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太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漫天零星的金点。
  胡太医的诊断没错,父皇能活到现在靠的是玫瑰国这一年源源不断的功德。
  如此巨量的功德仅仅为他延寿至一年,现在玫瑰国染病的人越来越少,功德越来越稀薄,哪里才能再获巨量功德?
  功德……吊命……
  太子看着不远处豪华的城堡陷入沉思。如果他来做推手,再次将疫病扩大,是否能供神人和父皇源源不断收取功德……
  周围人不自觉浑身一凉,不知道自己感激的对象心里藏着怎样可怕的恶魔。
  太子看了眼神人,压下这个念头。虽说人命如草芥,皆可为上位者铺路,何论他国之人。但在神人心中,似乎不论庶民或权贵,每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
  就在太子思考哪里还能弄来功德,天幕中变故已生。
  【“圣上!圣上!快来人!”】
  胡太医拼命给皇帝按压,宫女们将他架起来,皇后疯狂给他灌药。
  偶有细弱的金光进入他体内,如同水滴掉入枯竭的河床。皇帝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有大量金光才能让他延缓生机。然而玫瑰国数百万的病人生命仅让他活够一年,哪里还能一下子获得这么多功德。
  神人没有办法,太子也无能为力。
  他看着天幕中形荣枯稿的父皇,有些走神。
  于清浅悄悄回头看他:【他俩之间再有矛盾,终究是亲父子。文宝现在还远在玫瑰国,是时候劝他回去了。】
  天幕中,皇帝眼中藏着释然:【“幸好,幸好朕及时与你喝了这壶酒,没有违背承诺。”】
  皇后眼睛早已被泪水打湿。
  皇帝意有所指的说:【“都是我儿和那位的功劳啊……”】
  【“小福子,宣大将军快马……快马加鞭,速往玫瑰国召太子回,回国……”】
  【“圣上?”】
  【“啊!圣上……驾崩啦!——”】
  玫瑰国街头,于清浅下意识回头看太子,却见太子已经跃至半空,踩着房屋的圆顶一路朝远处奔走,只留下一道残影。
  太子薄唇紧抿,只想回大赵为父皇守灵。
  他这个反应……
  天幕陷入黑暗,似乎飘过一阵杂音,于清浅面无表情地原地站定。
  须臾,朝远处追去,速度快似云箭,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细长的云朵。
  大街陷入寂静。
  本来大家已经习惯神女的天幕,不像刚开始大惊小怪,此时依然为之震叹。
  有狂徒拔腿就跑,势要追随神女去往传说中的东方神庭,当祂的奴隶。可惜他们注定徒劳。
  不起眼的角落,巴特暗暗擦了把汗。
  这一年他各种纠结,从一开始纠结怎样刺杀太子,到后来纠结到底该杀了太子完成君上的任务、还是背叛君上一股脑归赵。
  现在不用纠结了,原来大赵太子深藏不露,和国师一样不是凡人!不敢想象自己若真动起手来,会不会当场被扬成灰烬。
  他后怕的同时,终于心安理得接受自己叛变的事实。
  远在拉尔国的君王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狠狠瞪了大臣一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一位会多国语言的天才。
  ……
  于清浅一步数百米,须臾便追上了太子。
  这一年,她习得顶级轻功《缩地成寸》,整个丹田变成漩涡,一次便能存储海量的金丝。现在她体内是凝成小河的金水,再不会像之前轻易枯竭了。
  在某个城堡屋顶,她拉住太子的胳膊。
  高速前行的两人骤停,整个城堡轻轻震了一下。
  主卧室的男爵夫妻正在努力孕育下一代,忽然感觉震动,双双懵逼抬头,被天花板抖落的墙灰撒了满脸。
  屋顶,于清浅什么也没问,只说:“你这样怎么赶回去,带我一起吧。”
  太子定了一会儿,有很多疑问:“你……”
  突然,他看见神人伸出白嫩的右手,细碎的金丝在指尖穿梭。
  他什么也不想问了,心腔盈满情绪,紧紧抱住神人。
  金丝迅速将两人缠绕,紧紧绑在一起。
  脚下忽然传来争吵声。
  男爵夫人破口大骂:“废物!你明明知道再不生儿子这里的城堡和土地就要便宜你侄子了,可怜的帕蒂亚只能得到一点嫁妆,没有兄弟照顾。结果你关键时刻居然不行?!”
