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为曾经陪伴学生时代几乎整个夏天的、最钟爱的服饰, 毕业后也几乎没有再上身过。
取而代之的，衣柜被轻熟风的小西装塞满，日复一日需要呈现正式面貌的工作中, 不觉间早已丧失了最初的穿衣自由。
再次换上学生时代的小裙子，叶青莞的身形竟奇异地和当初差别并不大。
修身程度上来讲仍是正好的尺码。
挪步至卧室门关处的落地镜，叶青莞抬睫凝定，目光寸寸轻滑着浏览全身样貌。
镜子里呈现出的女生，眉眼笼着一层澄静的光晕，五官的艳丽被服装勾勒出柔和细腻，辅以光滑白皙的肤质，依稀比往常模样又年轻了几岁似的。
一晃眼，像还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眼睫扑棱棱地抬起，叶青莞一厘一厘地观察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整个人忽地又陷入了很轻的名为欠缺的在意当中。
总觉得她这种心态说起来好像很熟悉。
似乎不少人都曾有过类似的。
卧室乳白的光线在小裙子上投射出同款的白色调，本应加入色彩行列当中的脸颊却扑染了层薄薄的桃色。
发呆持续了须臾，叶青莞蓦然间意识到问题为何。
雷同于名为购物欲的完美主义。
逛街途中买了件美丽新衣，就恨不得再捎带着搭配双好看的新鞋子。
再反应过来时，包包，发型，美甲一套一应俱全，自上而下焕然一新。
女孩子就是这样子。
端详着镜子里映出的素色脸庞，叶青莞眼睫轻动两下，目光凝在她这张不施粉黛的纯粹面颊。
清秀宁静的眉眼中有淡淡的艳色，颦笑间不乏明媚，但气色却称不上好。
淡色的薄唇，青色的眼睑，无一不在叙述亟待补救的事实。
-
翻箱倒柜地收拾起经久未用的梳妆台抽屉，历史悠久的瓶罐化妆品里，有很多都濒临过期。
用了会伤及皮肤，但左右只是偶然事件。
只要粉不成块，膏不凝固，叶青莞都觉得，也不是不能勉强地用一用。
夏天空气闷热，化学物质糊在脸上，光贴上皮肤就能感受到难受的黏腻，这也是叶青莞平日里不爱带妆的原因。
室内空调很轻的运转声响被盖过，妆容教程的女音清脆回响在卧室边边角角。
然而看是一回事，实际上手又是另一回事。
对照着视频往自己脸上倒腾，如同在静音雕琢一件需要沉淀和打磨的手工艺品。
完成程度为大瑕，怎么看效果都很差。
费力吧啦地折腾了好半天，效果仿佛还不如上妆之前。
整个人被巨大的空虚感笼罩，叶青莞退后两步，呆滞地陷进毛绒绒的地毯。
定在原地怔愣片刻，叶青莞开始思考她为何沮丧的如此反常。
-
其实答案并不是不知道。
这股反常的背后原因说起来还是紧张。
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的照片，叶青莞不想留下遗憾。
又或者说，是和齐思衍将要拍下的唯一一张合照，叶青莞想以最美的状态出现。
或许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期待。
脑袋里第一个蹦出的当属好朋友程芊雨，尤其是还有她没少在叶青莞耳边唠叨化妆事项的加成。
刚浮现的念头转而又被叶青莞掐灭在了未完全成形之际。
她虽想找人帮忙，可在程芊雨面前，要结婚的这件事理所当然被归为难以启齿的范围。
尤其是——
对象还是齐思衍。
前脚义正言辞地监督齐思衍不要告诉别人，后脚就在共同好友里大肆宣扬。
怎么看都有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甚至她都能预料到齐思衍若是听闻这事儿的反应。
肯定又是一副懒散倦怠的姿态，拖腔带调找她算账的架势——
“知道能和我结婚这事儿你肯定偷着乐。”
“不过呢，倒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地拿来炫耀。”
“……”
叶青莞认命般地退而求其次。
点开同城约妆的社区帖，下单了一个同城在线，经沟通后能立刻上门的化妆师。
等候上门的时间里，叶青莞的视线百无聊赖在其他帖子中滑。
