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做完这一切后,尉鸣鹤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看你笑得像一朵花,就知道这账簿是你看中的人拿到的。”
  “你出去,让他进来与朕说上几句话。”
  须臾后,看着自己面前恭敬行礼的韩栖云,尉鸣鹤陷入一阵安静的沉默。
  当玉扳指被转动第十次时,尉鸣鹤眼尾一挑,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韩栖云:“十年前,朕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朕很好奇,朕既然安排你去上林苑打探消息,怎么又莫名去了殿中省,更是恰巧救了喜公公,发现了高利银。”
  韩栖云面对尉鸣鹤,神色恭谦,跪下回话,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缓缓道来。
  他将自己被韦宝林为难、又被沈知姁救下之事说出,随后缓缓转到曾为自己借过钱的御马场小宦官失踪。
  尉鸣鹤细细听来,每件事的发生与发展都极为合理,且都有人能够作证,并非是编来的谎话。
  他还想起沈知姁真的对自己说过,救下了一个会识字的小宦官,将人点去了殿中省。
  沈知姁坦荡清澈的杏眼似乎浮现在眼前。
  尉鸣鹤难得感受到了几分后悔:早知道当时就多问几句那小宦官是谁了。
  “你又见了沈昭仪?”尉鸣鹤低声询问,眼中厉色参杂了疑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回陛下,昭仪见奴才可怜,所以帮了一把。”韩栖云跪着叩首,嗓音平静:“奴才有幸再回陛下身边做事,得以报陛下当年救助之恩,心中甚是感激。”
  可怜。
  这个词大大取悦了韩栖云。
  他展眉一笑:“她总是这样心软。”
  旋即就在心中忖度韩栖云的话:自己对韩栖云确实有恩情,只是当年落水之事令他对韩栖云起了三分疑心,这才将其忍痛放到棋盘最偏僻的地方。
  可现下想想,韩栖云当年的辩白确实能相信。
  而韩栖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地做最苦的活计,倒也可以证明一些忠心。
  自己第一个拓展的人脉,尉鸣鹤很清楚韩栖云的本事。
  他的确是最适合接替喜公公的人。
  想了想自己如今天下在手,尉鸣鹤面上放心笑道:“朕知道你的本事与忠心,这些年对你的历练也更显出你的稳重。”
  “朕的夜影卫刚刚建立,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你就和喜公公好好干吧。”
  说罢,尉鸣鹤就让韩栖云出去,单独召了喜公公说话。
  “韩栖云不是个简单人物,让他进夜影卫做事,你要防着他一点,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是喜欢韩栖云的喜公公略有不解,不过还是答应下来,行礼告退。
  他预备直接带着韩栖云出宫去夜影卫。
  谁知韩栖云却并未答应。
  “奴才谢过公公好心。”韩栖云的笑容感激温和:“只是奴才在殿中省还有事务未曾忙完,想交接好了再跟着公公。”
  喜公公一听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向韩栖云:这小子不但像年轻时的自己,而且还有勇有谋,仗义负责,不骄不躁。
  要知道,之前选的那几个苗子,听见他喜公公的名字,当下就乐得找不到北了。
  成功刷了一波好感的韩栖云微微一笑,心头想起的,却是沈知姁。
  直觉告诉他,他在出宫前,要再去见一次沈家小女郎。
  *
  沈知姁看着为自己诊脉的诸葛院判,含笑问道:“院判今日与范院使的关系如何”
  她根据前世的记忆得知,范院使有个收藏古玩的小爱好,就拿了银钱给诸葛院判,让他投其所好,与其交好,以备后用。
  “范院使性子温吞胆小,不过的确对古玩爱不释手。”诸葛院判从前满身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和范院使虽是同僚,却关系如陌生人。
  有了古玩这个突破口,诸葛院判就和范院使迅速熟悉起来,已经到了相谈甚欢的地步。
  “他待人倒是真诚,和陛下并不是一路人。”诸葛院判道:“经过我的试探,他提起陛下时,总有一丝丝的不情愿和胆颤……像是曾经见过陛下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沈知姁不由点头:“还要辛苦院判继续接触,我让芜荑每月送了银钱给您。”
  “对了,您给我的药丸,臣回去进行了实验。”诸葛院判眼中是惊奇之色:“被人服下后,即便是微臣,也只能在三个时辰内诊断出来。”
  一旦过了三个时辰,那异常脉象就完全消失了。
  “这是前朝的秘方。”沈知姁略解释了一句,在心中遗憾起来:可惜靖文侯给岚姐姐的都是助兴迷药什么的,没有要人命的。
  不过倒是有一味假孕丸可用……
  “院判,我听闻,避子汤并非能完全避孕,可是真的么”沈知姁心中一动,询问了诸葛院判。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沈知姁亲送了诸葛院判出去,旋即就陷入思索。
  马上快要年节了,尉鸣鹤透了晋封自己的意思,那至少是个妃位。
  她想给自己的晋封添一个足够重的砝码。
  重到尉鸣鹤欣喜若狂,要给她增添无上的荣宠。
  沈知姁亦深知一个道理:所有的东西,只有得到又失去,才能让人铭记。
  然后在下一
  次得到时……疼爱如命。
  第61章 辞别“昭仪怎么会舍得害奴才?”
