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挑媳妇可得往勤快的挑,可不要只听冰人说的话,还得自己去看,去打听。”
  曹茵脸上笑呵呵的,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见她如此,一同干活的人更愿意多说几句,好在大家闲聊也不耽误手上的动作,一个时辰后,晚膳要用的菜蔬全部都准备好。
  跟一群大叔大娘告了别,她洗净手,又去了牲口房那边看了看小黑、小白和小棕,给它们带去了豆饼和糖。
  虽然不多,却是让三匹马开心
  的去蹭曹茵的脸,舌头舔过曹茵手心中的糖时,那一股湿热的触感让她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出了牲口房,她回到甲板,还没走出去,就能感受到那滚滚的热意,算了,回船舱去吧,叫醒那俩,再商量下晚上的事情,这趟京城来的客人多,可她现在知道的也就兵部尚书家的庶女、肖志和崔德,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这个疑惑也没持续多久。
  随着她离舱房越来越近,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隐约中好像是顾安那低沉醇厚的男声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们这没有懂医的女子,若是有看病的需求,可以找官船的医官。”
  “他说谎,那位每日去甲板看药书的黑脸脸不仅懂药,还是小娘子。”一道奶呼呼的声音响起,声音奶,但是话里的言辞可一点都不奶,直接将曹茵的性别直接曝光了!
  网上都说熊孩子要是一声不吭,指不定就是在作妖搞破坏,但不是自家的熊孩子玩这一出,还真是让她觉得真是出乎意料呀!
  第19章 怪医
  “嘿,这俩官爷还带着一名小娘子女扮男装登船了?可问题那小娘子脸上好像有个胎记一点也不像个女子啊。”
  “我说这么小的舱房哪能住的下俩个男人,原来是小娘子啊。”
  “我倒是觉得另外这个更像女子些。”
  周围全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果然八卦和长舌是人类的天性,不会局限于性别和身份,直到耳边响起一道“麻烦让一让”的声音,他们下意识将脸转向说话之人,看到青黑色的胎记,慌忙让开了通道。
  心中却也还在想着,面上看不出来,但声音还真是有点雌雄莫辨。不过,说人闲话被正主听到了,咳咳,真的是有够……刺|激的。
  曹茵似是没觉察到自己成为了话题的中心,坦荡荡的走过去,“何事?”
  官船的过道在舱房的中间,哪怕在白日也不甚明亮,站在舱门前的顾安和崔德,在见到曹茵回来后,不自觉的轻舒一口气。
  身前这两人,虽这名仆妇一直未说话,但顾安从她站立的姿势中不难发现这仆妇会武,且练的还是内家功夫。
  在陈朝,武功分为内家和外家,像顾安这种在兵营里摸爬滚打上来的兵士,学得很多的是上阵杀敌的招式,只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能尽快直取敌人性命。
  顾安入军营八年了,已然将军中教授的那一套上阵杀敌的招式练成,现在最想获得的便是内家功夫,达到内外兼备的目的,这样也能在战场上获得更多的生机,虽然目前边关尚未开战。
  可惜内家功夫,师傅传给徒弟,父亲传给儿子,而他暂时还没得机会可以习之。
  但随身跟着的仆妇打扮的女子便是个会内家功夫的,这主仆俩定然不简单。
  崔德的眼神一直在小童脸上打量,他总觉得这孩童看着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哪位旧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曹茵已然站定在小童和仆妇的身前,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看向还不到她腰际的小童,“小娃娃,你是找我还是在找别人?”
  早上还穿锦衣扎着冲天辫的小童这会儿已然换了一身更正式的衣裳,头上也换成了两个对称的小揪揪,小揪揪上一边一个红宝石发圈。
  一句话,更加富贵逼人。
  小童也就是殷予,抬起头看向对面那笑意未达眼底的月牙眼,心中一咯噔,这眼神,他上一世太熟悉了,这明显就是对面之人心情已然不那么美好了。
  他扬起小脸,挤出个甜甜的笑容,“黑脸脸你回来了啊,我来找你是因为想要请你去帮忙制药药。”
  虽然这孩童说话奶音未消,但曹茵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个未满六岁的娃。若不是跟她一样芯子是个成年人,便是环境造就性格。
  曹茵低头看向他:“请我制药咱们不说,你为何要说我是女儿身。”这个事情要是不说清楚,他们一舱房的三个人都要被指指点点一路。
  她倒是还好,这趟之后,跟官船上的这些人估计难得见一次面,但是崔德和顾安可不一样,这些话要真的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士听到了,做文章怎么办?
