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气得快要跳脚。
  胡仪华摇摇头,回头点点胡家贤,“你看,我就是你的提款机,哗啦啦就没了。”
  石永基笑道,“这丫头旺你啊,路叔。”
  路宗瑞笑得开怀,又让周雅韵帮他。
  不远处的伍浩辉听见了那边的笑声,朝路天策道,“爷爷今晚够开心。”
  路天策望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朝一旁过来搭讪的女士道了句“失陪”,而后放下酒杯,朝那边走过去。
  看到路天策这位真孙辈来了,周雅韵就不敢李代桃僵了。
  结果路宗瑞一左一右喊送财金童玉女一般,说,“一人给我翻一张,都押上。”
  本来就是打着玩,一下把筹码都推出去了。
  路天策随手,翻了一张“8”。
  牌丑得干净利落。
  前面立了那么多“功勋”,周雅韵看路宗瑞玩嗨了居然全押注,其实有点紧张。
  秉着呼吸,都不去看牌面,撇开头,一翻,听到对面的惊呼声。
  再看过去,是一张“6”,输了。
  路宗瑞毫不眨眼地把筹码推过去,心情仍旧大好,只是看了路天策一眼,有些嫌弃地说,“你小子来了就不行,怨你臭手!”
  路天策一哂,抬起手投降,说,“我不碰了。”
  弄得周雅韵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紧张,再翻一张,又输了。
  这下周雅韵心里暗搓搓觉得,可能真有路天策的缘故了。
  怎么他来了,手就臭了呢。
  输了的,都足够给胡家贤买名牌包了。
  胡仪华也玩得高兴,跟路宗瑞说,“你也有欠钱的一天,刚刚永基让外孙跳舞,你想想怎么赔吧。”
  周雅韵原本想默默退出,看胡家贤那讨人嫌的眼神,不得劲得不行。不就是不想看自己出风头么。
  呵呵,她偏要。
  忽然福至心灵与路宗瑞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权当赔偿了。
  路宗瑞乐呵呵的,笑得眼睛成一道缝,说,“好啊好啊,唱什么。”
  周雅韵想了想,看着这几位尚带善意的故乡老者,在他们的注目下,轻轻启唇1:
  ……
  天空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吧
  浪迹天涯的游子
  ……
  踏着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么漫长
  ……
  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
  ……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行囊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
  周雅韵原是想刻意跟胡家贤作对,随性而起就想起这首歌,但唱着唱着,也是情真意切。
  注入情感的歌声,就像这夜里弥漫在风中的花香一样,叫旁边的人,一个个浸润其中。
  路宗瑞听着听着,眼眶泛红,似乎看到了六十几年前离家时,田中干瘦枯黄的母亲,那不舍又不敢留下他的眼神。
  似乎看到了,南洋波涛里,那抱着行囊咬着牙,晃荡在浪潮中幸存下来的少年的自己。
  当年一船人走天涯,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唯独只剩自己。
  路宗瑞嘴里喃喃,有些许哽咽,心里从不为人道也的无奈、辛酸和苦楚,仿佛都被浓缩在这歌声里。
  第19章 第19章三合一
  宴会上除了跳舞,老者长辈在搓牌,也有后生仔在玩牌,一个个桌上都堆着不少筹码。
  路天策已经和伍浩辉被人招呼着,在一张牌桌坐下。
  侍者过来送酒水,伍浩辉端了一杯,喝了一口,摇摇头,有些感慨地看了路宗瑞那一桌一眼。
  感叹道,“这姑娘真是多才多艺啊。”
  左力霆无处可去,也在这一桌坐下,“要不是刚和她跳了舞,我以为她来搞统、战的。”
  伍浩辉闻言,差点被呛到,但说不得,左力霆形容得很准确。
  刚刚周雅韵唱的歌,不是思乡的就是军旅的,抒情徜徉,几个老的反正听得如痴如醉,眼眶泛红。
  听到她说老家很多村里的孩子都读不上书,路宗瑞已经在说,要回去建学校了。
  “瞧着手无寸铁,净干大事。”左力霆数着筹码放出来。
  路宗瑞这么一表态,自然会有人跟上。
  办学校名声好,何乐而不为。
  路天策坐着一动不动,翻着手里的牌推出去,轻飘飘道,“妇女能顶半边天,
  没听过?”
