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月明星稀,春意纯粹。
  微醺的晚风搅乱了漫天的浮云,只剩下两颗狂跳的心。
  前几天刚受了林归意的刺激,今天又忽然尘埃落定,一时间南蔷心情复杂,多种情绪夹击下,她心思不稳,忽然想放肆一把。
  趁江槐序还没反应过来。
  “唰”的一声,南蔷抬手就拉开了他的外套拉链,使了些力气,一把扯掉了他内里校服的第二颗扣子。
  一套大动作行云流水,江槐序果然愣住了,低头盯着自己领口摇摇欲坠的线头,眨眨眼,僵在原地。
  什么情况??
  “答案暂时给不了你,但这颗扣子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吧。”南蔷拿出手机,对着手机链认认真真地把那颗扣子,和他送的姻缘铃铛绑在了一起。
  小小一颗透明扣子,在月色下泛着晶莹的光,和铃铛一起叮咚作响,倒是很配。
  在南蔷欣赏之时,短暂松懈了戒备,江槐序也忽地抬手,猝不及防,扯了她的第二颗校服扣子。
  一副绝不吃亏的样子,他勾唇:“那我也要个纪念。”
  南蔷果然震惊,捂住领口锤了他一拳:“你怎么能扯女生胸口的扣子呢。”
  “主要是我只有这一件夏季校服,也来不及订新的了。”她没忍住又揍了他一拳,打在腰上。
  没想到越揍他反而越开心,江槐序笑得更欢,在草坪上弯着腰求饶,整个人还趁机往她身上倒,“我错了,我错了。”
  “真讨厌。”南蔷拿肩膀怼他,倒也不避讳他的靠近。
  他身上清冷的味道罩了她满身。
  那一刻,南蔷只觉得漫天的繁星和月光似乎都降落下来,星星点点,在草叶间浮动着细小的光晕。
  等到江槐序终于笑够了,他才低头把自己的第一颗扣子也扯下来,递到她手里,“这样,你回去把这颗缝上,这样离你心脏最近的扣子就是我的了。”
  四目相对。
  南蔷又是一愣,泠泠如水的目色倒挂着月光,波澜轻启,清澈见底,漂亮得人心颤。
  江槐序凑得更近,笑得愈发不正经:“这么容易就被我撩到了?那还不快点答应我。”
  ……
  “嗡——嗡嗡——”
  关键时刻被打扰,江槐序稳住身子,假装无事发生,面色无波无澜,心里已经开始咆哮。
  靠,这种时候为什么非要有蚊子。
  偏偏南蔷还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看。
  看的他头皮都麻了,从头顶一直麻到脚尖,江槐序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南蔷一把拽住手腕。
  “别动。”她说。
  江槐序果然不敢再动。
  干嘛。
  这架势不会是要亲上来吧。
  靠。
  怎么进度这么快,知不知道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这时候到底是应该主动,还是应该按兵不动。
  江槐序大脑宕机,索性倏地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
  感觉她的呼吸贴近,鼻尖钻进一阵清淡的玫瑰香。
  这是初吻吗。
  会是软软的甜甜的吗。
  “啪!”
  手起掌落。
  江槐序等了几秒,没等到软软甜甜,反而等来了一个清脆的大巴掌,打在嘴角。
  他震惊地睁开眼睛,看到南蔷张开手掌在他面前,一脸笑盈盈。
  手心上一只蚊子的尸体。
  “你看!蚊子刚刚正咬你呢,被我打死了!”她笑得灿烂,甚至还在邀功。
  南蔷还没回过神,手腕就感受到一阵钝痛。
  江槐序拽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拽到身前,四目相对,她几乎贴上了他的鼻尖。
  “疼。”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有点委屈,眸色沉沉,闪着些不清的情绪。
  “你是说…蚊子咬得疼?”
  江槐序摇头。
  那就是被她打疼了。
  “那,要不…我帮你吹吹。”
  南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说着就撅起嘴凑近了些,吹了两下。
  好像更怪了…
  “南蔷。”江槐序都笑了,“你觉得有用吗。”
  “那怎么办。”
  南蔷不敢再盯着他嘴角,眼神躲闪。
  他嘴角挂着恶劣的笑。
  顿了顿。
  “我要是说,你亲上来有用。”
  “怎么办。”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贝贝在旁边抓耳挠腮,抓紧衣领望着天,一副痛心疾首的发疯模样。
  “亲了吗亲了吗亲了吗亲了吗亲了吗!!!”
