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515节
  孙二壬觉得很难懂,但今早起床后,他的大脑又分明是比从前灵活了许多,当下头脑极限运转,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是那位仙子,又除大害,因而我等才忽然有了这般力气吗?”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没头脑,但牛小东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孙二壬,眼神古怪。
  孙二壬与牛小东对视,一时间却反倒是有些懵。因为孙二壬虽然脱口说了那么句话,但其实,便是他自己也并不十分明白自己的逻辑。
  直到这话说出口了,被牛小东的眼睛忽忽然盯着,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而后又道:“小东,你、你昨晚也做梦了是不是?”
  牛小东道:“对,我好像是做梦了,我梦到一个神仙,撕散了一大团血糊糊、黑漆漆的东西,然后就有好多的光从天上飞下来,有的飞进了我的身体里,叫人好生舒适。”
  说到这里他忽有一跺脚,颇有些捶胸顿足的懊悔之态道:“唉!可惜了,我当时明明觉得自己是醒着,可偏偏又好像是在梦里,起也起不来,只能糊里糊涂在床上躺着。要不然我怎么也该冲出去,天上的光那么多,我若能多得些,此刻说不得先天都突破了!”
  孙二壬若有所思,口中喃喃道:“那不是梦,那是仙神之战,走!快走,我们去御街,去看万灵天骄榜!”
  万灵天骄榜就在京城,京城百姓可以直接去看。
  但孙二壬与牛小东却只奔过了小半条街,就已经遇到有人挥舞着手抄版的天骄榜榜单,在街上大声呼喊了起来:“宋天骄,宋天骄昨夜……昨夜又添战绩,诛杀京师城隍凌广文!”
  孙二壬与牛小东顿时便住了脚,两人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与恐惧犹似过电般在全身乱窜。
  猜测是一回事,真听到答案又是另一回事。
  紧接着,却听街边一座房屋里忽地传出一声惊天的哭嚎声,有人哎哟一声痛叫:“怎地这般杀性?竟连城隍爷都杀!城隍爷啊……这叫信徒、信徒可……唔唔唔!”
  那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被人捂住了嘴。
  “爹啊,别乱喊,话不能乱说……”
  而挥舞着天骄榜榜单的年轻姑娘却是将手叉腰,震雷般呸一声道:“呸!什么城隍爷?一群愚民,再去城隍庙看看,那庙没了,空地上立了一块碑,细数凌广文百条罪状呢!
  你们也不想想,城隍爷要真是好的,他这一死,咱们大家能够个个都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浑身舒坦吗?”
  第731章 废墟上的那道身影
  京师,城隍庙没了以后,那块空地上的碑,其实不是宋辞晚立的。
  当夜,宋辞晚拆走了遍布京城的那两座法阵,又将四皇子府邸搜刮一空。
  府中之人无一合之敌,宋辞晚甚至都不需亲自出手,只用撒豆成兵,放出二十来个五星级道兵带着数百名四星级道兵,便能将整个四皇子府都给端了。
  期间,宋辞晚倒也没有赶尽杀绝。
  主要是很难判断这府中究竟谁善谁恶,谁该杀谁不该杀。
  毕竟四皇子虽然做过许多破底线的事情,但他又不像允王那样带着全府的人服用虫丹。他多年来礼贤下士,伪装良善,表面形象不错,府内便也并非全员恶人。
  宋辞晚不能逐一分辨,索性就先命道兵将府邸搜刮干净,而后又以三十六天星斗大阵变化离恨天、问心阵。
  阵法留了生门,能够过阵的就活,过不了的就死,简单粗暴,全凭自心。
  最后,四皇子府中豢养的死士、暗卫之流全部死亡,普通侍卫死亡八成,妻妾子女尽亡,侍从奴仆死亡八成……
  没有赶尽杀绝,但也是死气滚滚,人怨滔天。
  宋辞晚又将这些死气、怨气纷纷收走,只觉得鲁钟的诨号“杀生魔主”用来给如今的自己做外号反倒刚好相配。
  难不成,这诨号亦是冥冥中有玄机?
  杀完、收完,她才去了城隍庙。
  彼时的城隍庙中,所有阴神却都已是因为凌广文的死、以及两座阵法的破灭而同时受到反噬死去了。
  包括一些未成阴神的普通阴兵,也都在九曲阴阳阵与万诡颠倒阵破灭时,同步消散。
  同步消散的,还有城隍庙中大大小小所有建筑。
  这些建筑常年浸润在香火愿力之中,与凌广文气运相连,亦是两座大阵能够笼罩京城的重要一环。两座大阵一散,城隍庙便也如烟尘散去。
  同时,京中无数潜藏在暗处的大小诡异,以及种种诡气也都在短时间内消散一空。
  只不过诡气一时消散容易,永远消散却难。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诡,正如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暗。城中诡气就算一时消散,但只要生灵繁衍,人间七情六欲不灭,诡气就总有一日会再重新滋生。
  当然,那一定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了。
  倒也无妨,诡气这种东西,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只要不是泛滥就好。
  宋辞晚去到城隍庙,却见城隍庙消散后,那黑暗的空地中央,静静站立着一个跛足的身影。
  这身影宋辞晚亦是十分熟悉,那是:莫老拐!