  进了腊月,皇宫中的年味儿越来越足。
  宫人们欢欣雀跃,排队等着自己的冬衣。
  然而兰心堂除外。
  前脚张禄宁因为高利银刚被喜公公带走,后脚令谨婕妤禁足反省的圣旨就到了。
  顺便将霍淑女也给一块儿禁了。
  “婕妤放心,他爹娘还在丞相府呢,不会多说什么。”黄莺看着谨婕妤憔悴疲惫的脸儿,宽慰道:“而且娘娘少用他,他也不知道什么。”
  谨婕妤抿着唇,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印堂有些发黑。
  她心中郁郁:不过几日的光景,她身边能信的就只剩黄莺一个。而且禁足三月,就说明年节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谨婕妤原先还能安慰自己,生辰只得了一个封号,是因为晋封的旨意放在了过年时。
  可现下谨婕妤就知道,此事一出,自己半年内都要没了晋封的指望!
  谨婕妤气得咬破了自己的唇。
  “婕妤,奴婢当时就劝过您,这方法虽见效快,可很容易被发觉。”黄莺亦是愁眉不展:“而且那范少监和他徒弟又不是最佳人选,在殿中省连宋尚宫都争不过。”
  实在是婕妤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心生急躁,这才走了险路。
  “罢了,本嫔不会再犯,往后凡事还是稳扎稳打的好。”谨婕妤自顾自地生了会儿闷气,很快就调节了心绪:“你再选两个可以信任的上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让手底下的人都低调些。”
  陛下肯定会因为此事怀疑冷落一段时间,那她就顺势蛰伏起来,就当是养精蓄锐了。
  “本嫔去写请罪书。”谨婕妤叹了口气,准备学习自己父亲遇事就和尉鸣鹤卑微请罪的好习惯。
  去书房前,她想了想,对着黄莺吩咐道:“好好教一教崔淑女规矩,然后每日的滋补品都送去给她。”
  既然晋升无望,那她能寄托的,就只有崔淑女的肚子了。
  除了兰心堂,殿中省的气氛也有些怪怪的。
  殿中省的宫人都知道,范少监接了去行宫的任务后就没回来。本属正常,可前几日,他的心腹徒弟、还有和他走得近的纪尚宫都莫名在夜间消失。
  殿中省众人惶恐不安,幸而有宋尚宫主持大局,镇压不安分的人,并及时补上职位,才让殿中省得以重新投入年宴的准备之中。
  订好了除夕至年节初八的宴席章程,宋尚宫就亲自来瑶池殿送给沈知姁过目。
  看着宋尚宫身后的韩栖云,沈知姁略惊讶地挑了挑眉,不过未曾多言,而是与宋尚宫认真讨论着章程。
  两个时辰后,沈知姁将记下的要点交给宋尚宫:“你按照上面记的,再回去改一改,应当就可以了。”
  “改好了再拿来,本宫与你一起去见太皇太后。”
  宋尚宫行礼接过纸册,方唤进在廊下等待的韩栖云。
  她怕沈知姁不记得,还特意说了韩栖云的来历:“这是您当初救下的那个小宦官,现在要去前朝做事,特意求了奴婢,将他带来给您谢个恩。”
  说罢,宋尚宫十分识趣地退下。
  “本宫还以为,上回写完那封信,韩公公就已经出宫了。”沈知姁打量着眼前的韩栖云。
  外头正下着小雪,韩栖云在廊下等了两个时辰,鬓发上沾了碎雪,又化作晶莹的小水珠,给眼前的男子平添了几分无辜脆弱之感。
  “奴才想着,出宫前怎么着都要见娘娘一面。”韩栖云神色真挚:“现下入了深冬,娘娘玉体贵重,不宜在上林苑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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