清一色的约妆模板中，无一例外均提及，若上门需报销路费这一条附加条件。
此刻再对比她选择的这位化妆师。
除开不同妆面的标价以外，对路途费用，是否自备化妆品等或然纠纷事项均未写明。
沪市作为国内老牌一线城市，所涉及的区域甚广，更是随着近些年经济的高速发展不断扩充出许多远郊地界。
若按一东一西的地理位置算起，距离稍远的话打车单程动辄两三百块也不稀奇。
目光再挪动至证件妆88元的标价信息上，叶青莞不禁迟疑。
仿如幻视购物平台里，超便宜的小物件付邮送就这么个运营模式。
一块钱的价值，名义上零元购，实际要出十几块的昂贵运费。
叶青莞再想想还是觉得是她的问题，也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
并非意图让对方改乘地铁，叶青莞只是想打个电话确认下对方的出发地。
至少她心里好对花销有个预期。
-
通话彼端。
呼啸的疾风刺耳地搅扰进中控台，随之灌进刚接通的车载音响里。
叶青莞试探着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是书书吗？”
她先礼貌地介绍身份，“我是找你约妆的叶青莞。”
“中凯城是吧？”别书莹瞅了眼导航，边说边又踩了一脚油门加速，吸睛的法拉利带动一片残影。
别书莹：“别急，在路上了，马上到哈~”
轰隆隆的疾驰声透过听筒传进鼓膜愈发清晰。
既已成定局，叶青莞也就没再提。
“好的”，叶青莞应，“没事的，我不着急。”
“对了”，别书莹再转两条街就到，才发现又忘记问，“你家有停车位吗？”
“……”
也不怪她次次忘记。
大小姐家院子几十辆车随便停，宽敞的像是要开制车厂。
无论去哪也有专门泊车，她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停车位这说。
听了这话，叶青莞先是一愣，“你开车来的吗？”
作为无车一族，叶青莞潜意识里倒是忽略了这种可能。
毕竟房东的车位对她来讲几乎摆设。
叶青莞脑海里快速过了遍房东阿姨交代的数字，接着报给对方：“c区80。”
-
直到十分钟后，门外铃声忽响。
叶青莞忙不迭地去玄关处开门，却见门外是个异常时髦的女孩子身影。
栗色的大波浪纤长而顺滑，瞳色浓艳又漂亮。
女生身着一条绑带一字领的加州红碎花裙，收腰设计更显整个人的娇俏和别致。
颈间并着脚下的纯黑choker和小方跟又给这份明艳添了一丝狂野的味道。
家境的富裕从装扮上也能略微窥见一二。
在看清叶青莞这一张脸的五官配比后，来人明显也顿了下。
叶青莞没注意这微不可察的停顿，勉强将注意力从打扮在时髦前列的女孩子身上收回。
她嗓音温柔地侧开门，“书书吗？快进来吧。”
换了拖鞋，别书莹四下略微打量了下。
在确认房间内只有叶青莞一个女孩子的居住痕迹后，很快放下了戒心。
大摇大摆地围着叶青莞屁颠屁颠地打量了一圈，别书莹可太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
约莫还在上学的年纪的女生，眼睛东转西瞅地滴溜溜乱绕一圈，很明显地好奇，“你是约妆去做什么呀？”
被一个小几岁的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再加上别书莹剔透的瞳孔隐约泄露出期待的熊熊之火灼烧产生的热意，叶青莞脸上很快浮现出羞涩的薄粉。
她目光不好意思地避，嗓音柔缓却小，但也并未隐瞒，“是…去领证。”
“啊”，别书莹顿时呆愣了下，刚接触的大美女马上已婚的状态让她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男的积了几辈子福气。
不过转瞬她又意识到不对劲，“是明天去吗？”
别书莹喃喃：“可这样的话，明早起来画效果更好吧。”
叶青莞有些犹豫，“明天的话太早麻烦人家。”
她唇瓣微微开合，“而且我怕，会有什么突然变故。”
“没事的姐姐！”
得知是此等大事，别书莹很豪迈地包在自己身上，“我帮你呗！”
取而代之的，衣柜被轻熟风的小西装塞满，日复一日需要呈现正式面貌的工作中, 不觉间早已丧失了最初的穿衣自由。
