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咚!!”
  这一脚的力道比之前的耳光还大,直接把巴独眼儿的脑袋狠狠踩在地上,痛得巴独眼儿差点以为自己脑袋要被踩爆了,嘴里连呼饶命:“知错了知错了!
  大侠饶命!有事好商量!”
  雪沏茗又气呼呼地在巴独眼儿肚子上踢了一脚,不管巴独眼儿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他把鞋底伸到巴独眼儿面前:“看清楚没?给我好好闻闻!这是啥?”
  巴独眼儿满脸都是屈辱神色,不过也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鼻子凑上前轻轻闻了闻,却只闻到泥土的腥气,于是更加茫然了,实在想不通眼前这恶汉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雪沏茗见巴独眼儿又在愣神发傻,语气更加恶劣了:“别给我装傻!赶紧说!”
  “是…是泥巴?”巴独眼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回答。
  “你大爷的…还给我装是吧。”雪沏茗气得脱下鞋来攥在手上,照准了巴独眼儿的大脸盘子就抽下去
  ——
  “啪!!”
  巴独眼儿气得眼角都要裂开了,他猛地抬起头:“你——!”
  话还没说完,又被迎面一鞋底打断。
  “啪!!”
  “啪!!”
  雪沏茗似乎是打上了瘾,没有停手的势头,还边打边骂:“龌蹉!龌蹉!叫你随地拉屎!叫你不上茅房!”
  巴独眼儿被打得急了,眼看着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有心想挣扎反抗却被雪沏茗死死踩在背上,活像个大王八在地上摆动四肢。
  “停!停啊!”巴独眼儿护住脸庞大喊。
  雪沏茗顺势停下,歪头问道:“想明白了?”
  巴独眼儿这时哪敢否认,忙不迭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反正错了就是了!”
  “那你说!”雪沏茗拿鞋子指着巴独眼儿,“错哪儿了?”
  巴独眼儿差点就哭了出来:“你——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嘿呀!”雪沏茗一瞪眼,作势又要动手,就在这时,山下水云寨内忽然传来响竹升天的爆鸣。
  “嘭!嘭!嘭!”
  爆竹连响三声,把雪沏茗和巴独眼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怎…发生什么了?”巴独眼儿心脏骤然收紧。
  “这么快?”雪沏茗小声嘟囔一句,随手把床单扯过来,将巴独眼儿手脚缠住,“走吧,到你出场了。”
  “什么意思!”巴独眼儿心中的不好预感愈发浓烈,“你——你是蓝卓老头派来的?!”
  “别给我抖机灵。”雪沏茗单手把巴独眼儿拎了起来,还顺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转身就要朝帐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身后床榻上的女人已经悄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抓起了烛台,然后高高举起,要看就要给雪沏茗来下狠的。
  “啪——!!”
  雪沏茗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出去,不着片缕的女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抽晕在床上。
  “呸!”雪沏茗啐了一口,“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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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淮道上,一队全由精锐组成的军伍走在官道上。
  士卒们全部步行,唯有领头的将领骑在马上,队伍中唯一一辆马车反倒是位于队伍最中间的一辆囚车。
  正值晌午,队伍停在路边休息准备伙食。
  囚车里,当归手脚都这镣铐,后背的琵琶骨被一根细长锁链穿透,另一头锁在囚车上。
  囚车旁,唐锦年正和当归翻着花绳。
  当归把手伸到囚车外,双手手掌上的细绳撑开了一个好看的图案。
  唐锦年把花绳接到自己手上,手腕一翻,花绳上的图案顿时又变换了一个模样。
  当归隔着囚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唐锦年:“凤求凰,你就不无趣吗?操纵着我,这样和左右互搏有什
  么区别。不如撤开你的妖术,我陪你好好玩玩。”
  唐锦年摇头嗤笑一声:“妖术?这话要是让活佛听到了,非得亲自给你剃度,抓你上伽蓝寺忏悔个几十年。”
  “去伽蓝寺待几十年也比被你抓回京城好。”当归冷笑,“至少伽蓝寺风景独好。”
