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若罗郡王府有野心,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儿。
  *
  后宫晚宴亦是十分顺利。
  因太皇太后照旧留在颐寿宫中照看康王,所以沈知姁稍改了形式,将宴会地点定在梅园中的漱玉斋中。
  漱玉斋是个二层的小院,中间天井是个戏台。
  妃嫔们在这聚会,可以在一楼闲话听戏,可以上二楼眺望皇宫夜景,或是外出在梅园中点灯赏花。
  总之,比干巴巴坐在某个恢弘宫殿中、规规矩矩地赏宴要轻快不少。
  除了冷霜馆的三人外,后宫妃嫔均到场出席。
  沈知姁并不多说什么,在赐下丰厚的年节封赏后,就将戏文折子送下去,让吴淑媛她们自己点喜欢的戏,自己同蓝岚上了二楼。
  从二楼窗口望去,皇宫各处灯火通明,映照着琉璃瓦,端的是流光璀璨、辉煌夺目。
  “今年皇后娘娘做主,年节的封赏瞬间就厚了许多。”蓝岚的脸庞依旧冷艳,只是映着外头灯烛,对沈知姁眨眼笑时就添了明媚的俏皮:“我不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对皇后娘娘您的夸赞呢。”
  “岚姐姐要听对我的夸赞,怎么还去外头听——可见岚姐姐往日私下都不说我好话的。”
  被蓝岚“贫”了两句,沈知姁唇边漾出笑意,举起手中做成桃子样的水杯:“岚姐姐自罚三杯。”
  “我帮你顾着牛乳团,你还罚我,真是没心肝。”蓝岚亦举杯:“你也要同我一块儿自罚。”
  两人说罢,彼此都撑不住笑了,相互碰杯三盏后,便听外头梅园有高笑声。
  同时探头看去,看见和容华一身靓丽的玫粉宫装礼服,正在和宫人们左奔右跑地玩。
  少女活泼好动,将皇宫年节时仍存的肃穆冲淡许多。
  片刻后,吴淑媛和瑜芳华抛下台上正唱到高/潮处的戏,带着笑携手出来,加入和容华的玩闹。
  沈知姁定定看了许久,直到蓝岚一句“明日文英殿赐宴是难关”才回过神来。
  她不知不觉翘起许久的唇角弧度未变,对蓝岚一笑:“姐姐放心,我应付得过来。”
  说罢,沈知姁又看向院内,和容华与瑜芳华不知从哪儿捏来两个雪球,正偷袭吴淑媛,三位少女笑闹成一团。
  她心中思绪蔓延:前世她在深宫十年,冷眼旁观,只看见尔虞我诈、一片狼藉的战场,倒真没看过如此愉快和睦、令人瞧着便高兴的场景。
  这就是没有尉鸣鹤的后宫。
  真好。
  第145章 大结局(上)(捉虫)沈皇后携太子临……
  正月初一,沈皇后代天子,在文英殿赐宴群臣。
  沈知全、韩栖云、承恩公与太傅站在首列。
  沈知姁盛装而来,在群臣的行礼声中,落座于文英殿中央上首的紫檀木刻龙凤宽椅。
  下一瞬,便有倒吸凉气和窃窃私语之声传入沈知姁耳中。
  殿内面积宽广,沈知姁抬眸,微微一扫,将异动之处纳入眼底,还清楚看见第一排朝臣的神情。
  沈知全面含笑意,承恩公略显惊讶,太傅眉头微蹙,韩栖云则是脸色微沉,头朝侧后方微微倾斜。
  众臣行礼结束之后,果然后年纪较大的御史出列,一双浊目紧紧盯着沈知姁,神色激动异常:“皇后娘娘,恕臣直言,您现在的举动是对陛下的……”
  沈知姁轻笑一声,从芜荑手中接过一方锦盒,又从里面拿出天子玉玺,放于膝上。
  那玉玺不过沈知姁手掌大小,却好似重若泰山,将那御史口中未尽之言重重压下。
  天子玉玺,由大定开国皇帝所造。
  见玉玺,便如见天子亲临。
  “崔御史,你要说些什么?”沈知姁轻呵一声,笑吟吟见崔御史一脸瘪色。
  她眸光轻转,落在方才传来异动的朝臣身上,将五品往上的点了三个名字:“贾侍郎、罗寺卿、秦学士,本宫见你们似乎与崔御史一样,有要事在殿上相说。”
  “既如此,那等你们说完,本宫再宣布开宴。”沈知姁笑意温和,十分善解人意。
  不开宴,便意味着朝臣们不能入席,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然而在此之前,朝臣们依照规矩,已在文英殿外站候了半个时辰,此刻正是腿酸脚软、亟需坐下的时候。
  顿时,便有不满的目光落在那四人身上。
  尤其是崔御史,被周围人隐含不耐的目光扫过,登时觉得背上压了一座大山——他适才有胆子跳出来、意图谴责沈皇后,是因为觉得沈皇后身为后宫女眷,出现在此本就违背礼法,更坐在了惟有天子能坐的主位上,实在是大不敬之举。
  他被身为言官的正义感推着,正义凛然地站了出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崔御史有胆魄面对同僚的不满和指责。
