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觉得麻烦…为何非得等到哪一天?我现在直接去干掉皇帝,让苏亦去坐那龙椅,岂不更加简单?”
  夜凡一听脸都黑了:“跟你说不明白。你们这些没当过官的脑子就是一根筋,有机会让你也去朝堂当几日官,便知道不是这么简单了。”
  叶北枳吸了吸鼻子:“我也做过总旗。无妨,你说的事我答应了,只要苏亦能兑现之前的诺言,等重设了飞凫营营号,他也算对我有恩。”
  …
  与此同时,且说苏亦与林客标同行,正在回宫的马车上。
  苏亦正靠在车厢上闭眼假寐,忽觉马车骤然减速,车外传来林客标喝声:“大胆!何人挡路!?”
  马车急停,苏亦在车厢内一阵摇晃,差点没摔倒。紧接着就听闻车外哭嚎声起:“草民有天大的冤屈!求大人做主!”
  苏亦皱起了眉,掀开车帘望去,只见马车前跪倒三人,一男一女一孩童,皆穿了打着补丁的麻布衣服
  ,似乎是一家三口。
  苏亦抬手制止林客标想赶人的意图,从车上下来,林客标赶紧护在他身前。
  苏亦问道:“下跪者何人?有何冤屈?”
  男人抬起头来,旁边的妇人和女童仍然伏低抽泣,只听男子哭喊道:“回大人话,草民乃是京外小杨村佃户,家中遭难,无处伸冤!京中有歹人辱我妻女,权大势大,报官亦不得下文,无奈只得阻大人去路!”
  苏亦微微皱眉,只觉此人话语中条理清晰,不似没读过书的农民,他继续问道:“那歹人是谁?”
  男子哭着摇头:“草民不知其姓名,只知是京中大员公子…”
  话语未落,变故突生!
  街旁屋顶忽有破风声响起,数道暗器直奔这男子三人射来!
  林客标一身武艺超群,早在响动传来的第一时间就即可转身,瞬间飞身抽刀,只闻“噹噹噹”数声接
  连响起,那洒下的暗器被接连击落,落地一看,原是江湖人常备的飞蝗石。
  林客标大怒:“想灭口?锦衣卫何在!?”
  不需他提醒,早在刺客现身的瞬间,四周街道立时有暗藏的锦衣卫奔出,片刻就将苏亦和男子三人护卫在最中间。
  苏亦也有些惊疑不定,好在他当年也没少见过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算慌乱,他镇定下令:“带这三人回镇巡司看管,定要保住他们安全,细细询问!我倒要看看是京中哪家的大官公子这么大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乱…”
  就在此时——
  刚转过身的林客标突然脸色大变,扭身扑向苏亦:“大人小心!!”
  “噗!”
  林客标左肩溅起一朵血花,一只匕首扎上肩头。
  锦衣卫们这时才反应过来,齐齐转身将佩刀对准包围圈中的三人!
  男子失了兵器,一拳砸向就近的一名锦衣卫,夺过刀就与锦衣卫拼杀起来,妇人从腰间抽出软剑,将女童奋力一提,女童顺势跃起,衣袍展开,径直飞向包围圈外的苏亦!
  此时女童身在半空,众人这才看清她面庞——只见其脸上皱褶层叠,目露凶光,这哪里是个女童?分明就是个侏儒老妪!
  “狗官苏亦!今日杀你,便要还我大闰一片太平!”
  第809章 弯弓一箭
  这一声尖啸,喊得是石破天惊,街道上本各自逃命的路人齐齐转头看过来,这才晓得原来是有刺客来杀苏亦这“狗官”。
  苏亦闻声也觉纳闷,想那前些年饥荒时,他被贬游历大闰,确也遭逢过几次江湖人来讨命,亦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但至于是真的有这一腔热血,还是其实是为了在江湖博个出名,就不甚清楚了。
  但真的敢到京城这天子脚下来刺杀的,今天还是头一次遇到。可这刺客是哪个仇家派来的,苏亦一时也想不出头绪,他在民间风评说不上好,更多的是骂他的,稍好一些也只留下个权臣的评价,更别不必说在朝堂上还树敌甚多。
  这些念头在苏亦脑中急转而过,那侏儒老妪却已经杀到了眼前。
  只见那老妪藏在袖袍中的双臂一展,数道冷光从怀中激射出来,直奔苏亦面门,苏亦没那身手躲闪,
  侧旁里一名锦衣卫一个猛扑挡在苏亦身前,只闻一阵“噗噗”有声,暗器悉数没入锦衣卫后背,这锦衣卫立时口涌黑血软倒下去。
  苏亦见状怒极,一边后退一边大喝出声:“林客标!你还在等什么?!”
