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 第17节
  话语刚落,两个道人擒住照莹的双臂,转瞬便不得动弹,她挣扎着喝斥道人放开。
  事感不妙的容珞心慌起来,素手连忙去扒拉房门,喝声道:“素歆嬷嬷,我可是长公主,你胆敢关着我!”
  素歆朝里头说道:“这都是太后的命令,谁让长公主您不愿孝敬太后,在里头安心待着吧,等晚间的时候,萧首辅之子会过来。”
  听完,容珞只觉一股子凉意从脊背蔓延而来,她慌张的推门试图将其推开,但房门被锁得死死的。
  她想过太后不会让她好过,没想到太后如此直接,不留情面。
  容珞敲着房门,“快放我出去!我是先帝亲封的
  长公主,素歆你这是以下犯上!”
  素歆蔑然一笑,并不理会厢房里的容珞,看一眼挣扎的照莹,叫太监用口布塞了她的嘴,免得她坏事。
  就此,素歆带着道人和太监离开,凤阳宫来的几个宫人一并也被扣下。
  第16章 “这生辰好似眼熟……”……
  房门紧锁,窗户紧闭。
  无论容珞怎么拍打门,都再无人回应,她感到一丝绝望,颓然坐在门前无计可施。
  内阁萧首辅乃为太后的亲弟弟,素歆嬷嬷的意思是要把她给了萧首辅之子破身。
  到时事情传出,哪还有什么嫁荣国公府,她不得不嫁萧家萧绍元。
  听闻萧绍元暴戾成性,年岁比容珞大了整整一轮,他对府中妻妾非打即骂,其正妻去年刚刚离世,尚未续弦。
  想此,容珞心凉不已。
  若是真到了这种地步,给萧绍元续弦,她往后…她哪还会有往后……
  她冰凉的指尖动了动。
  记得离开凤阳宫前,保顺派人去知会东宫了,
  容珞缓缓站起身,环视厢房内的物件,没有一件瓷器用物,茶水都没有。
  不愧是太后手下的素歆嬷嬷,不会给她有拿到利物伤人的机会。
  容珞试图将绾发的簪子取下,手顿了顿。
  若见她散发,来人便有所防备,还是未动发髻上的簪子。
  半刻后,厢房外一阵脚步声。
  容珞立马警惕起来,环看身旁可有什么物件防身,最后只能选择榻首的檀木制的硬枕。
  厢房门前。
  太监正在解开锁环,钥匙仅是卡了卡,周旁的萧家长子便忍不住喝斥:“给我利索点!莫坏了我的好事。”
  接着,房门被萧家长子萧绍元一把推开,两个太监停在门口守着。
  萧绍元一眼望见在床榻边缘的容珞,显然被他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惊慌的神情越发显得娇美柔弱。
  萧绍元肆意笑起来,提步进来。
  本是该让他再等等,可已是急不可耐,长公主容貌可谓京中之首,何人不青睐。
  听爹提起,太后欲将长公主嫁于他,由他染指,萧绍元浑身气脉都热了起来,幸好年前他正妻早逝,不然这等美事怎轮得到他。
  萧绍元不再磨蹭,幽幽道:“长公主,臣都是奉太后懿旨前来,可莫怪臣僭越。”
  他解开着自己外衣的盘扣,意逼近,容珞将檀木的枕头向他砸了过来,萧绍元旋即避开,一阵摔至地面的响声。
  他置若罔闻地大步上前,一把将长公主扛起往床榻中扔。容珞被摔得生疼,泪水瞬间汇集在眼眶。
  萧绍元站在榻前,神情里贪婪肆虐:“待长公主嫁进萧家,我定好好待公主。”
  容珞冷冷望着他,紧紧攥着衣襟。
  心中满是抗拒和惧怕,只想太子,太子若知道她在此,会来救她的吧……
  -
  行宫寝殿。
  道祖神坛的桌案上布置满贡品,香火纸钱,还有棉纸扎的人偶。
  玉虚真人张臻手持着桃木剑,对着燃烧的符箓火堆,振振诵念青词。
  不远处的八卦坐台,萧太后盘坐其中冥想,桌旁蜷缩着两个孩童。
  多年的疮毒,加上颐和园建造受阻,太后将这一切归为邪物作祟,本该是场普通的风水法事,改为作法让这两个孩童为她挡灾煞。
  此刻行宫里里外外都候着人,以免有人闯入打扰,毕竟此为不是正法。
  素歆越过重重帐帘黄布,停在八卦台前:“太后,奴婢已经把长公主关进西厢房了。”
  萧太后闭阖的眼睫抬启,细纹已布的面容展露一丝满意,语气淡漠:“萧家那子可过去了?”
