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时候夜莺和玫瑰才发现,他们都没彼此想象得那么脆弱。夜莺并不会失血而死,而玫瑰的刺也没那么轻易就被折断。”
  “他们比谁都坚强,比谁都勇敢,也比谁都更爱彼此。”
  “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了。”
  江槐序:“嗯,你想说什么?”
  南蔷凑到他耳边,她说:“江槐序,你这只滴血的小夜莺,我不做你的玫瑰,我做你的骑士。”
  ……
  桌上摆着他今天刚买的红玫瑰,暗夜里,花瓣红到滴血,沾着晶莹的水珠,盈盈发亮。
  起初只是为了情人节应景,他还担心她会嫌他俗气。
  如今才发觉,玫瑰和爱意,永不落俗。
  -
  他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蹭着她鼻尖,嗓音闷闷的:“有点感动,故事和礼物我都很喜欢。”
  “更喜欢故事还是更喜欢我?”她说着就攀上他的脖子。
  舌尖探入,不管亲了多少次,江槐序还是会忍不住轻颤,酥麻感顺着神经向上爬,直窜头皮。
  “喜欢你。”他直白道。
  她的裙摆丝滑已经褪到腿间,却还是不知丛林危险地向上凑,温度顺着肌肤传递给他。
  她究竟是白兔,还是狐狸。
  总觉得她过于娴熟又大胆了,喘息的间隙,江槐序没话找话问:“和我是不是你初吻。”
  “你在乎这个吗。”南蔷问。
  “不在乎,但我会嫉妒。”
  南蔷:“我要说不是怎么办。”
  江槐序笑,“那我就只能多亲几次了。”
  他搂紧她的腰低头亲她,一如既往地克制,没有逾矩,只是蜻蜓点水地啄吻。
  “但我真的不是。”她忽然说。
  ……
  说实话,这种问题起初就不该问,回答好了是情趣,回答错了就成了灾难。
  江槐序果然别扭,忽地放开了她。
  南蔷还有点发懵,问:“那你呢。”
  他侧过头,语调漫不经心:“哦,我以前被人强吻过。”
  这时候比输赢难免幼稚。
  气氛顿时尴尬。
  南蔷总觉得自己输了,不情不愿地解释:“但我亲的是个小女孩,四五岁时候的事了。”
  “她说她没爸爸,我说我也没爸爸,我看电视剧里女生哭的时候,都是被亲一下就好了,我就想亲她脸蛋,结果她突然转头了,我就亲到她嘴上了。”
  靠,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江槐序脸色一变,难得正经:“你在哪遇到的他,还记得吗。”
  南蔷蹙眉回忆了半天,“好像是个公园,那天还下雨,黑灯瞎火的。”
  更耳熟了。
  江槐序靠在沙发,说实话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你他妈亲的,好像,是我。”
  “别闹。”南蔷都笑了,”我记得她好像叫‘嘤嘤’,一直哭,哭得嘤嘤嘤的,还挺配,我就记住她名字了。”
  “对啊,我那时候还叫叶应啊,小名就叫‘应应’。”
  每一个细节全对上了。
  这次南蔷真愣了:“那你说的强吻,不会是那个吧……”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世界上真存在命中注定??
