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米那米:“我来教你吧。”
  德老大歪了歪脑袋:“教我什么?”
  米那米追到他身边,尾巴在雪地上扫出痕迹。
  “我来教你安抚犬守则,教你如何成为优秀的心理医生。”
  教你知道‘喜欢’其实分很多种。
  我也迫不及待想教你能够接受我的喜欢。
  “有了我的劝阻,这些家伙以后不会再跑到你树附近秀恩爱了。”德老大得意地冲米那米晃了晃尾巴。
  “我们队里有栋家属招待楼,是特意给有伴侣的人类战友准备的,他们会去那里约会。”
  “我觉得中心也可以给有对象的员工单独种几棵树,省得来虐待我们这些单身人。”
  米那米:“单身人是什么?”
  想到王宏明跟大刘总对着那栋家属招待所摇头叹气说“虐待单身狗”,德老大忍不住笑着讲述。
  米那米也在笑,但不是笑德老大‘单身人’这个幼稚又有些可爱的自称。
  就在刚刚,他低头闻嗅了自己的那棵树,德老大在它周围留下的信息哪是“劝阻”,说句恐吓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那晚对方定义了‘喜欢’,他也会像焦糖一样误会。
  “他们不是来我这里秀恩爱。”米那米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
  虽然之前的气味都被掩盖住,但作为搜救犬,犁鼻器做出的判断绝对不会错,德老大暗戳戳笑话起米那米。
  “你这个单身人不懂,他们这样展现自己的优点就是为了求偶。”
  去家属楼的战友不是把头发梳得油光,就是喷上呛鼻子的香水。
  米那米语气依旧很随意:“是在求偶,但不是在秀恩爱。”
  从当上副院长那天起,就没狗再跟他共用过同一棵。
  直到他成年,树附近才慢慢开始多了各种各样的留言。
  米那米能闻懂这些示爱,可他总觉得自己和其他狗不一样,看他们有种在看狗的格格不入感。
  明明自己也是狗。
  他也想过自己会不会像焦糖和温兔岁那样跨物种爱恋,喜欢人类。
  但对老范、王兽医,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只有孺慕之情。
  直到遇见德老大,米那米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自己特殊,只是之前一直没遇到喜欢的。
  听了米那米的话,又去闻了一圈回来的德老大神情复杂。
  “你的意思…那些雌性该不会是在跟你示爱吧。”
  米那米:“是的。”
  德老大:“……”
  被关了一个多星期没怎么见阳光,边牧鼻子上的粉色花斑扩大了一些。
  说“是的”时,一副欠咬臭屁小猪的模样,德老大犬齿发痒。
  “哦,正常。我在队里的追求者也很多。”
  这句话是在骗小狗。
  军犬都是工作狂,每天训练完舌头伸老长,根本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而且队里的雌性军犬一个比一个厉害,所谓追求,其实是‘追着自己,求挑战’。
  第41章
  虽然之前闻出德老大是单身,但万一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有暗恋对象…
  米那米觉得喉咙里咕噜出来的声音比落下的雪还轻、还急。
  “那你有被追求到吗?”
  德老大舔着嘴筒子:“当然没,没狗能追得上我。”
  这个‘追’和米那米说的‘追’不太一样,可看边牧一脸得瑟,他不想解释其中的区别。
  米那米松了口气。
  德老大:“那你呢,你有被追到吗?”
  米那米:“我也没有。”
  耷拉着的尾巴晃了晃,德老大这才有心情提醒。
  “你闻出还有其他雄性在追求那些雌性吗。你要留心点,他们也许会挑战你。”
  米那米:“除了你,没狗想超越我挑战我。”
  德老大:“怎么没有,你是他们求偶的竞争对手。”
  米那米:“我不是。”
  都留言挑衅到家门口了,还死犟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德老大气得没忍住一口咬向米那米。
  “你是!”
  吻部突然被粗壮的嘴筒子含住,米那米一蓝一棕的眼睛变成了斗鸡眼。
  不用对方说,他也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德牧额头上都沾着白色雪花。
  人老先白头,人类总用‘白头偕老’来形容忠贞永远的爱情。
  米那米一开始不是很理解,但此时此刻,他也想跟德老大白头偕老。
  “你为什么要啃我的吻部?”