  “你就做梦吧。”唐锦年伸出手把花绳递给当归,当归自然而然地接到了手上,“你可是我交给朝廷的投名状,用你的性命,换我窥天的名满江湖。”
  当归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说道:“堂堂天人,也会去当朝廷走狗。”
  “这只是交易。”唐锦年竖起一根手指,“难道要学你们鬼见愁,到头来还不是个飞灰湮灭的下场。”
  当归还欲反驳,这时饶霜却走了过来,她把手中
  端着的饭食递给唐锦年:“阁主那边有消息送来,据说是北面有鬼见愁残党活动的痕迹。”
  “百足之虫断而不蹶,”唐锦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传窥天令给各大宗门,让他们派人围剿。骊歌一叠不就在北面督建分坛么,这件事就让他去办。”
  饶霜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事应下了,转身就打算去修书传信。
  唐锦年歪头略一思忖,忽然又叫住了饶霜:“等等。”
  “还有事?”饶霜转回身。
  唐锦年轻轻挑眉:“你也去吧。”
  “什么?”饶霜一愣。
  唐锦年低头掸了掸衣摆:“我想了想,毕竟你还挂着窥天副盟主的名头,也是时候让你去露露面了,
  这件事来得正是时候,你待会就带人出发,去到北面,以窥天的名义联系中原之北各大宗门。这正好是你建立威信的机会,可别办砸了…算了,就算办砸了也无妨,谁敢多说一句,我替你出气。而且有骊歌一叠在旁帮衬,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第781章 玲珑心窍马秀秀
  与此同时,由东海地界前往京师的越卢道上,一列华丽的车队正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车队由两列骑士打头,其后跟着的是五辆奢华乘架,在后面则是足足十辆盛满货物的马车。
  不论是骑士甲胄上,或是拉货和坐人的马车上,都镌刻着十六瓣八重表菊纹的图案,这是代表着东瀛天皇氏族身份的家徽。
  司空雁坐在最中间的那辆马车里,身穿东瀛本土的服饰,就连头顶的发式也做了修改,打眼一看,活脱就是个东瀛人。
  靠在车厢上假寐的司空雁睁开眼,他把车帘撩起,望着沿途的景色:“目前先做这么多就够了,让他归拢鬼见愁各分坛的残余力量后,暂且蛰伏下来,等我们这边大事一成,就是鬼见愁趁乱东山再起的时候。”
  “是。”王月桂应道,“我们这边此行凶险,真
  的不用罗梦寒派人过来照应?”
  司空雁摇了摇头,“真正的东瀛使臣队伍早被扔到了东海喂鱼,除非他们变成鬼去给闰国通风报信。所以只要我们不自己暴露,就不会有凶险。而真等到我们动手的那一刻,自然有傅老狗来接应,如果他都不行,那再多的人也没用。”
  王月桂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司空雁瞥他一眼:“还有事?”
  王月桂咬了咬牙:“少主,老奴还是觉得,你其实不用随我等进京,这种脏手的事让我们去做就好了。你若跟着进京了,稍有不慎,就是逃生无路的死局。”
  司空雁望着远处的山峦出了神,半晌后才开口回道:“你们不懂…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你们去做,但唯独杀皇帝这件事…”
  “…必须我亲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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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
  苏府内,躲藏在树荫下的知了愈发聒噪,吵得人心中烦闷。
  院子里,苏亦把书合上,叹了口气。
  马秀秀抬起眼睛,视线越过书看过来:“怎么了?”
  苏亦偏头望向身后的大树,像是再找那只聒噪的知了:“太吵了,看不进去。”
  马秀秀摇头:“蝉虫歌夏,尚知求偶,恼其聒噪,何等无辜?无非欲加之罪也。明明是你心中不静,当然看不进去。”
  苏亦听得笑了:“你倒是什么都明白。”
  “是因为田地改制的事?”马秀秀目光虽然盯着书,她尽可能地想作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语气还是暴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嗯。”苏亦点着头,“这件事比我想象得还难推动,而且根本经不住查,如果真要狠了心的查办,那整个大闰的地方官,都将迎来一次大换血。”
  马秀秀认同地点头:“这对大闰来说无异于是切肤之痛。”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苏亦又长叹一口气,“到最后必定还会牵扯到朝堂上掌权的京官,他们也不傻,只要到了那一步,他们肯定会反应过来,然后全力阻止我们继续推动田地改制。”
  马秀秀放下书,替苏亦添了杯茶:“饭要一口口吃,路也得一步步走。后面的事等后面再说,你先想想怎么对付地方官和占田大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