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钟田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甚雪只得看向老神在在的段柏云,焦急得非常小声,“你说句话啊。”
  段柏云你倒是表个态啊,当着众人的面,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言辉拉长了音调喊:“小……”
  江甚雪毅然打断道:“他是我叔叔。”
  段柏云慢条斯理道:“他是我的人。”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和落下,现场寂静如死。
  江甚雪抹了把脸,苍白的脸色透露出绝望的意味。
  言辉瞬间瞪直了眼,眼睛不敢相信地在江甚雪和男人身上来回确认,嘴唇张合了数下,在男人的没有情绪的目光下,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呃原来是小江的叔叔啊,哈哈哈,那好,小江就和你叔叔一起吧,言老师也别执着跟小江一队了,人家家长都来了。”导演维持着表面的和气打圆场,暗暗警告性地看了言辉一眼。
  “我是看小、小江孤零零一人没有队友,想拉小江一起组队,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你们叔侄二人交流感情了。”言辉不愧是影帝级别的人物,很快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说完便跟着导演离开了。
  “这么不希望我来吗,”段柏云嘴角笑意渐深,俯身在江甚雪耳边轻声唤道,“小雪?”
  第9章
  感觉到肩头慢慢压下来的重量,江甚雪一动不敢动,一抹薄红悄悄从后颈爬上耳垂,蔓延至脸颊。
  “嗯,小雪怎么不回答叔叔的话?”段柏云下巴抵在少年纤薄的肩头,尤为恶趣味地对着少年滴红的耳垂说话。
  “我,我和他不熟。”江甚雪欲哭无泪,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有莫名心虚的感觉呢?
  “不熟,谁?”段柏云又凑近了些,嘴唇几乎是贴着少年耳廓,“小雪和叔叔不熟吗?”
  啊啊啊!!江甚雪在心里无声哀嚎。
  段柏云你知道你ooc了吗?书中的冰山霸总哪去了,说好的不苟言笑呢,说好的冷厉正经呢?
  “别,您叫我小江就行了。”
  求求别再叫他小雪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我和言辉不熟,是他主动来和我搭话的,我也叫他别那么喊我了。”江甚雪深刻反省,自我检讨,“我会和除段总您之外的男人保持距离。”
  段柏云哼笑,“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叔叔很满意。”
  “……我也不会再叫你叔叔了。”
  所以可以不要再靠着他肩膀了好吗,肩膀好酸啊。
  “小雪,”段柏云敛了语气里多余的情绪,声线透着倦意,“我有点累。”
  “累了就休息啊。”江甚雪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不小心撞了一下,撞在了昨天摔的淤青处,这一下好悬没给他眼泪疼出来。
  “唔!”
  “怎么了,”段柏云仗着身高优势,将人半揽进怀里低头查看,“哪不舒服?”
  江甚雪眼角溢出泪花,“别压我肩膀,好痛。”
  段柏云并没有松开,而是顺势抱着少年坐在了竹编长椅上。
  大块深色的淤青在纯白衬衫下若隐若现,伤势看起来比今早糟糕了很多。
  段柏云看得专注,江甚雪偷偷查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便任由段柏云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
  看吧看吧,最好能看出x欲,他就不用费心勾引了。
  然而看着看着,段柏云的手指就伸向了衣领口,江甚雪慌然阻止,“在这里不行。”
  有x欲是好的,但不能不分场合,不然就成兽.欲了。
  段柏云:“我只是想看看你肩膀上的伤。”
  江甚雪尴尬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忐忑,“我已经没事了。”
  这是个自证清白的好机会,江甚雪解开扣子,露出大片布满淤痕的肩膀,“你看,真的只是摔了一下。”
  和吻痕的差别非常大,他特意查过了。
  段柏云没有如江甚雪所愿露出满意或放心的表情,“只是摔了一下?”
  江甚雪说得越发详细,指着方向道:“真的,就在片场那边摔的,当时下暴雨我帮忙搬道具,脚底滑了一下,就摔地上了。”
  如果段柏云还是对他充满不信任,他就要拉片场工作人员当人证了。
  “下暴雨让你搬道具?”段柏云面无表情,话里已经泄露出了几丝怒意。
  江甚雪心道不妙,“真的,你信我。我和言辉是清白的。”
  “好,我知道了。”段柏云露出个安抚的笑,替少年拢了拢衣领。
  段柏云笑起来真吓人,但动作却是与之不符的轻柔,段柏云的怒火并不是对着他发的,江甚雪发现自己彻底跟不上这位霸总的脑回路了。
  段柏云说了三个字,“查清楚。”
  钟田仿佛收到了某种清晰的讯号:“好的。”
  查什么?这种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江甚雪不太乐意,“段柏云,你要查什么?”