  路天策这句话,一下子把在坐三人逗笑了,都以为他是在调侃开玩笑。
  路天策说完,也没解释,眼神回到了牌桌上。
  ——
  所谓小赌怡情,一时间,大家也是各做一堆玩牌的玩牌,打麻将的打麻将。
  周雅韵刚出尽风头,自然也有人也想笼络她一起玩。
  周雅韵扫了一眼旁边的周远洋,笑道,“我今日太累了,就不玩了,远洋帮我玩吧。”
  说着,把手里的筹码都给了周远洋。
  周远洋自己本来就在牌桌上,看到这么多筹码,眼睛都亮了。
  周雅韵心道,多打点好,周远洋不过十八九岁,玩牌玩女人,就一样没落下。
  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也不知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接手周家了。
  就因为是个儿子……
  ——
  回去的时候,黄香灵甚至都没跟周雅韵坐一辆车,而是拉着周雅琴,坐了周远洋的车。
  美名曰让司机先送周雅韵回家,他们要去买点东西。
  哪里是买东西,就是今天被周雅韵气炸了。
  一整场下来,人人碰见她,都是在问周雅韵这个“大女儿”。
  狗屁的大女儿,跟他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更让黄香灵感到不安的,是现在周雅韵那种眼里没有别人的态度。
  以前她能拿捏周雅韵,是因为周雅韵听她的话。
  可现在,她居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种操控不了的感觉,让黄香灵更加担心。
  眼下周雅韵就毕业了,若是按照这个态势下去,再过两年,她工作后有了自己的依靠,那更加目中无人了。
  黄香灵在车上,和女儿商量着改天要约方青卓去爬山吃斋菜。
  周雅琴听见,知道她要给周雅韵和石志达牵红线,心里不愿。
  “妈咪,人家石太会愿意吗,石家那样的人家,谁看得上她啊?”
  黄香灵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事在人为,这石家都迷信,赶明儿你妈咪我运作运作,就水到渠成了。”
  黄香灵瞅着自己这两个女儿,周雅琴二十二,周雅雯快十九,小了些,但也该早点安排,等大学毕了业,就嫁入豪门当富太太,连带着她也能沾光。
  周雅琴想起今晚石志达的呵护备至,撇撇嘴说,“我看大姐与路家那位大少爷,倒是熟络得多,天策哥不也挺好的,比志达哥还高半个头呢。”
  自己女儿三番四次提起路天策,黄香灵难免就多心了。
  难道她喜欢路天策?
  黄香灵立刻就决定断了她的念想,“好?哪里好了?你没看今晚,好几个女仔端着酒杯去跟他说话,一看就是花花大少!”
  黄香灵一边批判路天策,一边说,“找好人家啊。要么是志达这种人家,父母健在能帮手,家里的产业以后都是他的。路大少上无父母,几个叔叔健在,哪里好了?就长了一张脸,脸能当饭吃吗?”
  她觉得应该点醒一下女儿,“要么就是梁家那种人家,家族人多是多,但人家根基深厚啊,各行各业,进了这种大家族才好呢?”
  梁家少爷,就是黄香灵觉得最适合自己女儿的人选,顶着个梁家少奶奶的名头出去,想想都风光。
  看女儿没听进去的样子,黄香灵又道,“别那么肤浅,你看那路大少,作出什么东西来了吗?路家那些东西,以后也不一定多少是他的。”
  ——
  谁知第二日,报纸上就报道了这样一则消息,路天策正在和南洋置业争夺正兴实业的股票。
  终究是到了水深火热处瞒不住了。
  中环大厦的办公室里,赵复华看着报纸跟路天策说,“南洋置业知道,这下只能打硬仗了。”
  原先路天策没露面,南洋置业家大业大,也没去关心下面这么一个小公司。
  但前一阵,路天策去拉斯维加斯和摩洛哥转了一圈,探听得到南洋置业一个股东在牌桌输了不少钱。
  便伺机从他手上收了正兴实业的股票,又把手头的股权都喂给赵复华公司,这样一来二去,终于惊动了南洋置业。
  南洋置业听到消息,简直如芒在背,没想到差点被人从后方掏空,想想都后怕。
  威廉接着汇报情况道,“南洋置业昨天立刻开了董事会,正在调集资金,估计是想与我们一战。”
  路天策听着,头也没抬,如今这二龙戏珠的局面,本来就在他的预料当中,南洋置业自然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