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紧不慢地吃过甜品,已经是下午六点,北方的冬天,六点入夜,离开餐厅时最后一抹残阳也消失殆尽,沿路的车流如光河,广场上人群如潮水。
  天气冷,并不影响大家在冬季的夜晚散步遛弯,有老夫妻,有年轻情侣,有母女,也有一家三口。
  像他们三个这样的组合是极其少见的,长相相似,年龄似乎并没有差太多,可明显不是兄弟俩的两个男人,以及走在中间,身体偏向年长者的女孩。
  一走一过的路人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三个会是什么关系,偏偏三个人在一起从来都很受瞩目,只是在路邊等车的几分钟,就收到了不知多少探究的目光。
  周念也习惯了,看了眼手机,见专车定位距离他只剩几十米,抬头环顾,看见了停靠在不远处打着双闪的专车,便转过身说:“那我先回家了。”
  陶欣挽着周廷之的手臂,朝他挥挥手:“拜拜。”
  周念笑了笑,也挥挥手:“祝你考核顺利通过。”
  “可恶啊!你果然偷听我打电话!”陶欣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念已经一溜烟的上了车。
  “哼。”陶欣握紧周廷之的手,转头看他:“隔墙有耳,古人诚不欺我。”
  周廷之也握了握她的手:“我们也走吧,回公司取车。”
  华视平时都是不加班的,五点钟大部分员工都能准时下班,到六点左右停车场就没什么人了。
  陶欣坐进副驾,正要回身系安全带,就见周廷之俯过身来,将副驾座椅调至最后端。
  “干嘛呀?不是要送我回去嗎?”陶欣明知故问。
  “现在是晚高峰,一路堵车。”周廷之放下座椅靠背,抱住她,低头吻她,而后又抬起头说:“七点出发来得及嗎?”
  “差不多吧……不过你们这监控不是很清楚嗎?”
  “嗯,很清楚,我动作轻一点。”
  陶欣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语气很像和小孩子说话:“你那天在办公室忍坏了是不是?”
  周廷之眸光微动,埋进她颈窝,在她耳邊轻声说:“……结束这两天不是很想要?”
  温热的呼吸扑在耳垂上,像羽毛拂过,有点痒,陶欣不自觉拱了一下腰,指尖蹭进周廷之的发间。
  周廷之感觉到她的动作,笑了一声,手掌抵着座椅靠背,微微撑起身,因为对她的身体足够了解,所以用和她一样的语气说:“已经湿了是不是?”
  车内光线昏暗,陶欣雪白的皮肤仿佛笼罩着一层水光,微微泛着红,看他的眼神充斥着最直白的渴望,一瞬引燃他的欲/望。
  此刻,周廷之完完全全能够理解,陶欣为什么想要在这种时候拍照。
  他不能拍下来,只能将这一幕永远保留在记忆中。
  这是他灵魂契合,身体同样契合的爱人,能使她满足,快乐,他就会很幸福。
  周廷之吻她,眉眼,唇瓣,脖颈,一点点向下。
  陶欣忽然并拢腿,垂眸看着周廷之。
  “怎么了?”
  “我要和你一起……”
  湿漉的吻落在膝盖上,留下浅淡齿痕。
  周廷之看向她:“今天就算了,没有口香糖,你在排卵期,这时候很危险。”
  口香糖是周廷之和陶欣之间的小暗号。他们俩刚谈恋爱那会,还都懵懵懂懂的,很内敛害羞,去买计生用品都是选没有什么人的小超市,手牵着手一起去收银台,陶欣拿口香糖,周廷之拿“小雨伞”。
  甚至当时“小雨伞”这种含蓄的称呼两个人也羞于启齿,一直用口香糖代替。
  直到现在周廷之和陶欣都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
  “没关系呀,如果怀孕就生下来……啊,你干嘛咬我?”
  “你说呢?生孩子这种事说的这么草率?谁教你的?”
  “我哪有草率,难道你不想要个小孩嗎?”
  “……不是一回事,就算考虑要孩子,也得在我们結婚之后,你明白吗?”
