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这样,其实他本性没有那么坏的,他只是……”
  越说到后面,黎殊语气越显得底气不足,顾宴白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她只是下意识地想替他反驳。
  教室后门被推开,几人显然都怔住了,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黎殊愣了一下:“顾宴白,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去训练的时候明明告诉过顾宴白,她晚上可以一个人走回去,让顾宴白早些回去休息的。
  顾宴白合上书本,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
  汪晶晶挽着黎殊的手臂,身旁还站着白闻珺和翟旭。
  看起来确实像两对让人艳羡的情侣,倒显得他多余了。
  或许是刚说完坏话有些心虚,汪晶晶滚了滚喉咙,抓住白闻珺的衣角,有些紧张的往他身后躲。
  白闻珺则是一副壮烈赴死,有什么就冲着他来的模样。
  黎殊愣了两秒后,走到座位上,开始熟练的收拾书包。
  “你数学写完了是吧,那我就不装了,还有哪门作业写完了?对了,要不要给姨……孟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顾宴白没吭声。
  黎殊:“顾宴白?”
  他依旧没理她。
  黎殊抬起头看去,这才发现,那双漆黑的眸正一瞬不瞬的定格在白闻珺身上。
  白闻珺也在看他,眉头紧紧蹙着。
  两人沉默着,空气像是结了冰般压抑,气氛剑拔弩张。
  半晌,顾宴白忽然弯起唇角,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你紧张什么?”
  白闻珺挡住汪晶晶,满目警惕:“顾宴白,你又想做什么?”
  第15章 她在怕他,为什么?
  黎殊见气氛不对,立马上前打着圆场。
  好言调节了好一会,双方才各退一步没吵起来。
  晚上回去的路上,顾宴白一言不发,埋着头走在前面。
  黎殊试图挑起好几次话题,顾宴白都面无表情,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回到家后,他连饭都没吃,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黎殊看得出来。
  跟从前的赌气不一样,这次顾宴白是真生气了。
  她也尝试着去哄他,这人却完全没有给她机会。
  每次在学校黎殊企图让他们关系缓和,顾宴白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但不管黎殊训练到几点,顾宴白都会在教室坐着等到她训练结束再一起回家,回到家又照旧关上房门。
  她那段时间也确实太忙,白天上课,晚上还要训练,回到家基本都是倒头就睡。
  真正哄顾宴白的时间寥寥无几,大多时候都是不走心的。
  这样冷战的状态整整维持了一周,直到运动会的前一天。
  那天是个周末,顾宴白闷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出门。
  最近换季又逢淋雨,他不出所料的发烧了。
  每次发烧事小,身上的神经痛才是最严重的,双腿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进去一般,原本死寂的双腿疼到颤抖,腰部更像是被人生生折断。
  疼的浑身泛着冷汗,大脑几乎要昏厥。
  吃多了止痛药对大脑不好,顾夫人宁愿让他生生熬下去,也不愿意让他碰止痛药。
  对于顾家来说,那些药是禁品,他每次只能托黎殊偷偷为他买来,再藏到他碰不到的高层柜子里。
  以前顾宴白也偷偷藏过,再隐蔽的地方都会被顾夫人发现。
  只有藏到他碰不到的地方,顾夫人才会不怀疑。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身后的脚步声正小心翼翼的靠近。
  顾宴白闭着眼睛,眉头紧蹙着。
  他整整一天都在生病,不仅没出过门,连一日三餐都没碰过。
  如果放在从前,黎殊肯定不到中午都发现了,现在都已经晚上六七点了,她总算想起来看看自己的死活。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顾宴白的被子,正准备摸一摸他的额头。
  他心里还在闹别扭,蹙着眉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身后一道年轻的声音弱弱传来。
  “少爷,您一天都没吃饭了,脸色这么差,我想看看您是不是生病了。”
  听到声音,顾宴白立马警觉的坐起身。
  “怎么是你?黎殊呢?”
