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但老娘在老爹的事情上,向来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着,忍耐不了一点。
  屋里。
  夏青瑞坐在椅子上,看着局促不安的妻子,眼底闪过笑意:“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胡蝶嗫嚅着:“我在乎。”
  青瑞的身体本就是她的心病,还有人戳她心窝子。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说的多了,就有可能成了真的。
  夏青瑞拉过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蝶儿,咱们没必要跟他们做无谓的争端,你的力气是大,但人力总有尽时,动手动脚之时,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你自己怎么办?”
  胡蝶呐呐的,想说自己伤习惯了。
  夏青瑞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得:“现在不是从前了,我们的日子安稳下来了,也有了孩子,你要是伤到了,你想过孩子们该多么伤心,我又该多么自责?”
  “我、我得保护少爷。”憋了半天,胡蝶就憋出这么一句来。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想保护我,我也不想你受伤,想要达到目的,并不是只有暴力这一种途径,你相信我吗?”
  胡蝶愣愣的:“我信。”
  夏青瑞有了笑模样,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汗:“还有央儿,孩子刚好起来,你别对她太凶。”
  胡蝶:“我听你的。”
  然后夏央就发现。
  老娘好像转性了,看到她使唤猴儿,也只是哼了一声。
  她揪西红柿,揪黄瓜的时候,老娘眼神跟刀子似得,但也没说什么。
  夏央:诶嘿,开心!
  于是她得寸进尺,进米。
  可劲的使唤猴儿,黄瓜那是炫了一个又一个,红薯干也往兜里塞了一把又一把。
  胡蝶:忍!
  “娘,我想吃你擀的面条了,你给我擀点带回去呗,要白面的。”
  老娘力气大,擀出来的面条可筋道。
  胡蝶:我忍!
  “你给钱,白面多精贵的东西,你张嘴就要。”
  “那我带了那么些东西回来呢。”
  胡蝶:“那是你应该带的。”
  “你不给我就找我爹要去。”夏央挑着眉梢,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胡蝶:“你..”
  夏央:“爹,我娘...”
  胡蝶:“我做。”
  夏青瑞探出头来:“怎么了?”
  “没事,我娘要给我擀面条,白面的呢。”
  夏青瑞虚空点了点她:“别累着你娘。”
  “知道啦。”
  到了,夏央要的面条还是吃上了,她还准备连吃带拿,给胡蝶气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夏青瑞看不过去,喊来夏央:“央儿,你来,爹跟你说个事。”
  “来了。”
  段柏南也想跟着,却被夏青瑞制止了,他温温的道:“柏南,柴还没劈呢。”
  段柏南:...
  行叭,谁让他是个混账女婿呢。
  任劳任怨的劈柴火去了。
  进到屋里,夏青瑞关上了门,看着女儿:“央儿,段柏南赌钱你知道吗?”
  第41章 所谓辛苦钱
  夏央空白了一瞬:“赌、赌钱?”
  夏青瑞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春山村吗?那里就有个赌钱的场子,有人曾经在那里看到过段柏南,告诉了爹。央儿,你听爹说,赌钱的男人输红了眼,都没有人性的,你不能再跟他过下去了。”
  “也怪爹,当初没有打听详细一点,就让你跳了这么个火坑。”
  夏央还是不能相信,想一想段柏南那德行,跟她印象里的赌徒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虽然段柏南不要脸,也好色,也奸诈.....但是,重要的是但是,他身上没有赌徒那种不把钱当钱的感觉。
  每次她搜刮段柏南私房钱的时候,他那肉痛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我问问他去!”猜来猜去的没意思,不如直接问个清楚明白。
  “不可。”夏青瑞急急阻拦。
  “央儿,你糊涂,现如今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得知此事,我们再好好筹谋一番,拿捏住他的把柄,逼他离婚不难,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若是打草惊蛇,段柏南破罐子破摔,女儿想要脱身就难了。
  “这样,爹找个理由,你先在家里住下,离婚的事爹给你想办法。”
  夏央能感受到老爹的关切,但是:“爹,我不能住下。”
  “且不说事情还没个定论,就说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让爹为我费神,若段柏南真的赌钱,我自有法子脱身。”不能连累了夏家的名声。
  在这个时代的农村,名声大过天,一个人要是没了名声,以后事事艰难,步步难走。
  而且单凭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太过草率了。
  如果段柏南真的沾染了赌,她做个寡妇就是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夏央脑海里转过了三四个杀人不沾手的法子。
  她甩了甩头,看向老爹:“爹,你不必担心我,待我试探一二再说。”
  段柏南?赌钱?
