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另一旁,希金斯觉得狄法牵住伊洛里的场景很碍眼,从心里就抵触,眼见两个人要离开,他下意识喊住伊洛里:“等一下,伊洛里——”
  但手刚伸出去,就被狄法挡开了。
  狄法冷眸微眯,盯着这不知死活的富家子,森然道:“谁允许你碰他?”
  对上那双非人的异瞳,希金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感到恐惧,狄法身上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与肃杀的寒意,整个人如同一柄正滴下鲜血的长剑,锋利的剑尖直抵他的咽喉。
  “你的身上……”他听见狄法的声音在自己耳旁压低,冰冷的压迫感如山般倾轧下来,说:“全是令人作呕的爱情花露的气味。你做这种小动作,以为能从我这里偷走什么?”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伊洛里是属于你的吗?
  希金斯呼吸一滞——狄法的眼底,分明盘踞着择人而噬的漆黑恶意。
  那一瞬间,希金斯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狄法是在警告,对伊洛里伸手的代价大到他承担不起。
  他死死盯着狄法将伊洛里带走,胸口如被荆棘扎穿,坚硬的刺穿透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尊心,流出的不是血,是泪水。
  狄法走过的地方,白色的冰晶迅速蔓延,花枝伏倒,青绿的茎干出现淤黑的冻伤痕迹。
  看着地上的狼藉,金发贵公子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
  希金斯转过身,轻易就望见像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的蒙丽娜,小妇人依旧咯咯娇笑,亲密地跟闺蜜谈笑。
  希金斯走向蒙丽娜,阴翳地问:“母亲,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好哦,怎么了吗?”蒙丽娜恍然不觉,抬眼看到希金斯难看的脸色,才吓了一跳。
  “我希望您能够诚实地回答我,您是不是在香水里掺入了爱情花露?”
  蒙丽娜一时语塞。
  看见她这副神情,希金斯已经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了。
  “可是那、那花露只在面对自己有好感的对象才会起作用,让自己更明确对其他人的爱意而已。”蒙丽娜心里忐忑但又忍不住好奇,问:“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儿子,难道……你是对伊丽莎白动心了吗?”
  “那怎么可能?”希金斯咬住牙齿,一字一句道:“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感兴趣。”
  但他只是嘴上强硬,无法抑制住心中涌起的失落和渴望。
  他颓丧地意识到一件事,这个茶会全无意义,只是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伊洛里。
  从希金斯家离开后,狄法没有把伊洛里带回位于王城的、一直用于举办沙龙的别墅,而是带到了林郊的白桦庄园。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白桦庄园才是卡斯德伊家族的祖产。
  伊洛里像极被海妖蛊惑住的水手,狄法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进了庄园的主卧室中。
  狄法让伊洛里坐在床沿上,说:“伊洛里,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浴缸里的热水满了,我会告诉你去洗澡。”
  “等把身上的香水洗掉,你就会感觉好很多了。”
  伊洛里控制不住地觉得开心,乖顺道:“好的,呵呵~”
  狄法得了回应,去衣柜拿一套伊洛里能穿的替换衣服,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停下来了。
  他侧身往下看,伊洛里正用食指柔柔地圈住他的尾指,拨弄戴在上边的那枚昂贵的蓝钻戒指,没意识到自己如同喝多了的醉鬼,在不自觉地撩拨人。
  狄法反握住伊洛里作乱的手,半蹲下身,耐心地询问:“怎么了,你还想要什么?”
  在爱情花露的影响下,伊洛里很认真地端量面前矜贵的公爵,看他深邃的眼窝、异色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施施然露出浅浅的笑容。
  “其实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一直都觉得……你真的好俊美。”
  伊洛里用不染情欲的视线描摹狄法的眉宇,由衷地赞叹:“即使是神话的辉煌篇章中传颂的美男子,大师们精心雕琢的太阳神像,都远不及你万分之一的英俊。”
  这番大胆又露骨的情话完全背离了伊洛里平日内敛的性格,但他浑然不觉,依旧热烈地吐露真心。
  狄法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紧接着他意识到这是爱情花露的作用。
  狄法牵住伊洛里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不动声色地引导:“再说详细些,我哪里俊美?”
