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外室 第69节
  采雁噘着嘴,掩饰眼里的笑,“谁是你姐姐,算起来你比我还大两月,害不害臊。”
  银翘现在算是学乖了,垂眉顺眼道:“采雁姐姐服侍姑娘的时日长,按资排辈,自然是姐姐。”
  “这还差不多。”采雁喂汤的动作明显温柔缓和不少,只语气仍旧生硬,“你既唤我一声姐姐,你放心,我往后,自然是会护着你的。”
  至此,两人从前的恩怨算是到此为止了。
  采雁回去便向林莺娘邀功,“姑娘放心,现下那银翘对姑娘的衷心只怕是十个谢二夫人来也撬不动了。”
  她还将自己和银翘说的话原样模仿给林莺娘,尤其是那句眼高于顶的“谁是你姐姐,算起来你比我还大两月,害不害臊”,简直将小人得志的派头演了个十足十。
  林莺娘被她逗笑,“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的?”
  从前在林府里小绣阁可没有这样仗势欺人的丫鬟。
  采雁得意洋洋,“姑娘忘了,三姑娘身边的白芍不就是这样的?我就是照着她学的。”
  包括先前难为银翘的那些法子,便是从前白芍拿来难为采雁的。
  主子不对付,底下的丫鬟也是逢高踩低的,采雁跟着林莺娘后进府,一开始也是受尽了委屈。后来林莺娘各种在林崇文面前示弱装委屈,引得他怜惜,这才将将翻了身,采雁的日子也才好过了起来。
  采雁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过得实在憋屈得紧。
  她叹了口气,“这样比较下来,待在雾凇院也挺好的。”
  采雁原先还以为跟着林莺娘来金陵和那时跟着她进林府一样。
  她都做好了备受磋磨的准备了。
  却未料这雾凇院里没有旁的主子,林莺娘是唯一的姑娘,她自然也是姑娘身边独一份的大丫鬟。
  领的例钱最多就不说了,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是巴结讨好她的,一口一个“采雁姐姐”哄得她天花乱坠,现在就连最刺挠的银翘也向她示好。
  采雁心里不免洋洋得意,觉着自己就是那山里称王称霸的山大王,底下一堆虾兵蟹将舞着旗帜簇拥着她喊她“大王”。
  采雁的美梦做到一半就叫林莺娘打断。
  “得了吧,还山大王。等平阳公主嫁过来,咱们还有没有命且一说呢!”
  采雁:“…………”
  刚做的美梦就被无情戳了个稀碎。
  她立马改变主意,“那姑娘,咱们还是赶紧想法子逃吧。”
  她变脸速度之快,连林莺娘都咋舌。
  她好奇问采雁,“长风知道你变脸变得这般快么?”
  采雁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姑娘你问他做甚么?”
  糊涂的姑娘,还不知道人家心悦于她。
  林莺娘看在眼里,也不挑明,“没什么,顺嘴问问。对了,我的脚伤好了许多了,你去找长风,让他明日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出去逛逛。”
  第91章 春日宴,探花郎
  长风就在雾凇院里候着,他不进后院,只能采雁来寻他。
  原先见着采雁很雀跃的脸现下有几分沉重,“姑娘要出去?”
  “对啊!明日我们出去逛逛,你记着备好马车。”
  经边境与金陵城这一路,采雁与他熟稔不少,自然能瞧出他的不对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采雁没什么男女大防,抬手便去抚他额头,蹙着眉嘟囔,“这也没烧啊!”
  她再细瞧长风的脸,眼见地越来越红,眼心虚得不敢直视她。
  “你生病了。”采雁笃定,“你别在这儿傻愣着了,快去找个大夫瞧瞧。”
  她以为长风是发烧烧红了脸。
  长风不自觉地挪开眼,“我没病,一会儿就好了。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罢。”
  他急匆匆离开,采雁站在原地,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翌日一早,长风就准备好了马车。
  林莺娘脚伤还没完全好,采雁小心翼翼扶她上车。一回头,瞧见了驾车的长风,脸当即就落下来,“哼”一声,摔帘进去。
  马车不大,坐不了太多人,林莺娘只带了采雁一个贴身丫鬟。
  见她摔帘进来,气呼呼的脸,林莺娘笑问,“怎么了?是谁惹我们采雁不高兴了?”
  “还有谁?外头那个傻榆木脑袋呗!”
  采雁仍旧气呼呼,叉腰道:“我昨日好心好意关心他,他倒好,丢下一句话,转个头就给个背影给我瞧。不搭理我算了,我也再不要搭理他了!”
