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才知道是因为,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没有干。”
  最后一件,他们不让我做的事。
  黑暗里,周遭只有那一盏烛火,却无端炙热。
  ……
  窗外大雨倾盆。
  这次她没有问可不可以。
  她吻上来的那一刻,他的嘴唇是烫的,心也是烫的,神经像是被炸开,突突地跳。
  像是将整盆冰水浇在了烧得发红炙热的铁板,“噗”的一声,那寒冷瞬间化作沸腾灼烧的水汽,直冲云际,像是要扑了那黑夜。
  他不敢回应也不舍得推开她,就只是随意地斜向后靠坐着,手垂在两侧,微仰着头,一动也没动,说不清是迎合,还是彻底放弃了抵抗,全盘接受着她慌乱洒下的吻。
  南蔷颤着眼睫一下下去啄他的唇瓣,酒气顺着她的唇渡给他。
  体温相交,她只觉得浑身都好烫,烫得她神经虚浮。
  每一寸感官都被他的味道盈满,是最纯粹逼人的少年感,像夏夜草叶尖浮动的露珠,又甜又清冽。
  原来接吻真的会眩晕,真的会窒息,会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阵阵的酥麻顺着相触的唇瓣传至四肢百骸,连脚尖都不自觉缩起。
  她知道,那是喜欢,任她再压抑也会从每一个眼神,每一寸呼吸里溢出来的喜欢。
  “我看到你的信了。”
  她的嘴唇还贴在他的唇瓣,没离开,像在厮磨,“你说只要我回头,你永远都在。”
  “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火光倒映在江槐序瞳孔,他嗓音发哑,声音很轻,盯着她眼睛,固执地想要证明什么,也想要一个答案,“南蔷,你到现在有说过一句喜欢我吗。”
  “你准备瞒他们一辈子?还是你从来也没想过要一辈子。”
  “一辈子太远了…”
  “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
  说实话,南蔷就是没想现实,明明早就说好要分开,却在看到他信的瞬间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买了机票不顾一切地来见他。
  “你不喜欢我亲你吗。”她反驳不了,又不想离开他,只能凭着直觉靠近。
  不顾他的抗拒,南蔷又一次整个人贴上来,黑夜里她清甜逼人的玫瑰香肆无忌惮扑了他满身。
  周身环绕着她浓郁万分的少女气息,哪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能受得了这个。
  昏暗中,没人看见他的手指发白,紧紧抓在沙发,骨节青筋凸起,脑子是嗡嗡的,眼神是不清的,说游刃有余全是假的。
  她又一次凑上来,江槐序闭着眼屏住呼吸,感受着她手捧着他的脸,近乎虔诚地去吻他的眉毛,眼睛,脸颊,下巴,像是羽毛拂过,轻柔而认真。
  一切都是轻轻的,只有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期待感被越吊越高,此时此刻任何触碰都像是隔岸观火涂添灼燥,直到她最终又一次把吻落在他的唇上。
  旋律顺着音响继续流出。
  “算我没出息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经历的美好都要付一点代价”
  ……
  “疼…”
  她大腿内侧有伤口,轻哼一声。
  “你碰到我纹身了。”
  “哪有纹身?”
  遇到这种情况,南蔷就算再大胆,面对他也是强撑。
  她的心脏扑通直跳,还是用故作不在意的轻松语气强掩了紧张,她扯了扯短裙裙摆,问道:“你要看吗?”
  他愣了下。
  这时候掀什么裙子。
  “你把纹身纹哪里了??”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那行字——
  「what’s past is prologue.」
  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那张自她进来,始终强装镇定清风霁月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南蔷,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是说我只是单纯欣赏这句话,你信吗。”
  江槐序额角青筋突起,手掌猛地使力箍住她的腰,骨节锋利分明。
  低头堵住她的唇。
  “南蔷,玩我是吧…”
  ……
  “我给你玩。”
  第64章 亲一会
  -
  借着月光和烛光,能看清他一双眼睛清明透彻,像是雨后浸泡在黑夜里的星子,湿漉漉却在灼烧。
  江槐序一把拉过了她,压在沙发上,低头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唇,拇指指腹按在她的纹身处摩挲,伤口的红肿还没消退,被他略粗糙的指尖触碰到,酥麻的痛感。
  心跳快得像要超过负荷。
  “就这么喜欢吗?”她的声音顺着厮磨的唇瓣,含糊不清。
  “不喜欢。”他闷闷说。
  “不喜欢为什么不放手。”
  “因为这行字是我的。”
  “你是莎士比亚?”
