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维莱特声音略略提高,保证大厅所有人都能听见,说道:“七点过了,大家下班回家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了,过后可以找各分管领导,开条子补休半天。”
  整个大厅刹那间活跃了起来,除了欢呼之外,更多的声音是在奇怪最高审判官大人今日怎么如此近民。
  处理完这头,那维莱特边思索芙宁娜今儿这么大火气哪来得,边往水神休息室走。
  这个问题,等他拉开休息室的大门,看见里面的场景,便立刻得到了答案。
  圆桌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塞勒洛斯坐在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态的芙宁娜身边,她的对面,坐着的是执行官「仆人」。
  而在「仆人」黑色的右手上,趴着一条银白色头发的小鱼。
  那维莱特登时绷紧了嘴角。
  伊芮娅怎么会在「仆人」手上???
  “晚上好,那维莱特先生,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我能与你有两次会面谈话的机会。”「仆人」优雅笑着打招呼道。
  那维莱特反手合上门,来到桌边坐下,“你没去梅洛彼得堡。”
  “是的,对此我感到很抱歉。收到公爵回帖后,我就出门往歌剧院后面去了,但是路上突然收到紧急救援通知。”
  那维莱特:“愿闻其详。”
  「仆人」顶着那维莱特犀利的目光,温柔地将小人鱼放到它的专属座位上,继续说道:“白淞镇发生了地陷坍塌自然事故,我的孩子林尼刚好在那附近,除了立即调动人手参与救援行动以外,他还传了消息给我。我两相衡量之后,选择了去支援白淞镇。”
  “地陷坍塌面积很大,我们带去的人手不足,所以只能派出一位,先到沫芒宫将事情告知芙宁娜小姐,请她增派人手,再行赶往梅洛彼得堡,代我向公爵致歉。”
  “怎么会突然发生地陷,白淞镇现今情况如何?”那维莱特问道。
  「仆人」回道:“还在救援阶段,大半个镇子都倒了,具体伤亡数量难以估计。”
  “我代表枫丹,感谢你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那维莱特起身礼道。
  「仆人」嗤笑了一声,“那维莱特先生,你现在感谢我,可能有些过早了。”
  “我此来不是为了邀功,枫丹是我出生长大的家园,保护它、帮助它、救助它,是每一个壁炉之家孩子们的愿望。”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我实际上,是想借这次茶话的机会,向芙宁娜小姐咨询一个问题。”
  “啊”芙宁娜仓皇抬头,“什么……什么问题。”
  「仆人」:“我想知道那种触碰到,就让人溶解了的水,究竟是什么?作为水神的你,为何向大众隐瞒这种致命物质的存在。”
  “以及,那维莱特先生。”她视线一转道,“林尼告诉我,就在几天前,他的魔术表演上,就出现过这样人溶成水的事故。并且此前亦有数桩不明失踪案,枫丹廷为何没有对此引起重视?”
  “所以,你是来问罪的?”那维莱特反问道。
  「仆人」合掌撑住下巴,“问罪?确实也可以这么理解。我有几个孩子,在救人的时候,命丧白淞镇。我希望枫丹方面,能对此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不知道……”芙宁娜被「仆人」的眼底猝然亮起的血芒吓到,瑟缩道。
  “身为水之神明,你觉得说你不知道这个理由,足以让你的子民信服吗?”
  芙宁娜反驳:“我又不是初代水神,什么能把人溶解的水,我从来没有听过!”
  「仆人」半眯下双目。
  “那是原始胎海水。”那维莱特道,“提瓦特的生命大多都诞生自那片海洋。甚至可以用一种更为极端的表述,原始胎海水孕育了这个星球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生命。”
  “原始胎海……”「仆人」摩挲着下巴,“好像从「博士」口中,听过这个名词。”
  “既然是孕育生命的水,为何会夺去生命?”
  “我正在调查这个。”那维莱特蹙眉道,“经过推测与意外事件证实,原始胎海水只会溶解枫丹人,对除纳塔以外,其他五个国度的子民并没有影响。”
  “据我推测,这应该与初代水神厄歌莉亚有关,但我的记忆有近千年的断层。”话音刚落,那维莱特、「仆人」和两个局外非人生物都望向了芙宁娜。
  “我不知道。”芙宁娜抱着手。
  「仆人」忍了忍,起身笑道:“大概是我这个外人在场,芙宁娜小姐不方便说吧。天色已晚,我就先走了。明日一早,我再来拜访二位。”
  不得不说,“以退为进”这一招,「仆人」用得炉火纯青。她这一走,屋子里全是些自己人,芙宁娜不想说,也没了适当的理由。
  坐在一旁的塞勒洛斯眼瞅形势不对,捞起小人鱼,跟在「仆人」身后一道出去了。
  那维莱特明知她的算计,却只能沿着她预设的道路,问道:“关于厄歌莉亚和原始胎海,你都知道些什么?”