  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身上的酸累感比别人更重些。
  同时,崔御史察觉到,前头还有两道目光盯着自己。
  一道明显是沈将军,带着军伍间的凌冽和怒气。
  另一道阴森森瘆人得很,像毒蛇一般盯着自己。
  ——是夜影司新任的总督公,自入朝起就以不近人情、不择手段闻名。
  昌王谋逆与秋狩之事中,这位韩督公不知用了什么手腕,将与自己不对付的几家都牵连了进去,毫不留情地收拾了一顿,最后皆是下场凄惨、削官流放。
  “额,微、微臣一时冒失,并无事情要说。”崔御史声音抖了抖,手指紧紧蜷缩,原先看向沈知姁的、神色迫人的一双浊目,也在下意识地低垂。
  率先跳出来的崔御史尚且如此,被沈知姁点名的三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方才根本没有对沈皇后的举动有较为激烈的反应。
  沈知姁心中有几分好笑:现在这情况倒是尉鸣鹤的功劳,借前面几次大事将性子执拗、敢反对天子的人都给踢出了京城。如今朝堂上空缺颇多,剩下的,不是没主见软脖子的,就是尉鸣鹤亲手扶持的新贵。
  而新贵中,有一大半都和沈知姁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现在还不习惯她坐主位的一些朝臣,主要还是心里头瞧不起沈知姁——不过后宫女眷,即便是一国之母,又怎么能在文英殿坐主位?
  “既然崔御史并无话要说,那本宫便赐文英殿宴,还请诸位落座。”
  沈知姁容色未变,笑意真切,看底下众人依次落座、宫女们手捧御膳鱼贯而入。
  她右手手掌轻覆上天子玉玺,感受着玉制龙头的轮廓,轻轻摩挲着,目光漫过变成缩头乌龟的崔御史等人,似是闲话般对下首的沈知全、韩栖云四人说道:“不过今日见了崔御史、贾侍郎、秦学士和罗寺卿,倒是让本宫想起陛下前几日说的话。”
  沈知姁低语浅笑,却让底下许多人竖起耳朵,想听听天子除了日常发脾气,还说了些什么。
  沈知全四人是经手外头折子的,知道几日前,最后送进宫中,是去岁官员考核总题的折子。
  不过方才那四人在朝中一向表现平平,承恩公与太傅对视一眼,没想起四个人的考核成绩。
  但想也知道,能让天子有所提及的朝臣,要么是政绩优异,要么是差到离谱。
  观这四人的前后举动与沈皇后的态度,十有八九是让天子生气的那一种。
  沈知全只作一脸高深莫测,端起酒杯浅抿一口,随后便看着沈知姁流露出颇为自豪的神情。
  韩栖云眼角微弯,与沈知姁对视一瞬,笑眼弧度愈大,口中啧啧两声:“经由皇后娘娘一说,微臣也想起来了。”
  “陛下现在的脾性,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若非皇后娘娘,恐怕今年的文英殿宴席就要没了。”
  他话落,漫不经心地扫过底下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几欲晕倒崔御史四人,唇边泛出一抹鄙夷的冷笑:真是一群蠢出生天的钝货!
  若他是崔御史,即便对沈家女郎居于主位不满,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提出来——在朝臣们眼中,现在的情况就是天子居于朝阳殿养病,沈皇后深得信重,随侍身边,下达皇命,是连通皇宫和前朝的重要人物。
  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人,就知道现在朝堂上,最不能得罪的并非几位辅政大臣,而是沈皇后。
  更何况,沈家女郎坐这个位置,比狗皇帝更好。
  想罢,韩栖云率先起身,向沈知姁敬酒:“臣夜影司韩督公,感谢皇后娘娘这几月来的辛苦,特代夜影司上下敬皇后娘娘一杯。”
  “督公言重。”沈知姁举起酒盏,露出一个落落大方又恰到好处的笑容,应下这杯敬酒的同时,也称赞了韩栖云与夜影司。
  就像往年,尉鸣鹤在文英殿中做的事情。
  韩栖云坐下后,不动声色扫了眼后面的人。
  沈知全预备起身,却瞟到底下新贵有起身的打算,便暂时按下动作,转而看向韩栖云,眼神里难得没有往日看对方的警惕和戒备,反而带上了点儿欣赏——虽然这姓韩的对妹妹抱着不纯之心,可做事搭台的确是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地就给人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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