  她始终没办法把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
  当然也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总也得让她下定了决心才是。
  “央儿、”夏青瑞想再劝。
  “爹,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夏央没让他说下去。
  这会她心里乱的很。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段柏南又事事顺着她,她要说没感情是假的,但也没到能容忍他赌钱的地步。
  夏青瑞看她这样子,到底是没再多说:“成,你自己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再来找爹。”女儿长大了,他该相信她的。
  “央儿,苦了你了。”
  他四个儿女,就央儿命途多舛,他总是忍不住偏心一些。
  “什么苦不苦的。”夏央耸耸肩,神色轻松:“我自己选的路,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她怀揣着满腹心事出了屋子,段柏南看她进屋的时候还笑容满面的,出来以后就眼带愁色:“怎么了?被岳父骂了?”
  夏央看了他一眼,开口直球:“段柏南,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段柏南怔了一怔,有些心虚,移开目光:“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是有了?”夏央没给他逃避的机会,掐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
  段柏南眼神漂移,见夏央死死盯着他,丧了脸,在兜里摸了摸,摸出几张零散的钱来:“吶,就这些。”
  小媳妇儿也太精了,他每次藏钱都被识破了。
  夏央正在积蓄的怒气突然一顿,看着伸到面前的这只大手。
  骨节匀称,指腹还带着薄茧,掌心放着几张零钱,两个钢镚,粗略数去,有一块一毛左右。
  她顿了顿,还是把钱收起来了,无论怎么样,不能跟钱过不去。
  收钱的时候,她余光注意着段柏南的神色,看到他脸上的哀怨之色,不禁怀疑,这货真的赌钱?
  怎么看怎么不像。
  再问问。
  “你这钱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挣得。”段柏南挺了挺胸膛:“我厉害吧?”
  他微抬着下巴,颇为自得,就等着小媳妇儿崇拜的眼神了。
  谁知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看了过去,就看到小媳妇儿满脸狐疑:“你在哪挣的?”
  要说段柏南,隔三差五的不着家,也三五不时的拿回家来一块几毛的钱,以前她不觉得,现在怎么想怎么可疑。
  段柏南不满意极了:“怎么,你还嫌少啊?”
  他挣这些钱可费老劲了呢。
  小媳妇儿三天两头的搜刮,刮的他是兜里空空的。
  “你别扯别的,我问你在哪挣的?”这货还是很可疑。
  每次问他在哪挣的钱,他都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莫不是,你去了...”黑市两个字她用气音说出来的。
  “瞎想什么呢你。”段柏南看她晒的脸通红,拉着她往阴凉地走了走:“我这仨瓜俩枣的,人家也得看的上啊。”
  黑市里讨生活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
  “那你在哪挣的?快说!”夏央蹙着眉。
  她现在割裂的很,内心里不相信段柏南赌钱的,但这货来钱的路子又藏着掖着。
  段柏南吞吞吐吐的,眼珠一转就想瞎编。
  却被夏央一眼识破:“你要是敢骗我,咱俩就离婚。”
  “离什么婚!”段柏南吓了一跳。
  觉得小媳妇儿当真是翻脸不认人,昨晚还馋他的身子,今天就要给他踹了。
  可他看到夏央眼底满是严肃,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你、真想知道?”
  “你说。”
  “你得保证,我告诉你以后你不能翻脸,也不能提离婚。”段柏南心下是真的没底。
  夏央眼皮抖了抖,还是说:“你说。”
  “你也不能骂我。”段柏南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