  “查你是不是在骗人。”
  “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段柏云握住那截淤青的臂膀,“别乱动。”
  江甚雪局促地举起手,“你要干什么?”
  “上药。”段柏云说着,钟田将药包送上来。
  随着温凉的液体在伤处涂抹开,江甚雪感觉到了细细密密的痛楚蔓延开来,段柏云的力道已经放得很轻了,但仍然避免不了疼痛。
  赶在疼得说不出话之前,江甚雪急忙道,“我觉得我真的没什么,你看都没肿,淤青过几天就消了。”
  “当然不会肿,”段柏云抬起头,眼底的青黑分外明显,“因为昨晚我给你用冰块敷过了。”
  “是吗?”他都不知道。江甚雪讪笑,“谢谢你……唔!”
  但还是好疼啊,而且药味儿好重。
  段柏云本来就嫌弃他身上有味儿,这下不知道得等多久散味儿了才有机会。
  不过段柏云既然嫌弃他,为什么还愿意亲自帮他上药呢?
  有不解的问题,好奇宝宝江甚雪当即就要找到答案,“你不嫌弃我吗?”
  段柏云听得莫名,“嫌弃你什么?”
  “唔,你不讨厌药味吗?”
  “谁会喜欢药味。”
  果然,江甚雪心说他就知道,“讨厌药味为什么还要帮我上药?”
  段柏云搭着眼皮道:“是谁死活不肯去医院?”
  江甚雪不说话了,一半原因是疼的,一半原因是心虚。
  涂药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煎熬,江甚雪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段柏云的了。
  “谢谢你,你手艺好好,你人好温柔。”江甚雪由衷地感谢道,疗养院医护都没有段柏云十分之一的温柔。
  原来霸总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段柏云和他刻板印象中冷脸强势的霸总很不一样。
  脑子正神游着,冷不丁指尖一点刺痛,把江甚雪意识拽了回来。
  段柏云面无表情地将少年指腹冒出的血滴采走。
  “血糖这么低是没吃饭吗?”
  原来是在给他测血糖,用的还是扎针款。江甚雪抿掉指尖的血红,“没。”
  刚才脑子里对段总新组建起来的印象塌了,不过没全塌,不论怎么说段柏云刚才给他涂药的温柔不是假的,测血糖也是为了他好。
  “唔,还是谢谢你。”
  段柏云已经听了好几声谢谢,越听越觉得有意思,正常人不会像少年这样说话,“除了说谢谢你还会什么?”
  江甚雪认真思考,然后摇头,“我什么都不会。”
  段柏云:“你个小废物。”
  “嗯。”
  少年平淡的反应出乎段柏云的意料,本意只想逗逗他,没想到少年居然连反驳都不反驳一下。
  “我这个小废物全仰赖段总养活了。”江甚雪说得真情实感,且可怜兮兮,“别嫌弃我好嘛?”
  段柏云忍不住掐了掐少年装乖的脸蛋,“我有嫌弃过你吗?”
  “当然有。嫌弃我身上有味儿,什么味啊……”江甚雪后半句小声嘟囔,“我都没嫌弃你要养胃。”
  “什么胃?”段柏云没听清。
  “大概是药味吧?”江甚雪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我也不喜欢身上药味太重。”
  涂完药的少年皱着鼻子可劲儿嗅嗅,煞有介事的模样和段柏云记忆中某只小狗有些像。
  “嗯,我确实不喜欢药味。”
  江甚雪终于得到了明确的答案,高兴得既是在做保证又是给自己下决心,“我会尽快好起来,以后都不用药。”
  段柏云沉眸看了少年一会儿,轻嗤道,“天真。先吃饭吧。”
  钟田从剧组食堂打来午饭,江甚雪尝了尝,每样都很好吃,可惜他吃不了太多。段柏云就这么看着少年猫崽似的小口小口地进食,困意逐渐袭来。
  随着粉丝团的一波波涌入,节目组现场越发热闹,街道两旁支起了各式各样的小摊,置身于此仿佛来到了节日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