  这模样,犹如孩子之间置气。
  林莺娘忍不住笑,揶揄她,“我看这榆木脑袋是另有其人。”
  就采雁那个小脑袋瓜子,想破天也想不出林莺娘话里的另有其人指的是谁。后来扶林莺娘下车,瞧见了长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长风知道采雁生气了。
  她这人脸上藏不住事,高兴不高兴都放在面上叫人知晓。
  林莺娘在前头逛。
  长风走在采雁旁边,低下声,暗戳戳和她说话,“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好不好?”
  他变戏法似儿的,从身后掩着的手里拿了个冰糖葫芦出来。
  采雁才不要他的糖葫芦。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丢下这一句,她快步上前,去揽林莺娘的手,“姑娘,我们去哪儿玩?”
  林莺娘抬手指着眼前的茶馆,问采雁,“我们去听听说书怎么样?”
  采雁雀跃点头,“好呀!”
  茶馆里有说书先生,支一张桌,拍一方惊堂木,绣口一张,就是金陵城中街知巷闻的风月事。
  这一回,讲的是春日宴上,平阳公主一见探花郎便落了芳心,求圣上下旨赐婚的故事。
  楼上有贵客雅座,姑娘带着帏帽上去。
  有店小二立刻送上茶水点心来,也好奇那帏帽下面的芙蓉面,借着倒茶水的时机想要偷偷瞧上一眼,却被她身边立着的侍从察觉。
  那侍从生得好冷的一张脸,看过来的眼也锐利,店小二当即叫他骇住,连忙垂下眼,是再不敢唐突。
  惊堂木一拍,底下说书先生正说到妙处,“你们道那春日宴上的探花郎是谁?就是咱们现在金陵城里的定远侯爷,昔日的侯府大公子。”
  底下看客纵是听了许多遍,也忍不住跟着他哗然。
  那楼上雅座里的姑娘虽是头一回听,却是淡定,端起茶盏,轻轻撩了帏帽一角,慢条斯理喝茶。
  她旁边的小丫鬟满脸雀跃,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姑娘,侯爷原来还是探花郎。”
  身后立着的侍从好心添上一句,“侯爷是永兴三十八年中的进士,金銮殿上,圣上朱笔玉批,钦点的探花郎。”
  永兴三十八年,那时谢昀将将弱冠,少年意气,何等意气风发。
  又生得那样好的一张脸。
  才貌俱全,也难怪平阳公主一见便落了芳心。
  正逢底下说书先生也讲到此节。
  那丫鬟听着,当即白了侍从一眼,“要你说,我们自己不会听么?”
  她还记得昨日长风不搭理她的仇。
  那侍从本是好心,叫她这话即刻堵了回去,倒是也不辩驳,同方才看店小二那张冰冷的脸截然不同,是极好说话,生生受了委屈的模样。
  姑娘帮着侍从说话,“好了好了,采雁你别老欺负他。”
  那姑娘说话声极是好听,碎玉坠盘,如莺啭啼。身边的丫鬟也是娇俏动人。
  楼上雅座还有旁人,听了她们的话不免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是谁家的姑娘?”他折扇掩着嘴,问身边的侍从。
  侍从看过去,林莺娘戴着帏帽,瞧不见脸。再看身边的丫鬟,是极陌生的脸,最后是长风。
  ——长风自军营出身,金陵城里识得他的人不多。
  他回自家公子的话,“回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瞧着身边的人脸生得很。”
  脸生,便是这姑娘刚来金陵。
  或者说,这姑娘家中没权没势。
  毕竟这金陵城就这么大,皇亲国戚,王公贵爵之间都是互通有无的,极是熟稔,万不可能连身边伺候的人都瞧着眼生。
  那人手里的折扇一拍,心里有了主意。
  林莺娘还在仔细听底下说书先生的话。
  世人总是喜欢听才子佳人成双对,更何况这说书里的还是公主与侯府公子,谁人听了不说一句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林莺娘耐着心听了半晌,却是有些兴致缺缺。
  在场的大多都是平头百姓,谁也没去过春日宴,就连说书先生,也不过道听途说而来,所谓的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的故事自然也是添油加醋的胡诌,当不得真。
  林莺娘原先还想着来茶馆,借着听书了解了解那平阳公主的生平和性子。
  毕竟眼下自个儿都到人家跟前了,正所谓知己知彼,自己总要知道那平阳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往后才好提防。可惜听了这许久,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那说书先生哪敢妄议当朝的公主,就连故事也是套用的话本子里的情节,前言不搭后语,难为在场的人还听得津津有味。
  “采雁,我们走罢。”
  林莺娘搁盏起身,她不打算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这便带着采雁和长风要离开。
  却不料行至楼梯口,叫人堵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