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还得是新人,那么多星神说编排就编排, 我都怕什么时候直接传来这编剧的死讯。”
  “说起来, 我记得这个编剧的名字好像挺奇怪的?是叫......”
  “提瓦特。”砂金收回视线, 双手交叠放在同样交叠的膝盖上, “这个名字是有什么寓意吗?”
  寓意......我望着砂金的眼睛轻笑一声,“没什么寓意, 只是随便打出来的字而已。”
  “是吗?”砂金不置可否的回应着。
  当然不是。剧本毕竟是自身经历, 只要精简压缩就好,并没有什么难处, 唯有最后的署名让我纠结了好久。
  我曾想过从我们四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 但在这时候用起真名总让我觉得有些异样。
  在思来想去十多分钟后,差点就要自暴自弃地直接叫“四个人”。
  然而这样一来, 指向性又有些明显, 再模糊一点称之为外来之人什么的......这就更明显了。
  所以,我最后选定了提瓦特这个名字, 就像铭记另一个世界,以此来提醒自己,在世界之外还有自己的世界。
  但这些都无需说出口, 所以我在回答完砂金的问题后便总结道, “名字并不重要,毕竟它又不会影响公司的收益。”
  “我们的宣发投资可同样不少。”砂金前倾身子,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已经走投无路到需要用这种方式了吗?”
  走投无路......事实上,我不认为这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毕竟有句话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个体难免会有疏漏之处,但群策群力之下往往能在多方面进行补充。
  或许砂金看出了我的态度,提醒道,“有些人忠诚的信仰星神,并追随祂们的脚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你发起刺杀。”
  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摇头笑道,“我相信,只要我仍在罗浮,便足够安全。”
  所以,招我进公司的念头还是免了吧。
  “那还真是遗憾。”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眸中却并没有几分遗憾的意思,反而像当初取走我玉兆时一般带着无需明言的自信。
  正如我终究还是联络了公司以作交易。
  可这寰宇间的能人异士并不少见,公司又为何非要在我身上这样耗费心力。
  更重要的是......“这究竟是公司的意思,还是?”
  玉兆的声响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向砂金歉意看去,而砂金也抬手做了个“请随意”的动作。
  通话来自于「丹恒」,这让我心中陡然生出一阵不安。
  毕竟大家平时有话都是在群里说的,在需要及时回应但没人回时,才会发起通话问一下。
  而这时候就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了。
  我立刻接下通话,同时返回到聊天界面,发现里面的消息都是曾看过的内容。
  ......这样就更不妙了。
  “丹恒?”我低声询问着,生怕他此时正处于某种无法说话的紧急局面。
  几秒后,「丹恒」才回应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收音极好的玉兆传出他的闷咳声和尽力压制的喘息声。
  我立刻起身追问道,“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鳞渊境,古海宫墟。”他的声音有些发散,“我给你发个定位。”
  鳞渊境......心脏被这个词所击中,我闭目打散脑海中那个被锁链层层囚禁的身影,深呼一口气点开收到的定位。
  定位上的红点没有移动,却在闪烁几下后骤然消失不见。
  “丹恒?”我再度询问着,可通话也已一并中断。
  328.
  鳞渊境依旧没有什么守卫,粗略看去,仅有磅礴的古海分隔两侧,游龙的虚影驰骋其中。
  看似与以往无异,然而,玉兆消失的信号正无声地表明此地并不像以往一般安全。
  尤其是......在我按照印象中的路线出发,却在半路碰到了一位持明长老时。
  而且,还是那个在“梦”中曾对我做了实验的雪浦长老。
  “将军平日案牍劳形,不曾想今日竟有时间亲临鳞渊境,当真是闲情雅致。”雪浦温声恭维着,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带有一种阴阳感。
  而她身后的那一队护卫皆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一看就是由雪浦亲自培养出来的护卫。
  「丹恒」的情况尚不明朗,我不想留在这里与她打机锋。
  但雪浦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护卫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来散步的。
  ——她大概率是为了「丹恒」而来。
  所以,不能展露出一丝一毫的急切。
  “雪浦长老说笑了,我再怎么案牍劳形,终究也不比你承担一族之兴衰存亡要担子更重。”我笑着反击回去,负手看向前方连片的持明卵,转而回身沉声道,“莫非,雪浦长老此番随我前来,是终于忍不住要将我抓去实验,将我变作你们持明一族的母体?”