  “这行字是我写的,我自己的字,你觉得我认不出来?”
  这明明是英语大课那天,她缠着他在小纸条上写下的那行花体。
  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把他的字纹在身上。
  还纹在那么私密的位置。
  该让他怎么解释。
  好恶劣。
  他的指腹一直在蹭她的纹身,南蔷小声嘟囔:“太坏了。”
  “坏?”江槐序忽地放开了她,“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黑暗里,南蔷仰面躺在沙发,发丝如墨般铺开,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只是装坏,实际上比谁都纯。我的纯爱战神江槐序,纯到只是看到我纹你写的字就像疯了一样。”
  被人一举说中,连反驳都没有余地,江槐序低声骂了一句,捏紧她的下巴,居高临下低头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是彻底恼羞成怒的吻,力道不轻,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填补了每一寸或浓或重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没再给她一丝言语的空隙。
  南蔷被他压在沙发上,仰着头,双手环着他脖子,想贴他贴得更近些。他半跪在她身上,低头单手箍着她的后脑,手指扎进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松松垮垮扶在她的腰侧,没敢使劲,只觉得她的腰怎么会这么细。
  接吻这件事,一个人主动太没劲,但两个人都主动的话又容易用力过猛。
  明明都是初吻,青涩得不行,却少了试探的那步,只有大胆和放纵。
  谁都不服软,看谁先认输。
  唇齿相依,气息交错。
  不知道是她肺活量小还是不会换气,没亲几下就别过头喘的不行,让他配合着等她,显得很没面子。
  原本只是想扳回一成南蔷才得寸进尺地伸了下舌尖,没想到江槐序身子一颤,慌得不知所措。他的舌尖上有独属于他清冽的味道,湿润甘甜,像是林间泠泠滑过山谷的清泉。
  倏地消解了她的干燥,只一口就上瘾。
  那一刻,南蔷脑子里什么也不剩,只有他。
  像个蠢蠢欲动却被压抑了本性的强盗,本是初犯却更生涩而贪婪。
  靠得越近越好奇,探得越深越难以自控,只想吻他,尝他的味道,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无花果的冷冽果香和她的玫瑰甜香相互缠绕,烧灼在空气。
  两人都渐渐适应了接吻的节奏。亲到两人都呼吸急促时,江槐序会放开她,头埋在她颈窝缓一会儿,然后再次覆上来,咬着她嘴唇,同她细细密密地接吻,舍不得放开。
  为什么停不下来。
  因为太喜欢。
  太喜欢,太想要,太压抑,太迫切。
  如梭的光阴似乎在那一刻放沉放缓,没人知道他们亲了有多久。
  只知道音响环绕,那首情歌大概单曲循环了有十几遍。
  ……
  “热。”亲着亲着南蔷忽然说。
  “家里没电,开不了空调。”江槐序半撑起身子低头,他的嘴角红得滴血,那双眼睛彻底失了以往的锋利透彻,像是蒙了多少层雾气,有意犹未尽的火星,有神昏意乱的心绪,更多的是泛滥成灾的爱意。
  “我去开窗。”江槐序头脑发昏缺氧,终于能喘口气,他晕乎乎地起身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
  “呼”的一声,冷空气倏地进来,冲进鼻腔,顿时清爽了不少。
  窗外雨声磅礴,砸在地面,像是鼓点。
  还没呼吸两口凉空气,南蔷忽地从身后抱住他,推着他整个身子转过来抵在玻璃上,又一次垫着脚尖蹭他的嘴唇。
  她是真的不给他一秒钟喘息的余地。
  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外雨幕的尽头灯火通明,被水滴虚化成五彩的光圈,昏昧朦胧,看不透彻。
  雨砸在泥土浮躁的气息,灯透过阴云破碎的光影,车蹭过地面尖锐的声响,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嘈杂混乱,荒诞不堪。
  但这一刻,他们的眼里,耳边,心底,只有彼此。
  南蔷的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指尖外晕出一圈灼热虚浮的水雾。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凑上来,身子却越来越软,软成一潭春水,向下滑,江槐序只能搂着她的腰,把她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