  然而,芙宁娜却头一偏,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之后,无论那维莱特如何询问,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闹得素来好脾气的那维莱特,都快要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火气了。
  最后,这台|独角戏,以那维莱特揉着眉心拂袖离去,而谢幕收场。
  芙宁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个人陷在座椅里。待至深夜,袖口湿痕干透,她才堪堪起身,走出沫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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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chapter 39
  7.24 wednesay 夜重无月
  芙宁娜望着那维莱特愤然离去的背影, 一个人陷在座椅里。待至深夜,袖口湿痕干透,她才堪堪起身, 走出沫芒宫。
  夏天的夜,偶尔有风吹走闷燥的暑气,芙宁娜垂着头,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中,她渐渐走出枫丹廷,来到城外的山野之间。
  今夜云叠满空, 月光稀疏落下,晨星亦是寥寥无几, 山上没有灯,失了光源, 地面黑得厉害。
  在她身后,一抹人影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走走停停, 隔得远远地跟着。
  蓦然间,前方树林阴翳的尽头,一个头带兜帽的修长身影走了出来。
  红得血腥, 刺目而又灼烈的光, 眨眼间点燃了山野。
  寂静的山林从黑夜瞬转白昼,芙宁娜眼睛一痛,本能地闭上双目, 缓和了约莫十几秒, 才虚虚张开。
  “你是谁?”她趔趄后跌两步, 声音颤颤巍巍问道。
  那人笑着, 宛若咏叹道:“水神阁下难道……猜不到吗?”
  “我……我什么不知道……”芙宁娜小步小步往后退, 强撑起声音,“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那人语速放缓了一些,“我无意为难水神阁下,只是来亲自确认一个猜测。”
  芙宁娜扯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什么……”
  下一瞬,她眼睁睁望着一柄血色的赤月高高立起,明晃晃冲着她劈砍而来。
  眨眼之间,刀刃挥舞到芙宁娜身前半米。登时,她衣服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跃跃而出,将布料顶起又放下闹腾得欢。
  而芙宁娜此时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危机给强占了去,没有心神分给她自己身上发生的动静。
  就在赤红之刃将要触及到她时,一道银芒撑开,抵挡住锋利的弯刀。
  一息、两息、三息。
  三息过后,赤月之形上迸发出更加耀眼的火光,将护在芙宁娜身前的银色屏障劈出一条裂缝。
  芙宁娜屏住呼吸,眼睁睁望着那道仅一厘米长的裂缝,如蛛网般飞快散开。
  见镰刀与屏障两相僵持之状,「仆人」轻叹了一声,空闲垂在身侧的左手握上杖身,施力下压。
  面对这更强的攻击劲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的银色屏障终是难以抵挡,“咔”一声,碎在芙宁娜眼前。
  已经五百年了,要失败了吗?
  她胸口闷气,心境在绝望之下化为一股愤懑,不甘地死死注视着刺目的赤月。
  与之同时,一道劲风袭来,将赤月之形击歪,偏离了原定轨迹,堪堪擦破了芙宁娜的耳尖,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沟。
  「仆人」一击不成,收刃转身,立刀望向插手之人。
  来人跃步将芙宁娜扯到自己身后,抢先一步呵问:“贼人,你怎得半夜抢劫,抢到水神大人头上了?”
  「仆人」:“?”
  说谁抢劫?
  等等,好像也没说错,她确实打算抢夺水元素神之心。
  被人救下,芙宁娜先是心头一喜,可等她看清“护驾之人”,瞬间满眼悲戚。
  怎么来的是塞勒洛斯这个不靠谱的啊……
  只见塞勒洛斯虚空一抓,不知道从哪捞出一个长条木棍,掂了掂觉得不太趁手,“啪叽”一下,撇了一段反手丢了,之后如手握长剑般,将半截木棍立在身前。
  “阁下如若现在自行离去,还自罢了。”他微顿,音调提高道,“否则,别怪我……我……我摇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