  素歆面色晦暗,说道:“是过去了,不过这法事还未结束,是否有点着急了。”
  “无妨。”
  萧太后:“早点解决,省得夜长梦多。”
  她从坐台处下来,缓缓走到窗棂处,外面的雨水尚在淅淅沥沥。
  萧太后惬意起来,享受着雨声。
  待生米煮成熟饭,这个侄女还会有什么不愿的,从此为她拢络权贵,早该这样了。
  萧太后侧首看向几个道人,毁人不如毁得彻底些,幽暗道:“待萧家之子走后,长公主便赏于尔等。”
  道人面露喜色,跪地谢恩。
  同时,外面的太监疾步赶来,“太后,王尚仪带着宫正司的人过来了。”
  萧太后眉眼间的惬意消散,变为紧蹙,这个时候,宫正司怎么会来。
  她看一眼身后正在进行中的阵法,对素歆说:“命萧绍元办事快点。”
  萧太后掸去袖袍上的纸灰,挽着拂尘朝外殿走出去,素歆则退下去。
  与此同时,
  宫正司的人刚跨过殿门,为首的便是统管六宫一司的王瑜王尚仪。
  见太后正从里殿走出来,一行人跪地行礼,毕恭毕敬。
  萧太后扫视她带来的人,“这是何故?宫正司的人都跑到哀家的行宫了。”
  王尚仪解释缘由:“听闻太后行宫中有人布施邪术,臣奉命过来监察作乱的宫人。”
  “听闻?听闻何人说的。”
  萧太后面带轻蔑,目光定在王尚仪身上:“布施邪术可是好大一顶帽子,你到底是在说哀家,还是说哀家驭下不严。”
  王尚仪不卑不亢:“臣等不敢,绝无冒犯太后之意。”
  萧太后走到屏榻内的蒲团上盘坐,里殿的铜铃一阵一阵的敲,香灰的气味已然飘到外殿,正是在作法。
  随旁的太监对着王尚仪斥道:“太后这儿,是在做道家正法,你擅自闯入若是冲了煞,你等着拿命担吧!”
  王尚仪道:“臣是奉陛下的口谕过来查视道士作法。”
  太监的气焰瞬间低弱下来。
  萧太后诧异地挑眉,也难怪这王尚仪敢带人过来,原来是皇帝口谕,只不过修道之事,皇帝素来置之不论。
  “这没有你要查视的巫蛊邪术,哀家乃为太后,行宫不是你想进就进,想查视就查视的,还是退下吧。”
  旋即,太后摆手。
  殿内的宫人便要将王尚仪和宫正司的人请出行宫,阵法不能被打断。
  王尚仪:“太后,布施巫蛊邪术可为大罪,若是贼人蛊惑太后,罪当千刀万剐,为太后的康安,臣不得不查。”
  萧太后冷了眉,置若罔闻,对着底下的人道:“赶出去!”
  号令刚落下。
  殿外便响起浑厚的声音:“太后也要赶走朕?”
  众人循声而望,光崇帝出现在殿前,尽显威仪,随行的宫人已把庭殿站满。
  登时,一众奴才宫人纷纷跪地伏首。
  光崇帝大步走来,“既然这场布施风水的法事是由朕和太后所议,朕派人来查视一番,太后何必动怒。”
  萧太后短暂的愕然后,眼神示意随旁的太监去把那两个孩童藏起来,随之从蒲团上起身,试图拖延。
  “到底是何人居心不良,向陛下进言我这儿做的是巫蛊邪术。”
  光崇帝不予置之,径直朝里殿而去。
  不管是皇宗贵戚,还是宫中皆不可出现巫邪之术,这是历朝历代的皇训和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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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西厢房处,几抹身影迅速逼近,转瞬守门的太监徒然倒地。
  忽然,房内传出怒喝般的吃痛声。
  床榻间,萧绍元的肩膀已赫然被扎出血口,容珞神色慌张地看着他,扔下染血的发簪就想跑出厢房。
  刚到房门前,就被萧绍元抓住摁在地上,在她的挣扎中试图撕解衣物,怒言:“敢扎伤我!欠……”
  话语未尽,房门被打开。
  萧绍元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刀柄打晕,倒地不省人事。
  容珞惊慌的眼眸怔住,一个戴着玄色面具的人出现在眼前,他们将萧绍元的身躯提起,狠狠甩到一旁。
  这时,奉太后之命赶来催促的素歆嬷嬷,刚到房门处就被外面的面具人用刀柄打晕在地。
  容珞连忙坐起身,拢着自己被撕扯破的衣领,紧紧盯着两个暗卫,满地的人死的死,昏的昏,生怕自己也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