  亦或者,应当称他为昆山弃徒莫应怀。
  莫应怀见到宋辞晚,第一个动作便是下跪行大礼。
  宋辞晚不等他说话便立刻闪身让开,并遥遥一挥掌,顿时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莫应怀直接托起。
  莫应怀于是僵在原地,没能跪下去。
  宋辞晚当然不会受他这一跪,虽然她已经隐约猜到莫应怀为什么要跪自己。想来便是因为昆仑三仙!
  倘若没有当年在宿阳城的一段旧缘,宋辞晚杀了梅仙尘仙,算是变相为莫应怀了结了一段恩怨,倒也受得起他这一跪。但宿阳城的旧事,莫应怀或许早已忘了,宋辞晚却是记得的。
  从某个角度来说,莫应怀对宋辞晚其实有过引导之恩,既如此,宋辞晚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位前辈故人跪自己?
  莫应怀没能跪下去,只能站起身来,微微佝偻了脊背,向着宋辞晚拱手行礼道:“宋仙子高义,竟不肯受我这废人之礼……”
  他脸上神情怔忪,语气中微微带着苦笑,又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人欲,异变的伪炼虚期真仙之感激、沉郁、茫然,一斤一两,可抵卖。】
  伪真仙!
  莫应怀不是天仙,却是伪真仙,这个定义很有趣。
  宋辞晚尚且是首次听闻“伪真仙”这个概念,猜想这一千年来莫应怀的修行境界应当是早已到达真仙境,但他的身体却终究有残缺,因而才被天地秤定义为“伪真仙”。
  真不愧是千年前的绝代天骄,时代主角,纵然多有残缺,千年后也能达成伪真仙的境界。
  宋辞晚思索着,微微一笑道:“莫仙尊……”
  莫应怀连忙说:“折煞老朽,仙尊之称不敢当!”
  宋辞晚便道:“莫道友此来京城,不知有何贵干?”
  莫应怀有些局促,他其实没想到宋昭会对自己这么客气。毕竟如今的宋昭,称一句九州修行界第一人也不为过。
  强如碧云仙子、凌虚武圣这等老牌真仙武圣也要对其俯首,似他莫某人这等残缺真仙,就更加算不得什么了。
  莫应怀踌躇了片刻,还是直言道:“蛰龙山上,宋仙子邀约九州天仙境以上修士集结,我、老朽我却不曾去……”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着淡淡的羞愧。
  宋辞晚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不由失笑道:“莫道友这是因为多年来习惯隐居,所以忘记了究竟应当如何才能现身人前?”
  太过于直指人心的一句话,一瞬间便好似是一道闪电,刺穿了莫应怀的脊骨。
  他佝偻的脊背不由得又低下了三分,连声音都隐约带了颤抖:“是……”
  他承认了!
  他苦笑说:“我忘记了,我不敢,我既是罪人之徒,我自身也是罪人……我、我……如今仇人得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活于这世间,究竟有何意义?”
  【人欲,异变的伪炼虚期真仙之茫然、沉郁、茫然,七两九钱,可抵卖。】
  天地秤又收到一团人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迷茫。甚至他的情绪波动也是茫然而浅淡的,虽然超出了天地秤的收集标准,但是重量却很轻。
  宋辞晚道:“虽然不知有何意义,但是莫道友仍然是愿意存活的,不是吗?”
  莫应怀一怔。
  宋辞晚又道:“不知有何意义,亦代表莫道友对此实有追寻之心。既有追寻之心,这便是意义所在。
  人生亦或修行,本就是一场不断寻谜解惑之旅。有疑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莫道友仔细想想,可是此理?”
  第732章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荒芜的黑暗中,宋辞晚无声无息地点亮了传法之术。
  莫应怀怔愣良久,口中喃喃念:“修行是寻谜解惑之旅,可我甚至没有方向。”
  宋辞晚一笑,悠悠道:“倚杖望晴雪,溪云几万重。一人一杖一行路,何曾没有方向?这方向,难道不正在你的脚下么?”
  她伸手一指莫应怀的脚。
  莫应怀却立刻瑟缩了一下,他的脚是跛足!
  宋辞晚说:“脚往何处走,道便在何处,你向西行,前路便在西方,你向东行,前路便在东方……溪山明月,风晴雨雪,人间红尘,死生轮回,又有何处不是道?何处不能行?”
  说话间,她指向莫应怀的那只手轻轻一弹。
  一缕电光从她指间弹出,便如惊鸿一跃,瞬间落到了莫应怀身上。
  莫应怀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也没有分毫反抗之力,只听咔嚓连声——
  他原就跛足的那条腿,腿骨又一次断裂了!
  还有他的驼背,他的丹田。咔嚓咔嚓,在这电光的破坏下尽如蛛网龟裂。
  但莫应怀却甚至都没能够来得及惊骇,下一刻,宋辞晚手掌一挥,又一道蒙蒙白光落在他身上。
  莫应怀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微微漂浮而起。
  于是,继断裂的咔嚓声之后,他又听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传出了某种力量生发萌芽的声音!
  那是一种宛若初生的力量,是莫应怀漂泊千年,亦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黑暗中的一颗种子,他被埋在了深深的泥土里,生命中都是土地的芬芳,雨露的润泽。
  黑暗非但没有令他感觉到压迫,反而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堡垒将他安全包裹。
  令他根基扎稳,奋力生长。
  这是胎息通圣法!
  恍惚还有一个充满了奇异韵律的声音在不疾不徐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