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逃婚后 第20节
  盛乔却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奇怪的看着他,冷不丁问:“你怎么这幅表情?不会是把我送你的衣裳扔了吧!”
  徐肃年立刻否认,“当然
  没有。”
  盛乔语气怀疑,“真的?”
  小娘子的眼睛又圆又亮,比山涧的溪水更清澈,徐肃年惯会装模作样,这会被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忽然生出几分心虚来。
  他试图移开视线,盛乔这下更确定他把衣裳扔了,于是故意道:“如果你果真没有扔掉我给你买的春装,我就送一个荷包给你,如何?”
  “成交。”
  徐肃年立刻点了点头,转而看到盛乔纤嫩的手指,“别绣荷包了,郑先生一手楷书写得那般好,不如为我这幅字,如何?”
  从盛乔处离开已经很晚了,就算现在去,外面也没有店面开门,徐肃年一直等到第二天给学生们授完骑射课,又正赶上盛乔不在,徐肃年谁也没知会,一个人溜出了济善堂。
  上次盛乔给他买衣裳的那家店离着城门不远,徐肃年凭借着记忆找过去,立刻上了二楼去找之前的架子,却没看到那两件衣裳。
  正巧掌柜的就在旁边,见他表情不对,立刻迎上来问:“客官是想买些什么?”
  徐肃年问:“之前这里有两件男子春衫,一件浅蓝,一件银红……”
  掌柜的努力回忆,“那两件布料金贵,只做了那么两件,早就没了。”
  “没了?”徐肃年蹙了下眉,“那你可知这洛州……算了,这衣裳你们可以留存的图样?”
  “有是有……”掌柜的点了点头,却又有些迟疑,“只是,这图样子可不能随便给客人看。”
  徐肃年也没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那掌柜的,问:“我不看,只要两件一模一样的,最快多久能做好?”
  掌柜的险些被那金子晃瞎了眼,欢喜地接过,“七天就……”
  说到一半触到对面递来的眼神,又忙改了口,“三天,三天!”
  这一锭金子足够把洛州所有的绣娘都买下来了,三天一定能做完。
  徐肃年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三天之后我来取,若是做完了,我再付你十两,若是没有……”
  后半句话他都不必说出来,掌柜的就已经连连保证起来。
  只是心里却在奇怪,也不知这两身衣裳有多重要,竟值得花一锭金子来换。
  第22章 银红让人一见倾心
  从成衣店离开之后,徐肃年便度日如年,约定的日子一到,他便要亲自去取,不料中途被公事绊住,他只好召了齐源来,让他替自己走一趟。
  齐源夜半收到徐肃年的急令,原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没想到郎君只给了他一张写着成衣店地址的字条和十两银锭,让他去取一件衣裳。
  什么衣裳值十两……
  难道是和此次的计划有关?
  齐源不敢马虎,一大早就找到了成衣店,但等掌柜的送来那两件衣裳的时候,他又不确定了。
  这一件银红,一件浅蓝,这么鲜嫩的颜色,谁会穿?
  反正他家郎君是绝对不会穿的。
  他和齐甄被长公主殿下派到了郎君身边时,郎君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但因为是家中长子,郎君自小便性子稳重,像这样鲜亮的颜色,他向来不会穿,只怕会被别人觉得稚嫩,撑不起场面。
  郎君不穿,又会是谁穿?
  抱着满心疑惑,齐源回到宅子,徐肃年暂歇的小院一片寂静,只有齐甄在廊下守着。
  齐源也没有进去,抱着衣裳来到齐甄身边,“郎君在忙?”
  “在同客人议事。”齐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他怀里的包袱,“这是什么?”
  “郎君吩咐我去成衣店取衣裳。”齐源说着,“只是这衣裳颜色太亮,不知给谁穿的。”
  齐甄原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什么,对齐源说:“你打开我瞧一眼。”
  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信件,齐源没犹豫就打开了包袱,齐甄看过去,一下怔住了。
  这料子,这颜色……
  齐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想到郎君初入洛州那一天。
  他去客栈给郎君送信,之后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两件与自家郎君气质极度不符的春装,当时郎君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约是别的客人买的,小二送错房间了。”
  后来还教他直接把那包袱扔了。
  当时齐甄也没多想,可现在又看到两件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衣裳,也忍不住怀疑起来,这衣裳不会真是郎君留下打算自己穿的罢?
  那当时又何必要扔掉呢?
  齐甄百思不得其解,齐源不知道当时的事,见他盯着包袱发怔,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齐甄抬眼觑了觑禁闭的房门,拉着齐源往远处走了走,这才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郎君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身为下属,私下议论主人乃是大罪,齐源瞪他一眼,然后也回头瞅了瞅房门,说:“哪不一样了?”
