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西柚色,唇形还挺漂亮。
  阮熹也看见了,挺不好意思:“我有卸妆油,应该能洗掉吧......”
  程岱川说没事,指腹抚在阮熹眉心:“皱着眉愁什么呢?”
  第39章 偏心撩人到令人沉溺。
  阮熹看着程岱川衣襟上的小小唇印,找了个借口搪塞,说自己是在认真感受,想看看扭伤的脚踝上楼梯时会不会疼。
  程岱川说:“知道疼,走路还不专心呢?”
  阮熹“嘿嘿嘿”地干笑:“我饿了嘛。”
  阮熹说是饿了,中餐厅里做的小馄饨汤底那么地道,馅料那么美味,薄皮大馅的,她也只是含在嘴里细嚼慢咽。
  没有双眼放光,也没有惦记程岱川餐碟里的鲜虾锅贴。
  用陶瓷汤匙舀起第二颗馄饨时,阮熹就这么愣愣地举着汤匙,好一会儿都没有放进嘴里。
  她在想陈棠。
  阮熹第一次听到陈棠的名字,是高中那会儿,两家人在阮熹家里聚餐的时候。
  那天难得阮熹的父母有空,商阿姨又刚好在家休息。
  阮熹母亲煮了牛肉汤,亲自去楼上敲门,把商阿姨、程岱川、窝在程岱川家里用程岱川的平板玩炉石传说的石超,都给请到楼下一起吃饭。
  商阿姨欢呼着:“好香呀。”
  石超也嚷嚷着:“好香啊!”
  阮熹翘首往门外看——
  走在最后面的程岱川抱着商阿姨刚插好的一大瓶鲜花,问阮熹:“放哪里?”
  阮熹指了指玄关的柜子:“好漂亮啊,我好像闻到桂花的味道了。”
  程岱川说:“里面有桂花花枝,在这里,商女士特地为你放的。”
  阮熹凑过去,嗅嗅桂花枝上一簇碎金般的小花,笑容很甜:“谢谢商阿姨!”
  阮熹母亲炖牛肉汤很好吃,阮熹父亲又擅长做油炸的各种小吃,炸了小鱼、虾球和藕盒。六个人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到下午。
  餐桌旁的边柜上有一张阮熹小时候的照片,穿着印花连衣裙,把手背在背后,很腼腆地笑,奶乖奶乖的。
  商阿姨说:“熹熹这照片真可爱,是几岁?”
  阮熹父亲很骄傲地答着:“四岁,过生日带她去游乐场照的。”
  话题就这么聊到孩子们的小时候,程岱川的母亲借着两瓶啤酒的醉意,兴致勃勃地回家拿了程岱川的相册。
  石超在这个话题里并不孤单,因为商阿姨把石超当成自己家里的孩子在照顾。
  相册翻开,里面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程岱川和石超的合影。
  石超穿着奥特曼的衣服,摆了个男孩子们会喜欢的炫酷姿势,站在没什么表情的程岱川身边。
  这张合影下面,又是一张合影。
  合影里除了程岱川和石超以外,还有一个阮熹眼生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穿牛仔背带裤,梳了一对可爱的牛角辫。
  她笑着,站在程岱川和石超中间。
  阮熹问:“她是谁呢?”
  石超高高兴兴地抢答:“这是陈棠,她妈妈是商阿姨的好朋友。”
  商阿姨也看了一眼:“棠棠真可爱。”
  小时候陈棠和石超、程岱川在一个幼儿园,是同班同学。
  程岱川的母亲因此和陈棠的母亲结识,并且很快交好。
  长辈们玩得好,孩子们自然也有更多的机会凑在一起。
  陈棠小学也和程岱川、石超他们同校,还会踢足球,三个人是足球兴趣班里的好搭档。
  初中时,陈棠家搬去国外生活,石超还狠狠哭过一鼻子。
  陈棠家老人还在国内,偶尔陈棠会随父母一起回国。
  阮熹当时说:“一起长大真不错。”
  在看过相册的几天后、阮熹急性阑尾炎住院的前夕,陈棠回国了。
  阮熹被程岱川背着进急诊那天,陈棠在陪父母走亲戚。
  阮熹听到过石超和陈棠通电话——
  陈棠的声音是水灵灵的流水调,在电话里笑着约石超和程岱川:“我要下个星期才回学校呢,明后天,等你们放学以后我们见一见吧?”
  只不过当时阮熹疼得不行,自顾不暇,根本没想着打听陈棠的事。
  阮熹住院后,程岱川和石超都要上学,白天只有阮熹母亲请假在陪护。
  商阿姨来过一次。
  后来石超也来了,只有程岱川迟迟没有出现。
  阮熹躺着病床上,生气地想:狗东西,肯定和青梅竹马的发小陈棠约会去了!