  那尖锐的竖瞳陡然收缩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将军说笑了,我持明一族虽苦于无法增长的人口,但却绝不会做出此等非法之事,更何况这可是离间盟契的大罪。所以,还请将军在没有证据前不要如此随意指控。”
  此时的雪浦看起来隐隐放松了些许。这也很正常,毕竟自己那番话虽是质问,却也因“随我前来”的用词而无声表示:你们监控我追着我过来到底有何企图?
  所以,雪浦在分析完这话之后,就会认定我并不知道「丹恒」一事。
  当然,她肯定不会如此轻信这话,所以......
  “既然将军孤身一人,那便留两个护卫在身边吧。”雪浦挥了挥手,有两人从中脱离而出,站在自己身后,“也免得将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又觉得是我们持明暗害。”
  “雪浦长老倒是贴心的很。”我粗略扫过那两人严阵以待的神情,摇头笑道,“若他们护卫不利,届时还请雪浦长老不要怪罪于他们。”
  “护卫不利本就该罚。”雪浦冷然说着,冰冷的竖瞳如同一种威胁,“毕竟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然而,哪怕是雪浦这么说,她身旁的护卫除了更为肃然以外全无半分异样。
  雪浦特意向我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将军不必担忧,这些护卫皆由我亲手带大,其衷心天地可鉴。”
  ——不会有半分被你策反的可能。
  “......如此甚好。”我最终如此简短的向她回应。
  雪浦流露出一丝短暂获胜的笑容,带着剩余的护卫从我身旁略过,沿着我方才看过的持明卵方向走去。
  我回身看着那两个紧跟自己仅有半步之遥的护卫问道,“倘若护卫不利,你们最终会得到什么惩罚?”
  如同不会说话的木偶一般,他们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罢了,你们若跟就跟吧。”
  我迈步向反方向走去,身后两名护卫亦步亦趋。
  待走到一片台阶遮蔽的沿边时,我停下脚步,“若不是担心可能会有的录像记录,又何须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阵刀在无声息间握于手中,“离间盟契......呵。”
  329.
  我站在红点消失的地方举目四望,空旷的场地仅有靠近崖边的碎石可供遮掩,但若一个不慎,便将直坠古海。
  雪浦还在搜寻,所以「丹恒」一定是成功藏了起来。
  那么,是已经离开了吗?
  就在我准备四下寻找时,我看到了枯木下的一团波澜,它如漩涡一般向内持续旋转着,正是幽囚狱的入口。
  若是身处幽囚狱的地界,持明自然是不敢放肆的。
  所以,为了躲避持明的追捕,「丹恒」极有可能进入了这里。
  我踏入波澜,在轻风感拂过后,熟悉的阴冷扑面而来。
  而与之一同抵达的,还有一道破空而来的攻击。
  叮——剑锋与刀刃碰撞,一击不成又迅速做出转变,带着势要将我重伤于此、就地扣下的架势。
  “等等!”熟悉的声音将这场无声而起的战斗叫停,“是自己人!”
  我偏头看去,看到「彦卿」正用自己的外套来给「丹恒」系上死结。
  那么,刚刚与我交手的人就是......我率先看向在黑暗中格外有辨识度的支离,随后才看到一副蒙面人打扮的「刃」摘下面罩,“我还以为是他们追过来了。”
  “......我也还以为这是特意设下的圈套。”我散去手中的武器,快步向「丹恒」走去,“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我更想问:为什么你们三个都在这里,又是来追查什么的?
  但考虑到「丹恒」此时的情况,还是先搞清缘由,分辨出敌手,然后想办法脱离此地,将他们带到丹鼎司做个检查为好。
  「丹恒」活动了一下被吊在身前的右臂,稍一动作就是钻心的疼,冷汗在额头层层渗出,最后才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其实,我们本来没打算叫你过来的。”
  说话间,他腹部的衣服下渗出一片暗色,却遮掩地用手臂挡住,补充道,“毕竟,你听起来并不关心我们所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