  具体如何齐甄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郎君从离开长安之后,就变得,有点奇怪。这次洛州的事这么重要,郎君夙兴夜寐,居然白天还有空到济善堂当什么先生。”
  “郎君不是说,是为了掩人耳目么?”
  “可是这也太敬业了罢,我瞧着郎君都在校场晒黑了,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会不会是和郎君路上带的那个小娘子有关?”
  他们都知道郎君在此行路上带了个小娘子,虽不知她的具体身份,但照着郎君从前的性情推算,他们都以为那是洛州案的关键证人。
  齐甄没明白,“那衣裳那么宽大,一看就是男子穿的,哪会是买给女子的?”
  “你傻啊!”齐源瞪他一眼,“一男一女,又年岁相仿,如此同行了一路,你说会发生什么?”
  “啊……你说?”齐甄怀疑自己听错了,险些叫出声来。
  齐源使劲锤了他一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压低声音,“你说郎君对那个小娘子生了情?”
  “不会吧……”他不愿意相信,“就算真生了情,他买衣裳做什么?还是那么花里胡哨的。”
  “都言女为悦己者容,男子就不行吗?”齐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且看着吧。”
  半个时辰后,徐肃年终于谈完了正事,将贵客送走后,立刻找了齐源过来,“东西呢?”
  齐源低眉敛目地把包袱呈上,“郎君。”
  徐肃年看了一眼,又吩咐了他们几句,便拎着包袱出门去了。
  齐甄齐源立在院子里,悄悄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震惊。
  徐肃年并不知道两个下属如何编排自己的,直接拎着包袱回了济善堂。
  今天是旬休日,学生们都没有课,按照惯例,郑墨应当去找孟娘子盘账了,院子里只有盛乔一个。
  春光正好,盛乔没有闷在房间里,而是坐在廊下的小桌旁看书。
  这是她前几日刚从街上买的,最近正时兴,但实际故事很俗套。
  讲得是一个官家小姐爱上了家中马夫,不顾家中反对,与其私奔,后来马夫参军立功,成了大将军,两人欢喜成婚,终成眷属的故事。
  盛乔此时正看到两人初遇,官家小姐要去寺庙烧香,上马车时不小心崴了脚,幸而马夫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官家小姐与他道谢时,不经意看了他一眼,竟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以前听表姐说,许多时兴话本其实都是翰林院的那些清贫官员写的,为了补贴家用。
  盛乔从前还不相信,直看到这一本才觉得有那么几分可能,如此俗套的情节被作者写得很是精彩,难怪最近被人追捧。
  盛乔也看得津津有味,心里却觉得这话本夸张,那马夫该长得多好看,能让官家小姐一见倾心?
  她心中腹诽,手下却不自觉地往后又翻了一页。
  她看得很是专注,连院子里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脚步声传至身前,一道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阳光,盛乔才终于抬头。
  来人逆光而立,半边身子都掩在阴影里,盛乔一眼险些没认出来,待看清是谁后,手里的话本险些被她扔了。
  “你……”她瞪大眼睛。
  徐肃年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他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裳,此时浑身都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有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乔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虽然依旧姿态挺拔坦然,可眉目之间仿佛添了几分少见的青
  涩,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些。
  当然,徐少安原本就很年轻,盛乔虽不知他具体的年岁,可撑死也就二十来岁,只是他平时的性格太过冷淡,行事也老练成熟,让人时常忘了他的年岁。
  可是现在,他身上这件银红的圆领袍,将他原本凌厉的眉眼都浸软了,如勾人的软刀,让人心空。
  话本里的人物仿佛走了出来,盛乔紧紧攥着书页,仿佛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第23章 话本那就是喜欢了?
  四下无人,仿佛连风都静止不动,院子里安静异常,盛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动静那样大,盛乔生怕被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听到,紧攥着话本霍地一下站起身,故意发出声响,试图遮住胸腔里不合时宜的悸动。
  实际上徐肃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反而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扶她,“慢些。”
  可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小娘子下意识的甩开了。
  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介意起他的触碰了?
  徐肃年蹙起眉,原本的柔和重新被凌厉取代,若寒光出鞘的宝剑,艳色的衣裳都压不住他身上的锋芒锐气。
  盛乔被他看得心慌,后退的动作再度凝滞了一瞬,而后强行让自己转过头去不要看他。
  这般刻意又明显的动作,徐肃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乱线,忍不住问:“当初不是小娘子要给我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