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梵玥自然欢喜极了,宛宁也高兴,这时,六公主手轻摆,竹秋走上前来,奉上一卷画轴。
  “这是佛像图,是由光善大师开过光名家之作,既然宁姑娘得太妃青睐,那就由你明日亲自为太妃呈上。”
  此言一出,众人又惊又羡,宛宁也很是惊诧,梵玥轻呼一声:“太好了宁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旁人连求都求不来,宁姑娘可得把握住。”
  言罢,竹秋就将画轴送到宛宁手上,便跟着六公主离开了。
  梵玥催促着宛宁打开看看。
  打开一瞧,众人脸色霎变!
  那释迦摩尼的脸颊旁好大一块墨迹!
  “这,这.....快去告诉公主......”梵玥慌了神。
  姜至眉心微拧,沉声道:“说什么?她一句交到你手上前还是好的。”
  “胡说!我们都看到了,打开就是污染的!”
  姜至冷笑:“那是你们存心包庇宛宁。”
  这一下,几人都怔住了,是六公主,她存心要陷害宛宁!
  宛宁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姜至急走几步,伸
  出的手堪堪僵住,看着谢璃扶住了宛宁。
  谢璃拿起那张佛像,看着画像上的落款印章,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这可是国手画家张先生的画,一画难求……”他看向宛宁,宛宁的脸色“唰”的白了。
  宛宁期期艾艾开口:“……张先生,可是张寅?”
  谢璃凝重地点头。
  宛宁之所以知道张寅,还是上回在谢玦的房里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春秋图,落款正是张寅的印章,能让谢玦珍重挂在挂在房里的,又让谢璃等人这样变色的,她如何还能猜想不出这幅画的贵重之处,何况还是太妃的生辰礼……
  姜至看着谢璃搂着宛宁关怀备至的模样,冷然道:“认栽吧。”
  梵玥连忙安抚道:“明日才是太妃的生辰,还有时间,我们想想办法。”
  谢璃懊恼:“大意了,没想到六公主竟然敢在太妃的寿辰礼上动手脚。”
  梵玥愤恨道:“她一贯嚣张惯了的,有何做不出来!”
  姜至轻勾嘴角,玩味道:“去跟六公主认个错,求求她,兴许她能原谅你。”
  宛宁看向他,脸色苍白娇柔,眼底却是倔强不屈。
  姜至微愣,梵玥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想不出办法嘛!”
  姜至嘴角噙了一抹冷淡的笑意,走到宛宁面前,轻声低语:“好自为之。”
  宛宁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心跳一顿,气凝注一处,抿紧了唇。
  慧明雅集只剩宛宁梵玥和谢璃三人,谢璃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我对作画一道只是粗浅。”
  梵玥也愁眉苦脸:“……早知道小时候哥哥教我作画,我就认真学了。”
  “哥哥!”忽然,梵玥眼睛一亮,“对了,还有哥哥!我去求哥哥,他那么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她立刻脚底生风地去了。
  流霞也跑了过来,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
  谢璃温柔地看着她:“放心,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宛宁想起谢玦从容的容色,虽寄予了一些希望,可说起来她也不是他的亲表妹,谢玦那样无情未必会帮她,还是靠自己才好。
  她盯着案桌上脏了的释迦摩尼图,沉吟道:“流霞,研墨。”
  谢璃怔怔地看着宛宁坐回位置,凝神提笔,他意外又惊喜:“阿宁作画了得?”
  宛宁一本正经地摇头:“小时候学过一点,闲来无事时也会画一点。”
  她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不精通……
  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了,如何也得试一试了。
  那头谢玦从铺满了整面墙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册,侧窗的夕阳铺陈照在他周身,矜贵而沉静,听梵玥急切说完,只是淡淡道:“是吗。”
  梵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哥哥如此从容,愈发着急。
  “哥哥,求你帮帮她。”梵玥急得快哭了,她不想宛宁被太妃治罪。
  谢玦不为所动,坐回太师椅,平静的目光凝注着梵玥,混不在意。
  “这是她自己惹下的祸事,理应自己承担,我爱莫能助,回去吧。”清冷低沉的声音不近人情。
  梵玥怔住了,她看了谢玦好一会,见他已经翻开奏折提笔,她咬着唇又气又急,脱口喊出一句“你太无情了!”,脚一跺转身冲出了书房。
  “砰”的一声,又重重摔上了门。
  第9章 求我只要你求我。
  梵玥很难过,她在慧明雅集外来回踱步了好久,不知该怎么和宛宁说,尤其看到宛宁从画纸上抬起的眼眸,承载着希冀,她喉间一闷,愧疚道:“宁宁,对不起……”
  宛宁其实对谢玦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曾说过,若是再惹出祸事,他不会保她,也对,他是圣上器重的臣子,是朝中的肱股之臣,也是六公主的亲表哥,自然是偏着六公主的,何必为了她去费心巴力呢。
  可是,眼中还是藏不住的失落,让她勉强扯起来的笑意都充满了苦涩和无力,她清了下嗓子,故作豁达:“没关系的,我自己也能画的。”
  梵玥也在一旁的书桌坐在,让半夏研墨:“我也帮你画!”