  因为嘴成c字型,这句引导米那米问的“嗯嗯呜呜”。
  啃咬互动这种亲昵的行为德老大有记忆起只跟妈妈玩过,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连忙松开对方的嘴筒子。
  “你…你这个小猪鼻子没狗鼻子灵,等他们向发起你挑战的那天你…你别找我帮忙。”
  斗鸡眼的米那米差点让这句‘小猪鼻子’打乱‘教学’节奏。
  “不会找我挑战,他们…”抖毛甩掉尴尬,他硬着头皮继续。
  “也…是在对我示爱。”
  张着大嘴的德老大:“???”
  “什么叫他们也在对你示爱?”
  一路上,走得飞快的米那米都没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德老大抬起前爪再次追问。
  雪化了之后地面泥泞,有员工站在门口挨个给进入的狗狗洗爪擦毛。
  洗完的爪子连趾甲缝都被毛巾擦拭得干干净净,换到后腿时,德老大下意识警告:“别碰我的腿。”
  米那米:“患者喜欢触碰抚摸我们,《安抚犬守则》第一条、一切以患者为重,无论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对病患抱有负面情绪和攻击性。”
  德老大领悟,连忙侧头舔了舔给自己洗爪的阿姨。
  “抱歉,不是有意凶你。”
  阿姨不仅没在意还心疼地半抱着德老大,生怕他因为抬起能支撑的这条后腿摔倒。
  “我们德龙真乖,真勇敢。”
  这里的人不光温柔还从不吝啬夸赞,德老大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
  四肢清洗干净,沾在身上的雪水被擦拭掉,他和米那米同时抖了抖毛。
  米那米:“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坐一坐吗,给你讲一讲剩下的安抚犬守则。”
  之前的问题对方还没回答,德老大在前引路:“走走走。”
  米那米也从不吝啬夸赞:“德龙,你脾气真的很好。”
  身为军犬刚中带柔。
  德老大:“我们搜救犬组跟其他犬组日常训练的内容不同,亲近人类也是我们考核项目。”
  如果自己当初被分配到了防暴组或许不会这么快适应安抚犬的工作。
  “别又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米那米有一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患者,她年轻时是名中学教师。
  去养老院出诊的时候,她能搂着自己囫囵话能从头到尾说上一整天。
  耐心陪伴的同时,米那米也从对方口中学到了不少‘教学经验’。
  人类在给幼崽传授知识时,为了能让他们更好地理解吸收、劳逸结合,每天要上好几节不同的课。
  “你是想先学《安抚犬守则》还是先听我回答问题。”
  德老大犹豫了足足十秒。
  “先学《安抚犬守则》。”
  在心里叹了口气,米那米:“进屋说吧。”
  “等等…”停在寝室门口,德老大回过头看向狗狗祟祟的两个家伙。
  中心的狗不知道为什么都有跟踪别狗的习惯。
  那次没太在意,在米那米说完那句雄性也是在跟他示爱后,德老大又跑回树下刨开雪仔细闻嗅。
  面前的羊咩咩、糯米球都留过气味。
  “你们是不是来挑战米那米的?”
  他不信邪地问道。
  从后操场就一路跟过来,一大一小两个白团子听到这个问题齐刷刷后退。
  “挑…挑战大虫子?”
  德老大:“什么大虫子,哪里有大虫子??”
  羊咩咩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德龙…你还是德龙吗?”
  德老大没好气:“我不是难道你是。”
  糯米团躲在羊咩咩腿后。
  “米那米,你还是米那米吗?”
  米那米:“我是,怎么了。”
  羊咩咩“呜”的一声板鸭趴在地上。
  “我就知道火总胡说,米那米还是米那米,他没有被虫子吃脑子,我失恋啦,我失恋啦。”
  糯米团嘴唇颤动,委屈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德龙房间口的俩狗。
  二火说米那米被虫子吃了脑子把他吓够呛,好在巡逻队的猫过来拆穿了二火的造谣生事。
  后来,他和羊咩咩集资用三根鸭肉干换来了巡逻队的小道消息。
  米那米连续两天晚上都跟德龙在走廊私会,他不是被吃了脑子,而是长了脑子。
  长了恋爱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