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后,许云帆固执的在当初掉落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只拿到了随同他而来的皮箱外,什么惊喜都未发生。
  “快傍晚了,再不回去天就黑了,我们还要转吗?”秦润看许云帆转了几十圈,眼都快看花了,这人还不停下。
  许云帆死心了,果然是回不去了。
  “走吧,咱们回去!”许云帆拉着皮箱,脚步顿住,对秦润认真的说道;“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哥儿,你让我回去就给你当相公,我真的不能接受。”
  “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你们这的人,在我们那里,不像你们这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是自由恋爱,喜欢了,合得来了,才会在一起,我虽然不歧视同性……不是,我没喜欢过哥儿,你给我时间,我们慢慢相处,如果我……我会留下来,若我真的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对彼此的折磨罢了,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润低着头,许久不说话,好半晌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许云帆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我这箱子怎么办?直接拉回去,其他村民会不会发现什么?”
  “可以先留在山上吗?明日我再来偷偷的把它带回去。”
  “可以的。”许云帆找了个地方把皮箱藏起来,“我把它放在这里,你记得了?”
  秦润点点头,“嗯,我记住地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憋着要回现代的那口气松了,整个人浑身发软,口干舌燥,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行了,秦润,我们先休息一会可以么?太累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走在前头的秦润脚步一顿,回过头,羸弱的许云帆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起来了。
  秦润折返回去,在许云帆面前单膝蹲下,双手撑在身侧,扭过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上来,我背你回去,等天黑了,山里不安全。”
  许云帆后背一凉,这时候的山,山上不仅有狼,连老虎、熊瞎子都是有的,不过这些大型野兽一般都在深山处。
  他听秦安说过,前几年,野狼下山还咬死了人。
  许云帆一哆嗦,赶忙起身,之前扭伤的脚踝隐隐作痛,“你背得动我吗?”
  “背得动。”
  秦润力气大,可今天,一大早下地,晌午回去饭都没吃便来追人,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该累了,许云帆咬咬牙,“山路不好走,到山下你再背我回去吧。”
  渴望触碰到人的秦润很失望,没说话,只沉默的跟在许云帆身后往山下走。
  好不容易熬下山,被秦润背在背上时,许云帆舒服的喟叹一声,鼻翼呼吸之间,尽数是秦润身上不可忽视的汗味。
  许云帆吸了一口,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味道,又酸又难闻,换以前,只怕他早吐了,眼下,却只觉得胸口酸胀难受。
  秦润今天流了多少汗?
  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就算是个女人家,只怕也香不到哪里去。
  秦润加快了脚步,喘的气越来越粗,许云帆拍拍他的肩膀,“秦润,进村了你把我放下吧。”
  既然决定留下,他自然要顾虑秦润的名声。
  闻言,秦润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唇,听话的将许云帆放下,扶着他的手臂,“可以走吗?”
  小看谁呢这是?
  许云帆颇不服气,“可以,我可是个男人。”
  他不知自己来到这里的契机是什么,明明他二十岁了,过来后,个头竟是缩水,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十七岁。
  许云帆记得,他在这个年纪,因为长个的原因,怎么吃都吃不胖,人长的瘦瘦高高。
  在十七岁那年,他手臂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伤疤,后来,随着年纪渐长,这道伤疤慢慢淡了。
  前几天,他看到这道疤,吓得够呛,穿越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他“返老孩童”年轻了好几岁。
  傲人的六块腹肌,胸肌什么的全没了,也不知究竟是亏是赚。
  许云帆叹了一口气,秦润问他,“你饿了吗?”
  “有点。”不是有点,许云帆现在是又累又饿,可他不好意思说,谁让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不远处的槐树下,聚集着纳凉的老少村民,许云帆他们方走过来,一行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两人身上。
  “哟,润哥儿,人真被你给追回来了?”李婶见许云帆被秦润扶着,故作开玩笑似的,“小公子,你该不会被润哥儿打了吧!这可不得了啊!你要是受欺负了,这会大伙都在,你跟我们说,我们替你做主。”
  其他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点头附和,看起来好像要为他打抱不平似的。
  第4章 这哥儿可脏了
  许云帆听出这道声音,这声音,在他“闭门不出”躺床上的那几天听的多了,这人,说秦润,说的也是最多的。
  他不管秦润过去如何,以后如何,他只知道,现在秦润是他救命恩人,敢嘲讽他的恩人,那便是与他过不去。
  许云帆的脾气说不上有多坏,但也没好到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地步。
  旁人认为他脾气好,甚少发火,不过是因为没人敢惹他这个太子爷不快。
  “这位大婶,你谁啊?”