  谢璃看着宛宁明明很无助,却还要强颜欢笑不让梵玥担心,心痛极了,忽然,他想起来最近听说张寅在京城,他猛地燃起了希望,却不敢告诉宛宁二人,怕她们生了希望又失望,便道:“我去找一些相熟的文人墨客想想办法!”
  梵玥心头一紧:“这件事……”
  谢璃道:“放心,这件事不能声张,也不能请旁人代笔,我只是想问问他们作画上的事。”
  其实他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张寅人在哪,若是能找到张寅请他再画一张,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这样想着,一刻也不耽误地出门去了。
  宛宁看着谢璃兄妹这样帮自己,即便害怕心里还是很暖的,也不多想,只一味临摹,画了一张又一张,可即便她临摹的再像,又怎么和国手大师比呢,三分神韵都画不出来……
  月上中天之时,她已经画了两幅了,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梵玥却是连一幅都没画好,她在作画一道上实在是没有半点天赋,气馁道:“宁宁,我去帮你做些夜宵吧。”
  宛宁感激道:“我正饿呢,谢谢玥玥。”
  一听宛宁正需要,梵玥顿时觉得能为她做些事,高兴满足地带着半夏去了。
  等她一走,宛宁勉强堆起来的笑容落寞下来,出神半晌,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提笔。
  流霞重新给宛宁掌了灯,亮起来的光映入一抹黑影。
  宛宁抬头,就见画好的佛像被人提起,擦过画纸边缘,宛宁看到了姜至那张神采倨傲的脸,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想不到你还会画画,似模似样的。”
  宛宁不想去猜他是真心夸赞还是讽刺,没兴致与他唇枪舌剑,低头继续作画。
  被冷落无视,姜至没有恼怒,悠闲地在对面的书桌上坐下,语声盎然:“不过即便你临摹的再像,也是无用,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能画的一模一样,就成了?”
  宛宁停下笔抬头看向他:“你究竟想怎样?”
  姜至挑眉:“我能帮你。”
  宛宁微愣,用他的话反驳他:“我没那么天真。”
  姜至勾唇一笑:“想出临摹这样的事企图蒙混过关,你还不天真?”见宛宁恼了,他才道,“若是我能帮你找一幅张寅的真迹呢?”
  宛宁怔住了,过后才反应过来:“你少胡说了,六公主说了这是唯一一幅。”
  “那是她不知道,其实这幅佛像图,有两幅,一幅是在万相寺供奉由光善大师开光赠予太妃的,就是你这一幅,还有一幅再姜老夫人那。”他目光灼灼地凝注宛宁,“也就是我的祖母。”
  他一跃而起,绕到宛宁身后,俯身而下,按住了一旁的画纸,侧目看她,语声低沉难得的认真:“如何,可要请我帮忙?”
  这一刻,近在咫尺地看着她,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看着她颊边的发丝,他有一种轻抚的冲动。
  宛宁握紧了笔,看着弄脏的真迹,心突突直跳,半晌,她重新抬眼,直视姜至,樱唇轻启:“不要。”
  姜至已经胸有成竹的神色猛然一滞,以为她没听明白:“你没听懂?”
  “听得很明白。”宛宁点头,莫名乖巧,眼底却是决然。
  姜至倏地站直了身子,顿生有一种暴戾:“你是笨蛋吗?只要你求我帮忙,你立刻就能拿到一幅真迹,让六公主吃瘪。”
  宛宁凝视他,尽是不愿妥协:“我不愿意。”
  姜至气得语塞,烦躁地走到她跟前:“你愿意让梵玥帮你,愿意让谢璃帮你,为何不愿我帮你?”他自己都没有听出语气里的介意。
  宛宁道:“因为他们是真心的,你却是想要看我的笑话,以便日后拿捏我,我才不要。”宛宁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