  阮熹父母的同事来过,送了个水果篮。
  阮熹还在术后恢复期,不能进食,石超坐在病房里快乐地吃光了一整串翠绿的阳光玫瑰。
  阮熹实在气不过:“程岱川呢?”
  石超像被点了穴,当场石化了。
  阮熹用一个星期的冰棍威逼利诱,石超到底还是抵不过诱惑,嗫嚅着:“程总他受伤了啊。”
  阮熹一惊:“程岱川怎么了?”
  据石超说,那天背着阮熹跑下十六楼,程岱川已经崴脚了,硬是扛着没吭声。
  坚持在石超家小区和医院里跑了那么久,脚踝伤处肿得厉害,淤青里还带着深深的紫色,医生看了都直摇头。
  “程总这几天也没上学,阿姨给请过假了,在家养着呢,唉,估计今年都别想再踢足球了。”
  阮熹怔怔地问:“商阿姨来看我,怎么什么都没和我说呢?”
  “程总发话了啊,不让告诉你们。”
  石超走后,阮熹给程岱川拨了电话。
  程岱川很快接起来,声音懒洋洋的:“怎么,石超还是没藏住,把我给卖了?”
  阮熹鼻子一酸,哽咽着说:“程岱川,你怎么这么傻啊!”
  程岱川还在笑:“别哭啊。没去看你,在心里骂我了吧?”
  “......没有。”
  “再说一遍。”
  阮熹破涕为笑:“其实就骂了一句。”
  阮熹住院一个星期,程岱川却在家躺了整整半个月,错过了陈棠回国的那几天。
  只有石超去见过陈棠。
  阮熹出院后,提着水果、零食和阮熹母亲炖的汤去程岱川家探病。
  石超跟着蹭吃蹭喝,嘴还不闲着:“你们两个没见到棠棠,真是可惜啊,不知道棠棠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国。”
  陈棠再次回国,是去年冬天,也是阮熹他们上大学以后的第一个寒假。
  阮熹和父母说,要去找程岱川和石超玩,一个人坐高铁去了她生活过的小城。
  陈棠也在。
  阮熹和陈棠一起吃过一顿饭,却因为自己的别扭情绪,吃得并不算开心。
  席间,石超总是聊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陈棠也笑着跟着在聊。
  他们聊程岱川第一次足球射门成功,也聊他们三个一起参加的夏令营、青少年科考旅行、植树活动、攀岩......
  程岱川一抬眉:“好意思提攀岩?”
  石超哈哈大笑:“我和棠棠负责在下面吃零食和喊加油,只有川宝上去了。”
  阮熹有种被隔离在外的怅然。
  就像她高三转学回家乡,那种融不进旧友间的话题的孤独。
  阮熹明白,石超是怕久不归国的陈棠感到落寞才会拼命找话题的。
  她也明白,只有聊聊过去的事情,陈棠才能产生参与感。
  但她还是好孤独。
  那顿饭他们吃的是烤肉。
  阮熹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大麦茶,好不容易听到谈及到自己的话题。
  石超大大咧咧地说:“后来熹子转学过来和川宝成了邻居,我们又组了个新的铁三角,但熹子不会踢足球,真是可惜。”
  程岱川把烤好的牛肉放进阮熹餐碟。
  石超说:“熹子性格好,巨能说还巨能吃,哈哈哈哈哈
  ......”
  陈棠说:“石超,谁能有你话多呀,我看阮熹很文静呢。”
  她说完,把餐碟递到程岱川面前,和石超一样自然地和程岱川撒娇,“程大善人麻烦你了,我也要吃牛肉。”
  阮熹很想对陈棠友好,也很想和陈棠一起吐槽石超。
  可她努力牵动起唇角,只能勉强笑一笑。
  那顿饭的隔天,石超兴冲冲地告诉阮熹,他们和陈棠约好了的,一起去室内足球场里踢足球。
  石超还是那么热情:“熹子,你也一起来呗,踢完球我们去吃火锅。”
  程岱川也说:“不是喜欢番茄锅底么,那家火锅店做的不错。”
  阮熹站在一场纷纷扬扬的轻雪里,对程岱川和石超摇了摇头。
  她说:“我就不去了。我已经和其他朋友约好了,要去剧院看舞台剧。”
  石超很意外:“其他朋友?谁啊?”
  阮熹语气不太好:“除了你们我就不能有其他朋友了吗?”
  那次,他们算是不欢而散......阮熹跟在张序身边走进剧院时,还在吸鼻子,擦眼泪。
  张序在感情上没什么道德感,但看待问题还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