再次换上学生时代的小裙子，叶青莞的身形竟奇异地和当初差别并不大。
修身程度上来讲仍是正好的尺码。
挪步至卧室门关处的落地镜，叶青莞抬睫凝定，目光寸寸轻滑着浏览全身样貌。
镜子里呈现出的女生，眉眼笼着一层澄静的光晕，五官的艳丽被服装勾勒出柔和细腻，辅以光滑白皙的肤质，依稀比往常模样又年轻了几岁似的。
一晃眼，像还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眼睫扑棱棱地抬起，叶青莞一厘一厘地观察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整个人忽地又陷入了很轻的名为欠缺的在意当中。
总觉得她这种心态说起来好像很熟悉。
似乎不少人都曾有过类似的。
卧室乳白的光线在小裙子上投射出同款的白色调，本应加入色彩行列当中的脸颊却扑染了层薄薄的桃色。
发呆持续了须臾，叶青莞蓦然间意识到问题为何。
雷同于名为购物欲的完美主义。
逛街途中买了件美丽新衣，就恨不得再捎带着搭配双好看的新鞋子。
再反应过来时，包包，发型，美甲一套一应俱全，自上而下焕然一新。
女孩子就是这样子。
端详着镜子里映出的素色脸庞，叶青莞眼睫轻动两下，目光凝在她这张不施粉黛的纯粹面颊。
清秀宁静的眉眼中有淡淡的艳色，颦笑间不乏明媚，但气色却称不上好。
淡色的薄唇，青色的眼睑，无一不在叙述亟待补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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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箱倒柜地收拾起经久未用的梳妆台抽屉，历史悠久的瓶罐化妆品里，有很多都濒临过期。
用了会伤及皮肤，但左右只是偶然事件。
只要粉不成块，膏不凝固，叶青莞都觉得，也不是不能勉强地用一用。
夏天空气闷热，化学物质糊在脸上，光贴上皮肤就能感受到难受的黏腻，这也是叶青莞平日里不爱带妆的原因。
室内空调很轻的运转声响被盖过，妆容教程的女音清脆回响在卧室边边角角。
然而看是一回事，实际上手又是另一回事。
对照着视频往自己脸上倒腾，如同在静音雕琢一件需要沉淀和打磨的手工艺品。
完成程度为大瑕，怎么看效果都很差。
费力吧啦地折腾了好半天，效果仿佛还不如上妆之前。
整个人被巨大的空虚感笼罩，叶青莞退后两步，呆滞地陷进毛绒绒的地毯。
定在原地怔愣片刻，叶青莞开始思考她为何沮丧的如此反常。
-
其实答案并不是不知道。
这股反常的背后原因说起来还是紧张。
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的照片，叶青莞不想留下遗憾。
又或者说，是和齐思衍将要拍下的唯一一张合照，叶青莞想以最美的状态出现。
或许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期待。
脑袋里第一个蹦出的当属好朋友程芊雨，尤其是还有她没少在叶青莞耳边唠叨化妆事项的加成。
刚浮现的念头转而又被叶青莞掐灭在了未完全成形之际。
她虽想找人帮忙，可在程芊雨面前，要结婚的这件事理所当然被归为难以启齿的范围。
尤其是——
对象还是齐思衍。
前脚义正言辞地监督齐思衍不要告诉别人，后脚就在共同好友里大肆宣扬。
怎么看都有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甚至她都能预料到齐思衍若是听闻这事儿的反应。
肯定又是一副懒散倦怠的姿态，拖腔带调找她算账的架势——
“知道能和我结婚这事儿你肯定偷着乐。”
“不过呢，倒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地拿来炫耀。”
“……”
叶青莞认命般地退而求其次。
点开同城约妆的社区帖，下单了一个同城在线，经沟通后能立刻上门的化妆师。
