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饶絮细细看了他两眼,又看着手上的东西,“给春山哥孩子的?”
  游满闷闷点头。
  “我刚巧要和你说呢,方才田婶和我说让你过几天杀猪的时候留半边肉,还有猪蹄她也要,春林哥的喜宴上要用。”
  见游满还不抬头,她微微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人腰背,趁人反应的时候弯腰从下往上看,正对上他眼睛,笑得恣意:“还害羞呢?”
  第116章 折腾大哥就是,折腾我……
  盈盈笑眼撞入眼帘,即使已经见过很多次,游满的耳朵还是瞬间就红了,他扭头避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饶絮却不肯就此放过他,要真糊弄过去了,还不知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呢。
  她顺着游满扭头的方向看过去,手指摸上滚烫的耳垂,心口仿佛也被烫了下,“好吧,你没害羞,我说错话了,那你现在这样是还不打算理我吗?”
  脑袋被她固定住,游满就是再想避开她眼神也躲不掉,分明双方都知道是打趣的玩笑话,但听着嗓音里泄出的一丝委屈,他还是没能坚持太久,缴械投降。
  “我没有不理你,我就是打算出去砍些柴火,顺便再看看田里的水。”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好理由,他边说还边点头给自己打气,越说越顺畅越有底气。
  饶絮心里憋笑,面上却耷拉着眉眼,很不开心的模样,“可你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以前我做什么你都会陪着我,这两天看见我不是低头就是转身,我还以为哪里惹着你了。”
  “怎么会!”游满明知是坑,照踩不误,甚至还心慌起来,见饶絮低头看不见表情,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是我不好,我想太多了,抹不开面子,你怪我就是了,别不开心。”
  “那你不会还躲着我吧?”
  “不会!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他说着又锤了下脑袋,“其实我没想躲着你的,但是我怕你会笑话,所以才——”
  “笑话?笑话你什么?”饶絮不解。
  游满抿唇,嘴里的那些话顿时又说不出口了,只是道:“你别不开心。”
  饶絮回想了一遍那天晚上的对话,无非是提及生孩子那些事,并没说到其他地方,能有什么笑话他的?她既这么想,探寻的目光也就不自觉落在游满脸上,直到他不自在的转头才将将收回来。
  游满巴不得这事赶紧翻篇,难道要让饶絮想起他一个六尺高的男人抱着她说害怕的场景吗?虽说他确实被宋莹生孩子场景吓到甚至产生了一些阴影,当晚嘴上没把门秃噜出来了,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至少在饶絮面前,他还是想有些男子气概的。
  饶絮百思不得其解,但看游满不愿意再提,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略放放就过去了。
  游满顺便还说了宋记肉铺的事,那一家子被衙役带走之后还没用刑就把个中原委说得一清二楚,饶絮还以为这事都是马二在背后指使的,谁成想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商家掺和进来。
  “怪不得,我说他本事怎么这么厉害,能找到这三个人演戏,从头到尾虽然不怎么精密,但也不是集市随便一个摊贩就能做到的。”光说收买的银钱,还有孩子吃了东西腹痛难忍的安排,就不是马二一个人能做到的。
  另有两家铺子也看不惯宋掌柜一介女流一来就大手笔占了位置,她家越红火就衬得他们越不行,而且生意场素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哪有女子出头的份儿。于是就联合马二一起设了局,他们在背后给钱找人,马二做出面商谈的那个,导致那对夫妇只供出了姓马的,第二天衙役就把人抓进去了,这两个铺子的消息还是马二招出来的。
  “宋掌柜说衙门把马二罚了二十板子和五贯钱,不准他继续在即使摆摊卖肉了,那对夫妇也挨打了顿打,只有那个孩子放过了,至于背后具体的人是谁衙役没告诉她,她花了些钱才知道有人使银钱抹平了,她这边再怎么打探也弄不到消息。”
  强龙不压地头蛇,宋掌柜自己心里也有计较,她刚来不久带的银钱也有限,真要撕破脸后面只怕会更难缠,要是那群只会使下流手段的人联合起来围剿她,她再有本事也很难继续把铺子开下去。
  事情既然解决,饶絮也就没多想,只是她心里仍旧有些不安:“那马二没找你吧?”
  “他找我做什么?”
  “你傻呀!”饶絮摁了下他脑门,“当初他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可是叫了你和熊大一块儿去茶楼聊来着,闹事那天偏巧我们又去找了宋掌柜,虽说没瞧见他在人群里,但难保他不会知道,万一他认为是你去和宋掌柜说了这些他才会被抓导致连摊子都不能摆了,岂不是要怪在你头上?”
  游满皱了下眉:“不至于吧?”