  “什么哪里,当然是都好看啊。”伊洛里被逗得乐呵呵直笑,指腹划过狄法的眉梢,一直往下,碎碎念道:“眉骨、高鼻梁……还有这双眼睛,就没有哪里不好,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造谣你脸上有丑陋的瘢痕。”
  狄法顺应他,解开了衣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只要你喜欢,可以随便摸任何部位。”
  柔韧又苍白得过分的肌理让伊洛里恍觉自己在触摸一尊有温度、会颤动的石膏像。
  伊洛里又咯咯笑了起来:“这幅场景比我做的所有梦加起来还奇怪。”
  他知道自己此时不正常,但就是停不下来。
  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高大恋人,伊洛里的大脑一刻不停地运转:我在发疯,居然会觉得这样子的狄法可爱,摸还不够,甚至还想亲他。
  “不、不,我真不该这么做。”伊洛里咬住口腔里的软肉,想给理智刹车。
  “为什么不该?我又不介意。”狄法却按住伊洛里的手,当着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咬住其中一根食指,用舌头舔湿。
  “嘶——”伊洛里倒吸一口凉气。
  葱白的食指和禁欲的薄唇,从指尖传来的痒痛和湿热——无数多杂乱的感觉和情绪,顷刻击中伊洛里的神经。
  他睁大双眼,看着迷了,甚至忘记要缩手,放任狄法沿着指根一路舔到小臂,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狄法注意到伊洛里起了反应,起身将他压进床褥,脱下他的衣服,扔到地板上。
  伊洛里口干舌燥,几乎是立即想起之前狄法给予自己的那些甘美滋味,反应变得更强烈。
  狄法却是不急着拥抱他,游刃有余地摘下手上的戒指,说:“我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所以今天会有点痛,你受不了要跟我说。”
  谁也不知道他看见伊洛里和别人站得那么近时的心情,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嫉妒,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更为暴烈的情绪——就像巨龙看见盗贼触碰它珍视的宝物时,想要将入侵者撕成碎片的纯粹杀意。
  狄法的谎言仍在继续,只是在花园时,是为了哄骗伊洛里回到掌控之中而说自己状态不好,现在则是要将伊洛里逼到崩溃,无可辩驳地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伊洛里不知道狄法的打算,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痛”会多刻骨。
  但他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求着能浇灭火焰的清泉,因此即使明知这是致命的陷阱,伊洛里仍旧忍住战栗点头,声音渴望得不成样子:“我、我会努力忍耐住。”
  狄法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容,摸了摸伊洛里的下巴:“真乖。”
  狄法用腰带反绑住了伊洛里的双手,皮革发出“吱吱”声,紧紧勒住伊洛里的手腕。
  伊洛里把脸埋进枕头里,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觉得手腕火辣辣地疼,而被捆绑的姿势让他连转头看看狄法在做什么都办不到。
  伴随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衣料窸窣声,忽然一阵灼烧的刺痛感滴在伊洛里的肩胛骨上。
  “啊,痛!”伊洛里忍不住叫出声。
  狄法把蜡烛移开,看着蜡液在伊洛里白皙的皮肤上蔓延,低声问:“想要我停下吗?”
  伊洛里咬住后臼齿,用力摇了摇头。
  热气在他的体内翻涌,既疼痛又带来一丝说不清的上瘾。他的喘息被碾得断续,反而更加撩人。
  狄法爱惨了伊洛里对自己的纵容,亲了亲他的后颈,继续把蜡液倒在他背部,看他忍痛得颤抖,在他终于忍不住说“停下”的那一刻,才给予解脱。
  束缚住伊洛里双手的腰带被解开了,伊洛里浑身湿透,发梢滴落的汗珠在床褥上洇开深色痕迹,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溺水。
  狄法扳过伊洛里的脸,他的眉睫投下一小片阴影,轻声道:“我看见你在茶会上跟一个女人聊天,似乎聊得很开心。”
  他注视着伊洛里,问:“你喜欢她吗?”
  此时此刻,伊洛里只能看得见高大且俊美的男人,在望入狄法的眼眸时,心脏似乎一下子发麻了。
  伊洛里很累,蜡油淌过的地方隐隐发疼,但难以抑制地觉得心情很好,扬起笑容:“我不喜欢她,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人。”
  如果他是没有闻过爱情花露的状态,一定会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嘴巴给紧紧地捂住。
  但是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地被名为“爱情”的热气给冲晕头脑了,面对喜欢的人,就只凭着本能行事,直率无比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狄法抚过伊洛里手腕上鲜艳的勒痕,敛下眼,没让伊洛里看见自己眼眸里的情绪,说:“那如果有一个足够吸引你的女人出现了,家世清白、性格合适,你会娶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