  “对啊,从那时候我就觉得,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江槐序大不理解,思路跑偏,“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女孩啊。”
  “因为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我没见过又爱哭还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孩,我就觉得是女孩啊。”
  南蔷的音调升高,也激动了:“要不然我再小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亲个男孩啊。”
  “十几年前的事情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他接着震惊。
  “因为是初吻啊,电视剧里说的,初吻很重要。”
  江槐序:……
  “你小时候看的都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电视剧…”
  “你自己不是也记得很清楚。”
  江槐序咳咳两声,从那之后,他嚷嚷要娶人家,嚷嚷了好几年,当然记得清楚。
  “怎么了,你躲什么啊。”南蔷笑。
  他向后靠着姿态慵懒,一双长腿随意伸展开来,只有眼神是侧开的,藏着掖着,“没什么。”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南蔷追着不放,自下而上凑近非要观察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他脸颊泛红。
  “被人强吻下就喜欢上了,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play。”
  ……
  江槐序的思绪飘回十几年前。
  在他四岁那年他亲爸自杀了。
  那天是七夕,他生日,他哭着撞到了一个小女孩,把她的玫瑰花束撞散了。
  那个小女孩特可爱特漂亮,就是不太讲道理,死死抓着他衣角不放:“你把我的花撞散了,你赔我。”
  “我没钱。”四岁的小孩脑子转得贼快,恶人先告状,“你哪来的钱买的?不会是偷的吧。”
  “对啊我偷的。”她仰头说。
  没想到她这么厚颜无耻,这就承认了,他果然震惊,“从哪偷的。”
  “我妈把我压岁钱都收走了,说帮我存着,我才不信。我当然得偷回来,与其说是偷,那本来就是我的。”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物归原主而已。”
  她甚至说了一个他听不太懂的成语。
  但不得不说这理所应当和野心勃勃的大无畏精神,还是震颤了四岁小男孩的心。
  那一刻,他觉得这女孩,是真酷。
  他的眼泪还没擦干,小女孩好像才注意到他脸上的泪痕,问他,为什么你撞我你还哭。
  他说今天是他生日,他爸爸不会回来了,她说她爸爸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别哭了。
  她把花捡起来,认认真真整理好,把丝带系成蝴蝶结,花束递到他面前。
  她朝他笑:“爸爸不在,我们也要坚强,没人保护我们,我们才要做带刺的玫瑰。”
  红玫瑰红得滴血,花瓣上沾着些雨珠,在暗夜里闪闪发亮,像是清晨草叶间浮动的灼灼晶莹的露水,满是生机。
  她说:“生日快乐。我的花,送给你。”
  ……
  思绪回落。
  记忆中的玫瑰和眼前的玫瑰渐渐重叠。
  他看到南蔷正在编辑朋友圈,难得文艺,仅他可见——
  「世间荒唐,你是我幸存的乌托邦。」
  忽然有些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让人难以自持,他揽过她,低头吻下去。
  她的唇瓣又软又甜,刚亲了没两下,他又起反应了,江槐序自己都觉得无奈,埋在她脖子里笑,“南蔷,我承认了,是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她说对了一点,他不是柏拉图。
  灵和肉从来分不开。
  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他,他脑子一热,拽着她的手过去“咻”地解了他的裤带。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都在灼烧,呲呲作响。
  他说:“南蔷,今天不搞纯爱了。”
  ——“做吗。”
  第70章 行不行
  -
  第二天早上。
  南蔷一睁眼就看到他熟睡在旁边,抓着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
  看着他骨节分明清清白白的手,南蔷甚至怀疑这和昨晚抓着她手腕,手臂上青筋暴起的不是同一双。
  顺着向上看,他昨晚额头上被汗浸湿的碎发如今已经干透,恢复了蓬松,清爽得像是夏日午后被阳光暴晒的青草。
  还有那刻薄到锋利的唇角,在深夜颠簸的光影里,一遍又一遍吻下来,直到呼吸变得不清。
  ……
  思绪回落。
  南蔷盯着他这张大风大浪过后安静的睡脸,忽然气不打一出来。
  她手抚上他白皙干净的脸颊,顿了顿,“啪”的一声。
  猝不及防。
  给了他一巴掌。
  力气不大,声音倒是挺清脆。
  她小声嘟囔着:“臭男人。”
  睡梦中被人揍了的江槐序哼唧了一声,皱着眉翻了个身,把罪魁祸首一把拉近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
  他闭着眼,嗓音还带着清晨没睡醒的含糊,“什么。”
  ……
  -
  时间线倒回到昨晚。
  做吗,做吗,做吗,做吗……
  他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南蔷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打转,猛地冲昏了她的头脑。
  像是厚重的鼓槌“咚”的一声敲在钟上,空气震颤,心脏都跟着嗡鸣。
  在她听来,他说这个就跟说,今天不搞纯爱了,搞我搞我搞我,差不多一个含义。
  怎么这么突然。
  他思维一直这么跳跃?
  发现初吻是她他就愿意献身了?
  明明应该是全情投入的时候,南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全都是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东西,大概是太紧张了,紧张得头脑发热乱成一团,脚趾都蜷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