  男爵求饶:“亲爱的,刚刚卧室不知为什么震动,我只是吓到了。重来,远东神女在上,我保证不再这样。”
  一哄再哄,夫妻俩和好如初,卧室传来奇怪的声音。
  屋顶,两人面面相觑。于清浅一拉金丝,将绑在另一端的太子提起就跑。
  大概用力过猛,后座力让城堡又震了一下,比之前动静还大。窗口传来男爵夫人的尖叫:“你个废物!关键时候又掉链子!”
  “..........”
  玫瑰国的天空快速闪过一道残影,底下劳作的平民毫无所觉,偶尔有人瞥到,惊呼刚刚脱口就已然看不见残影的踪迹。
  于清浅一路拉着太子横跨玫瑰国、两大洋、拉尔国、珊州、众多小藩国……时速达到四百公里,堪比高铁。
  累了就换太子跑,他体内的白丝不及她,勉强支持两人交替。。
  如此轮着跑了两天一夜,原本快马加鞭需要数月才能返回的京都已在脚下。两人累得不成样子。
  宣德殿内正上演一出大戏。
  满殿挂着白绫,雕刻龙纹的巨大灵柩前,晋王一身孝服,衣摆却绣着龙爪,暗暗彰显其狼子野心。
  辅国
  将军冷笑:“晋王殿下不是被先帝关在宗人府永远不得出来?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违抗先帝的命令!文相,是不是你?!”
  众人面面相觑,暗暗看向文相和皇后,不敢吭声。如今圣上驾崩,朝中唯皇后娘娘、辅国将军和文相三头势大。除了他们仨,谁有这个权力放人。
  辅国将军明白了什么:“娘娘,您糊涂啊。”
  皇后叹口气:“先帝膝下只有三子,如今太子远在玫瑰国治疫,五皇子在还在平定藩国,赶不回来。这七日总要有人摔盆。”
  晋王哭得情真意切:“父皇,您怎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儿臣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只望三年斋戒礼佛,能让您荣登极乐。”
  说罢,他对着灵柩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时,脸上涕泗横流,额头实打实地磕了个血包。
  忠心耿耿跟随先帝的老人们忍不住动容。
  现在除了晋王,还有哪一个皇子能为先帝尽孝。何况晋王到底是亲儿子,谁能阻止人家对父亲的拳拳孝心。
  辅国将军不吃这套:“真心尽孝可以穿素衣,为何你的衣摆绣着真龙?本将记得当初你造成一百多起冤案,早被先帝贬为庶民,连蟒袍都没资格穿,何论龙袍?我尊你一声晋王只是看在先帝的面子。”
  晋王不吭声,只抱着灵柩哭。几年的关押让他学会隐忍。
  文相慢腾腾站出来:“将军何出此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不知何年何月归来。如今只能让晋王殿下暂登皇位,待殿下归来再禅位不迟。是故晋王殿下自然有资格穿龙袍。”
  皇后没想到文相打得这个主意,扶持晋王上位。等她儿回来怎愿轻易禅位?
  早在将晋王放出来时,她就知道会生事端,只是没料到真正想反的人是一向忠君爱民的文相。
  “先帝诏书在此,朝堂暂由本宫监国,辅国将军和文相协助,直至太子回朝登基。文相,你要抗旨不成?”
  见到诏书,众臣皆跪。等宣读完,文相一派的人就开始迫不及待说理:“并非不让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只是殿下半年不回朝尚可等待,若一年、十年不归呢?国一日无君诸侯必定狼子野心,天下将倾啊娘娘!”
  还有一事,听说玫瑰国疫病四起,死亡以百万计,万一殿下中招回不来怎么办?
  “放你娘的狗屁!娘娘年轻时也曾随先帝征战,巾帼不让须眉。有娘娘监国,谁敢造反?你吗?!”辅国将军就差打人了。
  然而文相自觉问心无愧、大公无私。他是忠君爱民之臣没错,他也支持太子登基没错。但他不相信皇后。
  前朝梁后案例在前,如果未来皇后把握大权不放,将太子驱逐权力中心,国才会真正易主。
  现在有他把持朝政,晋王只是傀儡。若太子殿下回朝,他自会让晋王退位;万一殿下回不来呢?皇位不能传到一个外姓人手里。
  只要争取到辅国将军的支持,他就能让晋王登基,将皇后排除朝政:“将军难道忘了前朝的梁后?”那个扶持幼子登基,结果将儿子养成傀儡、实际自己当女帝的梁后。
  辅国将军心直口快:“那又如何?娘娘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她并非贪权之人。”
  文相一根筋:“本相一心为了燕氏天下,娘娘追随者众多,若日后她不肯放权,将太子殿下至于何地?为今只有晋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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