  李婶看着比哥儿长得还要俊俏的许云帆,笑得见眉不见眼,“我是李大牛家的,大家伙都叫我李婶,小公子,你是从何处来的,怎就被润哥儿带回家了?你不知道吗……”
  李婶对秦润的不喜毫不掩饰,当着大家伙的面,不给秦润一点脸面,开始叭叭叭说起有关秦润的谣言。
  秦润难堪的想把许云帆带回去,哪料许云帆不仅不走,反而低头在他耳边轻问,“这里的都是李氏族人?”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秦润能感受到许云帆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那份因许云帆主动靠近而产生的悸动让秦润难以忽视,脊背下意识一僵。
  秦润不习惯的缩了下脖子,摇摇头,“还有孙氏。”
  大梨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百多户人家,古代一户人家,十几二十口人不在话下。
  古有父母在不分家,为此,这里的村民,大多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块。
  大梨村很大,平时吃过晚饭,一些大娘大婶没事做就爱在村口这里乘凉,分享交流各自的所见所闻。
  秦氏的人很少过来,毕竟,秦氏与李氏、孙氏关系不怎么融洽,其他人在还好,但凡有李婶,李大花这两朵喇叭花在,她们断是不愿过来的。
  李大花看许云帆是越看越满意,这样的人,润哥儿哪配得上,“小公子,润哥儿与一般的哥儿可不一样,你在村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婆媳俩的话就差没直说,秦润不像个哥儿,亦或者在间接告诉许云帆,秦润已经脏了,他就是一个被人玩过的脏哥儿。
  这种黄谣无论发生在哪,都可以让一个哥儿社会性死亡,作为黄谣的主角,秦润没办法抓住每一个散播这些谣言的人,与旁人解释她们口中的事不过是子虚乌有,反而因为解释,他可能还会落个心虚的下场。
  就如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怕没做过,一个汉子从寡妇门里出来,在他人眼里,便断定他们定是做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着,这话好像是为许云帆好,免他不受秦润的欺骗,可这种好,许云帆却承不起。
  众口铄金,积非成是。
  他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他有眼有脑,难不成不会自己判断自己看?
  真当他傻了不成?
  旁的人不说话,虽然三族人不和,但明面上,还是要维护好脸面,也就李婶、李大花家里有个童生,婆媳两底气硬,不怕秦氏人找上门讨公道了。
  读书人,一般人敢得罪吗?
  在大晏朝,家里有个童生身份的儿子/小叔,婆媳两人腰杆不知挺的多直,在村里自觉高人一等,哪里会怕事。
  别人怕他李家,不代表许云帆会怕。
  许云帆淡淡笑了起来,这一笑,端的是俊雅非凡,旁的年轻小妇人,直接看红脸,目光快移不开了。
  “我看你们婆媳与其他女人也不一样。”
  许云帆说着,面色一沉,故意道:“我看书上写,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明辨是非,内贤外慧……皆是指赞美女子之言,但今日我所看到的女子,似乎不是这样的,像你们这样的,长的丑也就算了,哪来的贤哪来的慧又哪来的德?”
  “如果说,随意给一个哥儿扣上不贞不洁的罪名,这便是所谓的德,大庭广众之下不分对错,不知缘由便口无遮拦,这便是慧,那我可得上你们家与李童生请教请教,童生之家,其母其嫂就是这样的教养吗?”
  许云帆乱扯一通,“按照我这么一说,莫不是,你们不是女人?若是女人,怎会与旁的女人不同?”
  李婶与李大花张大了嘴,没想到,许云帆看似温和无害,嘴巴竟然这么毒,什么内贤外慧,她们听不懂,其他的,倒是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