等候上门的时间里，叶青莞的视线百无聊赖在其他帖子中滑。
清一色的约妆模板中，无一例外均提及，若上门需报销路费这一条附加条件。
此刻再对比她选择的这位化妆师。
除开不同妆面的标价以外，对路途费用，是否自备化妆品等或然纠纷事项均未写明。
沪市作为国内老牌一线城市，所涉及的区域甚广，更是随着近些年经济的高速发展不断扩充出许多远郊地界。
若按一东一西的地理位置算起，距离稍远的话打车单程动辄两三百块也不稀奇。
目光再挪动至证件妆88元的标价信息上，叶青莞不禁迟疑。
仿如幻视购物平台里，超便宜的小物件付邮送就这么个运营模式。
一块钱的价值，名义上零元购，实际要出十几块的昂贵运费。
叶青莞再想想还是觉得是她的问题，也怪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
并非意图让对方改乘地铁，叶青莞只是想打个电话确认下对方的出发地。
至少她心里好对花销有个预期。
-
通话彼端。
呼啸的疾风刺耳地搅扰进中控台，随之灌进刚接通的车载音响里。
叶青莞试探着和对方打招呼：“你好，是书书吗？”
她先礼貌地介绍身份，“我是找你约妆的叶青莞。”
“中凯城是吧？”别书莹瞅了眼导航，边说边又踩了一脚油门加速，吸睛的法拉利带动一片残影。
别书莹：“别急，在路上了，马上到哈~”
轰隆隆的疾驰声透过听筒传进鼓膜愈发清晰。
既已成定局，叶青莞也就没再提。
“好的”，叶青莞应，“没事的，我不着急。”
“对了”，别书莹再转两条街就到，才发现又忘记问，“你家有停车位吗？”
“……”
也不怪她次次忘记。
大小姐家院子几十辆车随便停，宽敞的像是要开制车厂。
无论去哪也有专门泊车，她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停车位这说。
听了这话，叶青莞先是一愣，“你开车来的吗？”
作为无车一族，叶青莞潜意识里倒是忽略了这种可能。
毕竟房东的车位对她来讲几乎摆设。
叶青莞脑海里快速过了遍房东阿姨交代的数字，接着报给对方：“c区80。”
-
直到十分钟后，门外铃声忽响。
叶青莞忙不迭地去玄关处开门，却见门外是个异常时髦的女孩子身影。
栗色的大波浪纤长而顺滑，瞳色浓艳又漂亮。
女生身着一条绑带一字领的加州红碎花裙，收腰设计更显整个人的娇俏和别致。
颈间并着脚下的纯黑choker和小方跟又给这份明艳添了一丝狂野的味道。
家境的富裕从装扮上也能略微窥见一二。
在看清叶青莞这一张脸的五官配比后，来人明显也顿了下。
叶青莞没注意这微不可察的停顿，勉强将注意力从打扮在时髦前列的女孩子身上收回。
她嗓音温柔地侧开门，“书书吗？快进来吧。”
换了拖鞋，别书莹四下略微打量了下。
在确认房间内只有叶青莞一个女孩子的居住痕迹后，很快放下了戒心。
大摇大摆地围着叶青莞屁颠屁颠地打量了一圈，别书莹可太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
约莫还在上学的年纪的女生，眼睛东转西瞅地滴溜溜乱绕一圈，很明显地好奇，“你是约妆去做什么呀？”
被一个小几岁的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再加上别书莹剔透的瞳孔隐约泄露出期待的熊熊之火灼烧产生的热意，叶青莞脸上很快浮现出羞涩的薄粉。
她目光不好意思地避，嗓音柔缓却小，但也并未隐瞒，“是…去领证。”
“啊”，别书莹顿时呆愣了下，刚接触的大美女马上已婚的状态让她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男的积了几辈子福气。
不过转瞬她又意识到不对劲，“是明天去吗？”
别书莹喃喃：“可这样的话，明早起来画效果更好吧。”
叶青莞有些犹豫，“明天的话太早麻烦人家。”
她唇瓣微微开合，“而且我怕，会有什么突然变故。”
“没事的姐姐！”
得知是此等大事，别书莹很豪迈地包在自己身上，“我帮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