  特别是,现在隔壁就住着个有心人士呢。
  “这些都是我胡乱说的,我来找你是为了请你制药,医官我们有,”小童似是料到了他会拒绝,指着曹茵斜跨在身上的布袋又补充道:“你袋子里还装着药经呢,医官会医,但是我们携带的几味药,他不会按照所需炮制。”
  不像后世大病去医院,小病去药房就能买到药医治,在陈朝,看病去医馆,抓药还是得去药铺,因为医馆只配备了简单常用的药材,药铺的药材才会齐全一点,但是若是想要名贵点的药材,比如说野参这一类,大多是富贵人家买了收藏。
  这样一说,还真不好拒绝,曹茵抬头看向了崔德和顾安,见到崔德微微点头,“稍等一下,我去拿上药箱。”曹茵没拒绝。
  顾安这会儿已拿着她的药箱从舱房内出来,曹茵伸手去接,却被他避开,“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就站在舱外等着,不进去。”给女性治病,他进去不合适,但别人都找到门前来了,他们还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这怎么能成。
  去到六层,曹茵和顾安站在这名会内家功夫的仆妇身后,她们三人都等在厅外。
  六层跟五层的构造完全不一样,若说楼下像是快捷酒店里的房间一样,一个个舱房排列在一起,上到六层却完全不一样。
  没有暗暗的通道,楼梯上去后,便是两间舱房,曹茵看了眼挂在舱房前的门牌:甲。
  这不就是后厨那些大叔大娘们说的出手很大方的那一家,嘿,自己还真得好生找找机会,看能不将手中的好药材卖点出去。
  就在曹茵在门口木着脸,脑中各种想法天马行空时,房内,那小娃进了内间,看到坐在桌旁让医官把脉的年轻女子,他脸上浮现稚童娇憨的笑容,“阿娘,玉儿回来了。”
  只从面相,也不难看出他们俩的血缘关系,因为俩人还真是像啊,只是小童脸色红润,而妇人脸色和唇色也都是惨白的,官船上的老医官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小童瞅了眼角落里摆放的冰块,瘪了瘪嘴,笑道:“娘亲,我给你找来了会制药的人,不若先让老医官稍微等一等,咱们先去跟药师聊一下炮制药材的事?”
  “没瞧见医官在给阿娘看诊,阿娘是怎么教你的?”年轻妇人见到小儿不懂礼的行为,捂着嘴斥责了几句,又跟还在给她把脉的医官说:“小儿年岁还小,说话无状,还请许老别见怪。”
  小娃殷予抿抿唇,没跟娘亲对着干,站在一旁,眼睛不住的提溜乱转。
  被称为许老的老头摇摇头,拿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贵人这话折煞老臣了,八公子是真性情。”说着示意妇人换只手放上脉枕,这一次快了不少,把完脉,他沉思了一会说:“老朽还是建议贵人调节心情,多泡泡热水浴,即能缓解疼痛。”
  他这段话殷予从上辈子听到这辈子,没什么新意,话说的简单,但疼的却是阿娘,后来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直到四、五十岁后才慢慢没那么疼了,可现在离阿娘四五十岁还有二十多年呢,所以这一世自他确定重生,又想起上一世听到那位怪医这段时间正巧在云洲出现过,他便撒娇卖萌跟父皇求来这趟与阿娘去往云洲的机会。
  没想到的是竟在梧州官船上提前遇到了,只不过,怪医虽然现在不怪,但不爱搭理人,哪怕他连续三日都去甲板偶遇加缠着怪医,却还是没得一点用。
  今日娘亲突然又因胸口疼痛去寻随行的许老医官前来,他像是寻找到了个契机一般,赶忙去了五层找怪医,但崔侯爷家那尚未成为世子爷的大公子,一点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不仅不让他进去,还帮着怪医拒绝了他,他才一时间脱口说出怪医女扮男装的事。
  好在后来怪医出现,那话被他又改口收回来了,不然,真让怪医生气了,不给娘亲医治怎么办?
  想着上一世了解到的怪医的喜好,他决定从银钱这块入手。
  当年怪医去过云洲后,云洲好几家富户家里的库房都多了不少好药材,包括阿娘的娘家也有,
  大家都是从一名右眼有着胎记的少年手中买到的,花了不少银子,但是值得。
  等药材送到他阿娘手中,宫里的太医看了都说,这药药效好,炮制这药材的人手艺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