和我说谢谢做什么?”
  春好在他衣领里抬头,有些歉疚:“你那么迟来接我,我却睡了一路。”
  秦在水却揉揉她后脑勺:“我那么迟来接你,就是为了你能睡一路。”
  “真的?”
  春好眼睛一亮。
  “不然我来接你做什么?”
  秦在水看她,不知为何,想起她那一年坐火车来北京找自己的样子,许驰说他们站了一夜过来,她大概也睡不好。
  秦在水想着,无意识低头拿唇瓣碰了碰她发际线。
  春好嘴角忽而扬起,她控制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
  没抱多久,春好电话响了,倪忱问她在哪,
  “马上就来……”她控制着呼吸轻轻说。
  电话挂断,她把他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他,“其实在室内还好,暖气够,没有很冷。”
  秦在水拎过外套,他又细瞧了眼她身上的裙子,有点眼熟,那次北外滩后,他悄悄在京郊的一个日式庭院见过她,她就是这条裙子。米白色的短袖旗袍裙,浮雕花纹,显得她像一朵雨后清荷。她眼睛也像。
  秦在水没再细看,他收了心,准备自己先出去。
  一开门,外面忽而有人跑开。
  秦在水没留心,低头穿好外套,放下春好卷起来的袖口。
  再抬眸,走廊上有记者涌过来。
  秦在水听见动静,识别出什么。
  他眸子一敛,没有任何犹豫,往不远处喊了声一鸣,而后重新走进贵宾室,抓起春好的胳膊就往外走。
  “秦在水?”
  春好没反应过来,脸已经被秦在水摁在怀里。
  “先跟我走。”他下颌绷着,声音很沉。
  外面记者们则更快——
  “秦总,请问一下您和辜小玥的离婚原因。”
  “您双方是否某一方有出轨行为?”
  “您和辜家解除合作,是否会影响明坤股价?”
  ……
  有人举起摄像头,但都被赶来的安保和蒋一鸣挡住。
  秦在水对提问不予应答,只拽着春好往另一边去坐电梯。
  忽然,有一个穿黑衣服戴口罩,不知是哪家媒体的人冲过来,问的却是:“秦总,请问您怎么回应十三年前东村611事件?”
  秦在水眼光一顿,他立刻蹙眉回头看一眼这个人。
  刚问完,警卫捂着这名男记者的口鼻拖下去了。
  春好耳边也划过这句话。
  秦在水一言不发,扭回头往前走,中途撞上一个端酒的侍应生,身上沾了酒液也不在乎。
  他拽着春好从另一边进了电梯。
  春好惊魂未定,她不知道这些记者怎么一瞬间都蹲在门口了。
  “我们是回去吗?”电梯门关上,她下意识拽住他。
  “先去我房间。”秦在水摇头,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这电梯往上是酒店。连宴会厅都有记者,楼下不可能没有。”
  春好怔愣点头。
  她从没遇到这样的事,盯着上升的楼层数字,脑海一片空白。
  片刻后,电梯停在63楼。
  秦在水转过来,他眼底似乎淬了什么,可看向她时又恢复某种程度上的温和。
  他抬手摸摸她脸,“好好,今晚陪我待一会儿,好不好?”
  第75章 春水我们是一样的
  [人生长恨水长东。我不要,我要人生长东,水也长东。]
  -
  酒店大堂有礼宾向他问好,秦在水带她在另一边上了下行电梯进房间。
  路过空中大堂,春好往窗外看了一眼。
  玻璃外,北京地标清透辉煌,在暗蓝的冬夜里像一个个恢弘发光的金属,明坤大厦站在熟悉的地方。
  她觉得这个视野很眼熟,好像高中时来研学,也是这个酒店。
  电梯下行三层,客房到了,走廊安安静静。
  地毯吸走脚步声,每一段都有廊灯,柔和的白黄划过两人。
  房门打开,灯光自动亮起。
  门口几双皮鞋,沙发上随手搭放的外套,书桌上的文件和电脑,他的生活痕迹很明显。
  秦在水给她拿了拖鞋放在她脚边。
  再度抬头,他借着玄关的壁灯,看见她短袖旗袍的胸口暗了一片。
  秦在水以为是阴影,
  伸手一碰,发现竟是湿的。
  “衣服湿了。”他蹙眉。
  “啊?”春好这才回神,她匆忙摸一下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低头一嗅,还有香槟的味道。
  好像是刚刚他拉着自己一路往前,迎面撞上了个端酒的侍应生。
  那侍应生脸都吓白了,两人却没顾上。
  “没事呀。”春好并没觉得怎么样,她指指他西服,“你的不也湿了?”
  秦在水一愣,看向自己,他领口那一块儿确实也脏了。
  春好甚至凑过去闻了闻那处:“好像也是酒,我们是一样的。”
  她用力嗅着,脸蛋凑很近。
  春好语气自洽,仿佛天经地义,又仿佛不值一提;好像只要他们俩是一样的,很多事情便能如浮云一样挥挥手就消散。
  她说的是酒,又像是其他。
  再抬头的时候,秦在水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幽微、无言,淡淡的浮光里,还带着点匪夷所思。
  但灯光罩着,他瞳孔里只有青涩的她,年轻、懵懂,却又有着某种通透和自然。
  秦在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那抹滞闷没有了。像从前很多次一样。
  他嘴角忽而牵了牵。
  “嗯,我们是一样的。”
  他轻轻重复,走近一步,伸手摩挲她细嫩的脸蛋;他拢住她后脑勺,把人带进怀里。
  “其实也还好啦。”春好脸蛋撞上他脖颈,他那里永远硬朗有力。
  她也察觉到他的情绪,话赶话起来,“我以前在白沙洲给宝丽金一条街送酒,晚上那些人都是当街开打的,酒瓶碎片都能溅你边上。”
  她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我都习惯了,看看热闹,该干嘛干嘛。”
  “宝丽金一条街?”
  秦在水还没在武汉听说过这个地名。
  春好“呃”一下,惊觉自己说漏嘴,“就是,就是……宵夜摊。”
  秦在水眯眼:“宵夜摊?”
  他分开她,语气沉吟,春好只好说实话:“就……夜场。”
  她声音越说越小。
  秦在水觉得荒唐:“你还去给夜场送过酒?”
  春好只好狡辩:“……我跟陶姐一块去的。那种地方,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
  她嘀咕,“我就算一个人去也是白天,都没营业,不会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