  “我们俩到底谁是从十八年前来的?我什么都不怕,也不想考虑那么多,不能只活在当下吗?想做就做,想身寸进来就……”
  周廷之受不了陶欣说这种孩子气的话,捂住她的嘴巴:“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
  看出周廷之是真的生气了,陶欣弯了弯眼睛,压下他的手腕:“意志力这么坚定啊哥哥,我要是你肯定都忍不住了。”
  “……”周廷之冷着脸看她,方才耳鬓厮磨的暧昧一扫而空。
  “好啦,我错了行不行。”陶欣在他手臂之间转过身,抓起自己的衣摆,双腿并的更紧,几乎是跪在座椅上,微微偏过头:“这样可以吗。”
  陶欣绝对想不到她这个姿势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廷之是意志力坚定,但他不是圣人。
  **夹杂着怒气,像一道鞭从高处挥下,伴随着脆响,叫青涩的蜜桃霎时染上一片红晕,更显饱满多汁。
  陶欣颤了一下,不吭声,因为知道自己玩笑开得很过分,也知道这种程度,对周廷之而言已经是气极之下的反应。
  而陶欣适时的乖巧很快熄灭了周廷之的怒火,余烬化作悔意,温柔安抚被迫成熟的桃子。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给我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向你求婚的信号。”
  “笨蛋,求婚还要我暗示?”
  周廷之伏在她肩上,轻轻喘息:“我怕自己会错意……我不希望你说我愿意的时候,心里觉得勉强……”
  “周廷之……”
  “嗯?”
  “其实我刚才也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
  “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妈妈吗?”
  “怀孕,生产,比你想象中更辛苦,有了孩子,你的人生就一定不再是完全自由的,母性会迫使你放弃很多东西,绝大多數时间,你都不再是陶欣,而是孩子的妈妈。”
  周廷之握着陶欣的手,他了解自己的爱人,是善良又负责的好女孩,一旦有了孩子,绝不会只为自己舒服,把孩子丢给月嫂保姆照料。
  她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爱自己的孩子,陪伴,呵护,教育,塑造出和她一样健全的人格。
  即便代价是割舍掉一部分属于陶欣的人生。
  “你还太小了,过两年再说吧。”周廷之试图轻描淡写的結束这个话题。
  “哼。”陶欣坐起身,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气鼓鼓地说:“我还不是为你打算,好啊,反正你也要去冻精,那就等我三十岁再生,等孩子上小学,开运动会,你……”
  意识到后面的话有些伤人,陶欣停住,可眼眸却一瞬间湿润了,看向车窗外昏暗的停车场,淚水一颗一颗掉下来。
  她凭借自己童年的经历,想象到那时的场景。
  她爸爸就是老来得女,陪她去开运动会,拼尽全力也跑不过那些年纪轻轻的父亲,她从小争强好胜,拿不到第一自然失落,她爸爸就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年龄带来的无力感,被误认为是爷爷时的
  窘迫,她长大一点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她不想未来的周廷之也经受这种刺痛。
  陶欣在哭。
  周廷之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却没有去安慰,而是看向另一边的车窗外,任由淚水滚落。
  ……
  因为没有按时回家,陶欣的独立生活观察期被延长了一天。
  陶欣是真没想到陈平这么说到做到,她要早知道陈平这么说到做到,那天晚上干脆都不回家,迟到十分钟和十小时又没什么两样。
  可惜有錢难买早知道。
  何况她根本就没錢。
  独立生活观察期的第一十天,正月十五,元宵节,陶欣的余额只剩下五百一十五块錢。
  她并不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还是很有规划的,考虑到抛出之后的收益,这五百一十五块钱要支撑余下二十天的消费,平均每天只能花二十五块七毛五,陶欣开始狠狠薅武术馆的羊毛。
  就比如喝水这件事,她特意买了一瓶两升装的矿泉水,水喝光了,矿泉水瓶保留着,下班之前用武术馆的饮水机灌满,拿回家里喝,这样一天起码就省了两块钱。
  还有武术馆食堂每天都有水煮蛋,每人限量领两个,陶欣中午不吃,揣兜里带回去,当明天的早餐,这样又省下一顿早餐钱。
  至于去食堂后厨问人家要没用完的食材这种事,不提也罢。
  “别看我现在没剩多少钱,我完全有自信考核期結束还能有存款。”陶欣得意地说:“这种程度局长大人还不得狠狠给我加分呀。”
  小曼笑道:“太艰苦了也不行,是让你独立生活,不是让你独立生存,元宵节还是要过出一点节日味道。”
  “我晓得,我买了元宵,还买了鸡翅,晚上准备做可乐鸡翅。”
  “真的假的,我们今天还说呢,过节周廷之肯定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