  “还是小心为上,最近去集市多注意些,别遇到了就硬拼。”
  游满虽然觉得马二没那个胆子,真要说有恨的话也该对着背后撺掇他的那两家人,和他实在没多大干系,但饶絮既然说了,为了她安心,他还是小心谨慎了许多。
  饶絮近来都要帮田婶忙李春林的喜宴,要什么菜做多少摆几桌都或多或少参与进去讨论,偶尔在李香柳照顾侄子不趁手的时候帮一把。
  这日她刚田婶说完,就见人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定菜买东西,以及和周边熟稔的邻居借桌椅碗筷。
  “真是什么都凑做一堆了,爹娘忙得脚不沾地,就这都还有人不满意。”李香柳拿着野果子从灶房里出来,嘴上埋怨眼神还不住往东边屋子瞟。
  饶絮咬了口青果,立时被酸得呲牙咧嘴,呸呸吐掉:“怎么这么说,可是谁惹着你了?”
  “我哪里敢,只求没惹着别人就好。”
  李香柳少有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她瞥见饶絮诧异的眼神,立马泄了火气,坐在门槛上抱怨:“还不是——”她朝着宋莹所在的屋子努力努嘴,“觉得家里亏待她了,说生了孩子不仅没能好好坐月子,家里还整天闹哄哄的吵得不能安睡,使劲儿闹脾气,说话也不中听,大哥怎么劝都没用。”
  她还没说完:“使唤大哥也就算了,左右我大哥自己也乐意,但是使唤我爹娘和我算什么,炖鸡汤觉得腻,鱼汤觉得腥,黄豆猪蹄汤又说只顾着孩子没想着她,做蔬菜说清淡没意思,肉菜说油汪汪吃起来恶心,就这我娘还要我让着些,说她怀孕生孩子不好过,这点脾气发泄出来对身子也好。”
  “我又不欠她的,我还整天洗衣做饭端菜倒水给虫儿洗尿布呢,一日下来没个清净的时候,就为着家里要给二哥办喜事。”
  饶絮听明白了,姑嫂之间闹了矛盾,然而她自己也觉得李春林的亲事安排相近了些,宋莹月子坐不好发脾气也很正常。
  “当初找人算了日子,要么就六月要么就得挪去八九月才有好日子,那时候谁家不忙着地里,她自己也是同意了没二话的,现如今倒怪罪起了。”李香柳越说心里就越闷,眼圈也跟着红了,“也不直说,就折腾人,折腾大哥就是,折腾我做什么。”
  饶絮一看不好,忙挽着人劝:“那天嫂子生孩子那么艰险你也瞧见了,听得我心里都发慌,婶子是过来人知道这里面的痛,所以才让你忍耐些,而且村里大娘都说坐月子十分要紧,一不注意就容易落下病根,孩子又小睡不安稳,所以嫂子才担心着急,估摸着就是这样说话才没了轻重。”
  李香柳也知道当日情形,家里刚开始闹哄的确不好,后面也改了许多,有什么大小事都去外头说,借来的东西也都放在大伯叔父家里,但喜宴那天的热闹必然是躲不掉的,若是再摆脸色,大家都不开心。
  她咬了咬唇:“我也不是要怪她的,但家里能做的都做了,又没法分家,再这么下去,我大哥二哥都要不愉快了。”
  李春山整天被使唤倒是乐意,谁让他媳儿受苦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别提多开心了,但耳畔总是充斥着有的没的,不免想起当初算日子的事,心里多少也存了点气;至于李春林就更别说了,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当初都没提意见,眼瞅着到日子了闹腾,不是故意搞事是什么?而且既不是他媳妇儿又不是他儿子,他平日里难道态度还不够好吗,非得这时候搅和心情。
  李香柳不仅要里外做事照顾侄子偶尔还要听嫂子的埋怨,再一看大哥二哥和家里的氛围,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满心委屈得不行,偏生谁都没注意到,她还没法跑去镇上。
  饶絮轻轻叹一口气,又弯了弯嘴角:“只能说各有难处,你嫂子只怕也不想,但心里不开心憋着也难受,像婶子说的,发泄出来了反而好些,真要一直闷着对她和孩子都不好。至于你啊,平时多去帮三叔婶子干活,你嫂子要有什么事都让春山哥去做,孩子也给他哄,他为人夫为人父受些累挨些骂也是该的。”
  她撩了撩李香柳垂下来的鬓发,又点了下她鼻子,“你是小姑子又不是小丫鬟,别什么事都揽过来做了,有句话用在这里不恰当,但也能听一听,叫升米恩斗米仇,与其每天做事还受埋怨,不如和香月香云她们一起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