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过来。”
  吟柔被他强劲的手腕推着往前,沉促的鼻息打在她腿畔,溅起的烫意让吟柔颤栗不止,若没有他的手托着,她早就跪不住。
  越靠近她呼吸越是破碎,眼里积攒的细碎泪光在两人身影交汇的那刻簌颤着落下。
  ……
  夜色越深,窗外已经是万籁俱寂。
  屋内充斥浮动着的浑靡气息,以及两人一重一轻的呼吸,都昭示着之前发生过什么。
  吟柔浑身脱力软伏在陈宴清身上,水眸里泪光莹转,眼尾的娇妩红意透着心满意足后的倦嗲懒散。
  丰盈的双唇抿闭着轻轻喘气,脸颊无意识的蹭在陈宴清胸膛上。
  “啪。”臋被清脆的拍了一下。
  吟柔一下睁开虚阖的眸子,眼里的水雾晶亮,闪动着控诉。
  “舒坦了?去一旁躺着。”头顶落下的声音沙哑低稠,绷着异样的隐忍。
  吟柔后知后觉的抬眸,目光沿着略显凌厉的下颌往上移,看到他嘴角处沾着可疑的晶亮,吟柔脸红了红,眼睛快速看向别处。
  陈宴清闭着眸,吟柔看不出他的神色,但光是眼尾跳动的青筋,就已经能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克制。
  心弦快收紧,哪还敢犹豫,手脚并用从他身上下来,乖乖躺到一边。
  陈宴清略松了松呼吸,起身走到玉屏后。
  吟柔以为他在收拾身上,然而迟迟不见他出来,隐约还听到一声重过一声的粗喘声从玉屏后传出。
  她奇怪的撑起身体,趴在床沿处探眸瞧过去,陈宴清的身影倒影在玉屏上,高峻的身躯此刻微微低压着肩线,头颅低垂。
  吟柔愈觉奇怪,视线接着往下,懵懂迷蒙的目光突然僵顿住。
  她怔怔看着玉屏上的倒影,脸庞一寸寸烧烫,回荡的耳边的粗喘愈发清晰。
  反应过来的吟柔抱着被褥逃也似的趟回床上。
  低稠难纾的沉喘还在往她耳朵里钻,吟柔手忙脚乱的拉起被子盖过脑袋,躲在被子里轻喘着气,心跳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声归于平静,她听到陈宴清掬了水净手的声音,她脑子不由之主的勾勒出画面。
  修长的五指浸在水里交错搓揉,泛起的水波漫进了她心里。
  感觉到脸又烫的厉害,吟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腮,玉屏后声音轻下来,她也悄悄吐纳,让
  自己看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陈宴清走回到床畔,掀了被褥躺下,将吟柔揽进怀里。
  吟柔咬着唇,悄悄抬眼去看他,俊朗的面容比方才平和一些,眉心忍拧着。
  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否则怎么会自渎。
  窜进脑海的两个人,使得吟柔思绪都在发烫,眼帘虚晃着颤出水波,一时又有些不忍心,“你。”
  话音方出口,就被陈宴清低头吻去。
  他重重吮过吟柔的唇瓣,沉声道:“睡。”
  吟柔再度去看,他已经闭上了眸,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也将眼帘阖紧。
  细细的甜蜜却漫在心口,迟迟散不去。
  ……
  马车在第二天抵达陈家,管事连忙跑下石阶相迎,陈宴清询问得知陈二爷还在翰林院。
  管事道:“我这就派人去同知老爷。”
  陈宴清摆手,“不必麻烦,等二叔回来,我再去见他。”
  “我们先去看看哥哥吧。”吟柔心急想要去见宋择安。
  他们离开已经一月有余,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陈宴清颔首,随着她一同往内院走。
  去到宋择安住的院落,却发现门窗紧闭着,莫不是在屋内睡着?
  吟柔又走了几步上前,口中道:“哥哥,你可在屋里?”
  屋内“咣”的一声,传出重物砸地的巨响,吟柔被吓了一跳,陈宴清也沉了眸色,跨步走过她身旁,准备推门进去。
  宋择安在屋内道:“我这就出来。”
  略带不稳的说话声让两人都感觉到不对劲,屋内的宋择安很快拉开门,看着二人道:“兄长,小柔。”
  “哥哥。”吟柔小跑上前,只觉得宋择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些发白。
  她心里立刻担心起来,“我刚听到里头好响一声,怎么了?”