  小保姆小声解释道:“她还在训练,张婶他们让我进来看看您。”
  顾宴白心脏瞬间凉了半截。
  他眉头紧蹙,冷声道:“你出去,别再进来。”
  小保姆明显也有些怕他,话音刚落,便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顾宴白紧绷的情绪这才松懈下来。
  好疼。
  大脑都快要缺氧了,贴身的衣服彻底被冷汗打湿。
  顾宴白咬着牙,紧紧攥着被子。
  双手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着,连手机都有些拿不稳。
  他从通讯录里找到黎殊的名字,指尖碰上拨通的那一刻,顾宴白忽然停顿下来。
  算了。
  明天就要比赛了,她辛苦训练了这么久,每天累到倒头就睡,白嫩的脸颊上都被太阳蒸出了红印子。
  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他不想让她功亏一篑。
  窗外枝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涌入室内,地板上透着星星碎碎的光斑。
  顾宴白眼皮难忍的闭上,呼吸愈加沉重。
  太难熬了。
  一想到未来这样的日子还要度过几十年,顾宴白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双腿生生截去,除了会给自己带来疼痛和不便之外,它们形同摆设。
  明明以前这些毛病也一直存在,黎殊没来顾家之前,他从来没有觉得神经痛这么难以忍受过。
  上次发烧,好像是一个月之前。
  那天还没到中午饭时间,黎殊就察觉到他的不适,她悄悄推开门熟练的帮他找到适量的药,床头备好温水,又打湿毛巾覆到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顾宴白吃过药后睡了一觉。
  期间,他眼皮沉得完全掀不开,但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额头的毛巾被换过好几次,每次更换上来的温度都是正合适。
  顾宴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烧已经退了,神经痛也消散了大半。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靠坐在地板上睡着了,脊背贴着床,脑袋小鸡啄米般点着地。
  耳边的碎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随着微风飘渺晃荡。
  光影忽明忽暗,屋内的灯光似乎都聚集在黎殊身侧。
  顾宴白躺在床上,他喉咙干涩,浑身疼到脱力,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尖轻轻划过她乌黑的发丝。
  周围好黑,她身上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好像有些,离不开她了。
  痛感整整维持了一个晚上,一直熬到天色微亮,顾宴白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八点多,顾宴白被生物钟叫醒。
  他全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轻轻一动都刺骨的疼。
  他坐在床头缓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起床。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黎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今天还去学校吗?老师说运动会不强制去的。”
  “去。”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门外似乎顿了两秒:“顾宴白,你不舒服吗?”
  顾宴白说:“没有。”
  “你声音怎么不太对。”黎殊已经拧开了房门把手,“我进来了哦。”
  顾宴白的房间没有锁,是之前顾夫人强行找人卸掉的。
  他身体不太好,人又倔,顾夫人害怕他万一有什么事,锁着门外面的人进不去。
  把手咔擦一声响起,顾宴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衣服还没穿好。
  他慌忙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到身上。
  被子还没盖全,黎殊就已经走过来了。
  视线落到他身上,黎殊微微怔愣,伸出手就要往他脑袋上探。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顾宴白眉头微蹙,甩开她的手:“你一个女孩子,进别人房间能不能注意一点。”
  黎殊没理他,蹲下身从床头柜里找出体温计。
  “怎么回事?你快测一下,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她边测边将手心覆上顾宴白的额头。
  果然。
  体温计上显示38度。
  黎殊沉默两秒,将书包褪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顾宴白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八点半,你要迟到了。”
  “我不去了。”黎殊蹲下身在柜子翻翻找找,“我明明记得,退烧药之前放到这个柜子里了。”
  顾宴白:“……”
  他昨晚发烧三十九度半,也没见她来看一眼自己的死活,现在烧都快退了,这人总算是想起来了。
  他垂眸按住黎殊的手腕:“别找了,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就该比赛了。”
  “不是在发烧吗,你手怎么这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