  老妪一击不成,落地就地翻滚,仗着身材矮小从众多锦衣卫脚下穿行而过,迅速朝苏亦逼近,靠近后猛地往上跃窜,手掌一翻,一边闪着寒芒的匕首就落入掌中,直刺苏亦而来。
  关键时刻,还是林客标没掉链子——
  “呼啦——”
  就在老妪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空档,一团黑云朝着她当头罩下!
  是林客标看家手段,血滴子。
  血滴子呼啦啦打着旋将老妪头颅罩在里面,随着林客标抽手拽链,机关触发,只闻血滴子里一阵机拓响动,血肉立时横飞出来,老妪的惨叫戛然而止。
  此时那包围圈中的男女二人也纷纷殒命,林客标忍着伤痛来到苏亦身旁,咬牙拽着他朝街旁的狭小胡
  同奔逃。
  苏亦快步行走,边走边下令:“着锦衣卫严查那三人身份,速速通报陛下——着城卫司细查近日进城者,不论是谁,严加盘查,凡携带刀兵者,不得入城。”
  林客标眼中满是戾气:“这些江湖人狗胆包天,居然还敢闯到京城来,大人放心,锦衣卫定给大人一个交代,只要京城还有他们的同党,有一个算一个,全跑不掉!”
  话音一落,苏亦顿时止步。
  “大人?”林客标不解,“怎么了?”
  “同党…”苏亦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猛地转身看向苏府方向,颤声道,“快…快回府!”
  …
  苏府,马秀秀正在自己居住的偏院里看书。她住在苏府东南角,院子旁就是围墙,若是等到开春,一抬头就能看到墙外胡同的树木开了花探进头来。
  马秀秀泡了茶坐在院中石椅上,手里捧着书正看得入神,忽闻身后屋顶有瓦片异响,她下意识回头看
  去,隐约看见一抹影子一闪而过,若不注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马秀秀眨了眨眼,若无其事转回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书上。
  过了一小会儿,她抬手添茶,才发现茶壶已经空了。
  马秀秀站起身,走到院外,伸手招呼过来侍女,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再泡一壶茶。”
  侍女恭声应了,走进院子端了茶壶就要离开,马秀秀眼角余光又瞥到房檐,顺口问了句:“府上常有野狸子跳檐吗?”
  侍女一愣,摇头回道:“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朝中大官,每日都有差爷巡视,野猫野狗可不敢靠近的,就算有误入此街的,也会立时被赶出去。”
  “难道是飞鸟?”马秀秀喃喃自语。
  嘀咕声被侍女听到,她抿嘴轻笑:“小姐怕是在说笑,都这个季节了,天这么冷,哪来的鸟儿啊?”
  马秀秀浑身一颤,紧跟着眼皮就跳了起来,她面上颜色不变,挥手示意侍女离开:“知道了,下去罢
  。”
  看着侍女离开,马秀秀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进里屋。
  掀开床单,马秀秀一阵摸索,从床下拿出她一直随身带着的一物——一把软木长弓,这是从马家村出来时,父亲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希望是我多想了。”马秀秀喃喃道,把长弓箭囊背在背上,转身离开偏院,朝着内院于老太居住的地方快步赶去。
  马秀秀一路在府中穿行,也遇到家丁仆役,他们见马秀秀这身素裙加弓箭的打扮,虽觉得奇怪,却也不敢上前来问,还是马秀秀喊住一人,问道:“老太太现在何处?”
  仆役答道:“回小姐话,依惯例,主母吃过晌午后要在屋内小憩,闲杂人等不得扰主母清净。”
  马秀秀微微皱眉,斥道:“你去找些家丁,速速来老太太院中!”
  仆役见马秀秀面色不对,不敢多问,连忙拱手应是,匆匆离去。
  马秀秀脚下未停,不一会儿就到了内院门外。
  马秀秀才刚转过庭院月门,眼中出现的一幕顿叫她遍体生寒,只见屋门前,两名侍女悄无声息软倒在地,而屋门紧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马秀秀哪里还敢迟疑?见状快步走近,来到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砰!”屋门大开,只见屋内一个背影正鬼鬼祟祟地翻箱倒柜,于老太还在里屋酣睡,毫无察觉!
  “呔!”马秀秀大喝一声,沉腰弓步,弯弓搭箭,“歹人——看箭!”
  屋内的刺客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来,听到这声暴喝就立时转身,看也不看就甩手掷出短剑——
  “噹——!”
  短剑与半空中的箭矢迎面撞上,大力下,箭矢弯成了弧形,去势偏折,噗的一声扎进旁边的梁柱,尾羽兀自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