  吟柔探着眸往屋子里瞧,宋择安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目光,不甚在意的随随解释,“只是不小心撞倒椅子罢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脸上的血色已然恢复,嗓音也带着轻松的笑。
  吟柔再看他的神色,紧张的心绪放松下来,颦起细细的眉心念叨:“哥哥怎么也不小心一些。”
  宋择安好声好气的应诺,“下回知道了。”
  陈宴清没有作声,他不似吟柔个子小,看不见。
  屋里除了翻到的椅子,还有一地碎瓷。
  若有所思的目光转看到宋择安脸上,宋择安也同时看向他,“对了,这次你们去江南,事情可顺利。”
  吟柔一听立刻拉住宋择安的手臂,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一路的事讲给他听。
  陈宴清目光扫过那双紧紧抓在宋择安手臂上的柔荑,眉心不着痕迹的折起,“去前厅慢慢说罢。”
  吟柔与宋择安双双点头。
  陈宴清默了一瞬又道:“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小柔也长大了。”
  说话时,他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的手和臂上。
  宋择安率先反应过来陈宴清的话中之意,父亲出事前小柔还未及笄,心性也孩子气,故而没有那么多避讳。
  但陈宴清说的没说,即便他们是嫡亲的兄妹,小柔也不该再与幼时那般与他过于亲密。
  “站好了。”他轻声对吟柔道。
  吟柔倒是也听话的放下手,只是目光往陈宴清那里瞧了好几眼,总觉得他冠冕堂皇的言辞下藏了些什么。
  陈宴清则从容不迫的率先往外走去。
  *
  几人一直在陈二爷府邸等着谢大人回京后的进展,却没想到,传来的消息让众人都震惊不已。
  谢大人的船只刚抵达京城,人就被押进了皇宫,囚在诏狱。
  陈二爷说话时,神色异常的凝重,“现在有谢大人和漕运官往来的书信,上面还有他的私印,现在一众大臣上书参本,意指这一切与谢大人脱不了干系。”
  吟柔神情震惊,难道那个谢大人从一开始与他们合作,就都是装得?
  想到那双锋利如鹰隼的眸子,她心里一片骇然。
  陈宴清看向陈二爷问:“二叔认为谢策有罪的可能有几分。”
  陈二爷摇头,“要我是不信谢策会这么做,只是现在证据摆在面上,襄沐郡的郡守又自缢在家中,还写了告罪书,旁人只会觉得这是杀人灭口,如果谢策没办法证明清白……”
  宋择安快速从陈二爷的话里找出关键,“无论谢策有没有参与,江南漕运官与番邦商船勾结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他目光凌厉凝紧,“只要证明了这件事,就能还父亲清白。”
  陈二爷颔首,他们只管将讼书呈上去,谢家的是已经与他们关系不大。
  陈宴清沉默了几许,却问,“谢策案子,如今是谁主查。”
  “说来也让人费解,查案的是谢家长子。”
  陈宴清却仿佛没有太多意外,“那我们再等等。”
  “为何还要等?”宋择安眉宇噙着怒意,他恨不得将那些害了宋家的人全部诛杀。
  “我相信谢大人。”陈宴清看向几人,“何况这件事情是他帮了我们,于情于理,不能做过河拆桥之事。”
  宋择安岂会不知如果他们现在递上讼书意味着什么,可他太想还父亲清白,他手掌握紧住案几的边沿,“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宴清道:“我想,他不会让自己被困太久。”
  宋择安还想说话,吟柔在旁轻轻开口,“我相信。”
  “小柔。”宋择安声音沉沉。
  “哥哥,我相信他说的,我们就再等等。”
  吟柔说的很认真,她之前总不信陈宴清说的,这次她想坚定的相信他。
  “而且,若谢大人真是无辜的,我们岂不是害了他。”吟柔眸光牢牢看着宋择安,“哥哥,你肯定不想为了救父亲伤害无辜的人,还是帮助过我们的人。”
  经历了家破人亡,从生死关头走过,宋择安确实已经不想再去管无关紧要之人的生死。
  可面对吟柔始终秉持着善良的双眸,他心里的暴躁也慢慢被抚平,至少这世上还有他在意的,“好。”
  *
  等待的日子焦灼非常,吟柔不时能从陈二爷口中听到一些谢大人的消息,知晓他在牢中被折磨的惨绝人寰,却始终咬紧牙不认罪。
  她想到父亲当初被人诬陷时,也是这样受尽折磨,心里就一阵对于不公的愤慨,恨不得那些做恶人的全死了。
  一直过了半月,谢大人被释放的消息终于传来,吟柔兴奋不已,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