  “当然,没有。”南蔷回答。
  “为什么不亲为什么不亲为什么不亲为什么不亲!!!”
  苏贝贝快疯了,揪着自己衣服就差在地上阴暗爬行了,嘴里还在念念有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
  “他顶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说出这种虎狼之词,你居然能忍住!”
  “啊啊啊,南南,你上辈子是个尼姑吧。”
  “不是,你这辈子也是个尼姑,我现在就帮你在寺庙挂个名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差评差评!”
  “不是,我是觉得。”南蔷被她吵得耳鸣,“我还没想明白呢,现在就亲,不太好。”
  又过了好久。
  苏贝贝才终于缓和了情绪,坐回椅子,呼了口气,“南南,我可不相信什么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南蔷没法反驳,她不是不想靠近,只是在靠近前,理智占了上风。
  “等哪天你失去了,就懂了。”苏贝贝幽幽说。
  “怎么这么深沉。”
  苏贝贝又不正经了,笑道:“因为我看的追妻火葬场文的男主都这样,和你差不多。”
  “南南。”
  最后的最后,苏贝贝清清嗓子,给了句劝告——
  “小心追夫火葬场。”
  -
  与此同时,另一头。
  教室里,彭愿凑近江槐序,看他伸展着长腿靠在书桌上,抱着手机,弯着嘴角。
  “又跟这傻乐什么呢。”彭愿鄙夷。
  他低头看了眼他手机。
  页面上是他和南蔷的聊天记录,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那备注。
  从“扎满刺猬的小玫瑰”,换成了——
  “我心上的小玫瑰”。
  彭愿沉默:……
  说实话他白眼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翻了,恨铁不成钢:“人家答应你了吗,你还跟那自我沦陷,都快陷到地球那头去了。”
  “管得着吗。”江槐序不理他,接着盯着新备注,越看越满意。
  笑着笑着,想起昨天最后那幕,她要亲又不亲,盯着他嘴角犹豫了半天,起身就跑了。
  又觉得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md,心情又复杂了。
  ……
  今天天气暖和,少说也有二十多度。
  刚上完体育课,运动量大,班里男生几乎全都脱了外套,穿个短袖还嫌热,一个个翘着二郎腿举着卷子扇风。
  只有江槐序把那校服外套套得严严实实,拉链一直拉到顶,直直戳到下巴,额角都闪着些汗。
  彭愿越看他越不对劲,“我刚刚就想说了,踢完球你这衣服还裹那么紧干嘛。”
  “你热不热啊。”他说着就一把帮他把拉链拉下来。
  不拉不要紧,一拉下来,彭愿下巴都要惊掉了,他里面的夏季校服短袖,领口上俩口子都没有,只剩几根孤零零的线头,在风里晃来晃去。
  这么一扯,春光乍泄。
  他那馋死人不要命的锁骨,白花花露了一大片。
  衣服逛荡逛荡,他趁机往外一拉,又往里偷瞄了一眼。
  靠,这腹肌。
  彭愿算是明白为什么女生都喜欢他了。
  他一个男的看着都心痒。
  造孽啊!造孽。
  怎么女娲捏他的时候就那么认真呢。
  江槐序赶紧扯回领口,拉好拉链:“别动,这能随便露吗。”
  彭愿捏着他下巴转过来,看到他帅到令人发指的脸上,下嘴唇唇角肿了一块,刚刚扯开他衣服,好像看到他锁骨也红了。
  “靠,你们昨天这么激烈啊。”彭愿就差跳起来了。
  扣子一颗都没了,还到处都是吻痕。
  “说什么呢?”江槐序皱眉。
  “就这,草莓吧?”彭愿戳戳他嘴角。
  “也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才能有吻痕这种东西,像我这种粗糙黑皮,掐都掐不红。”
  “羡慕。”
  不知道是羡慕什么,就是羡慕得彭愿眼泪和口水都要哗哗掉下来了。
  “这他妈是蚊子咬的。”江槐序无语。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害臊是吧,没事兄弟都懂。”彭愿也不知道他藏着掖着什么。
  “没想到南蔷妹妹还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