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田叔猛地一下瞪大眼睛,看向陆承安。听后面的景尚说了句有病,又稳重起来,只是耳朵明显已经竖起。
  “他们还三批呢。三批对象有一个是老登,另一个不知道是谁。我还挺想知道的,但是那个脆弱的omega被打到流产了。”
  田叔惊:“啊?!”
  景尚:“恶心。”
  “是吧我也觉得哈哈。”陆承安捋裤腿,“因为帮忙我还受伤了呢,景哥给买一点药吧。”
  “活、该。”景尚随意地看了一眼他小腿的淤痕,嘴角似扯非扯,“你自己上赶着犯贱。”
  “喜欢你可不是犯贱。”
  “陆承安,你的喜欢廉价得像垃圾,没一条狗值钱。”景尚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淬了毒一般的冷光,渗入骨髓的毒,“我警告你适可而止。”
  林肯启动平缓离去,陆承安被甩在身后,逐渐变成小点。比没人要的流浪狗还可怜。
  田叔看了会儿后视镜,拐弯看不到那道清瘦的少年身影后才说:“少爷遇到这孩子,脏话都被逼出来不少。在家里可不能让上将听见,当然夫人也不能。”
  景尚不予理会,扭脸看车窗外的路灯变换了一根又一根。
  “不过说实话,他确实是真心喜欢你的,好几年了吧。天天锲而不舍地追着你,真是毅力可嘉啊。”田叔感叹没成年的小子哪儿来这么多毅力坚持。
  他那个爸干什么事情都不长久,而且是个没用的beta。能生出这样一个种,还是个一切正常的alpha,简直烧高香。
  “小小年纪,还挺深情。不容易。”田叔笑呵呵地,“要不然你玩玩也可以啊,我不告诉上将和夫人。刚好你最近的易感期不是......”
  犀利的告诫目光倏地射将过来,田叔顿时如芒在背,即刻闭嘴不再说话。
  这个时代,分化越是纯粹强大的alpha,易感期发作越可怕。
  alpha强悍,极擅忍耐,年轻时没事。随着年龄增长,达到忍耐的阈值前,如果一直得不到相匹配的信息素安抚,会引发不可逆转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状。
  20岁的景尚不当回事,30岁甚至40岁时再看。濒临崩溃的身体状况绝对让他做不到忽视。
  人不可能只靠抑制剂。
  景尚有两个父亲,全部都是顶级alpha。
  由于强大的基因血脉,他的忍耐阈值很高。可一旦冲破这道底线......
  陆承安虽然是alpha,但又不是不能用。
  何况是他喜欢景尚,而且分化的比较劣质,不能标记不会怀孕,巴不得做这些事。
  田叔觉得自己没说错,好赖是个建议。但景尚冷起脸特别像上将,没人敢惹。
  景尚:“再提他你就滚。”
  “滚开——!”伴随着纪邈的暴怒,陆承安躲过一个插着玫瑰的易拉罐,“别动我的花!”
  “爸爸你起床气真吓人,睡一晚上没睡好啊?我去学校上课了,晚上见。就拿一枝玫瑰,没有拿多。”陆承安攥着一枝花急匆匆地撞出家门。
  果不其然看到景尚出来。他兴奋地喊景哥,跑过去把花塞他手里,说:“景哥你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连眼睫毛都长进了我心里。别生气别生气,我就送朵花而已马上就滚。景哥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没事的时候考虑考虑我。我真的特别乖。”
  昨天刚被骂了贱,今天不敢再触霉头。陆承安语速很快,嗓音具有穿透的嘹亮。
  平常跟景尚一起上下学的几人听见,各个看乐子地笑。当然他们笑的只是陆承安。
  怎么会有这么低廉的人。
  除了景尚,陆承安不在乎别人看法。任身后笑音犀利,头也不回地先去学校。
  “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没来上课?”刚走进校园里,一道不虞的清冷嗓音便自身后传来。
  陆承安眼亮:“学长。”
  “叫老师。”顾闻无奈,走到他身边。
  “学长。”陆承安乖乖巧巧但不服管教地说道,“你是在这个学校毕业的,就是学长嘛。”
  眼前人一身普通工作服,白衬衫西装裤,外加一件春天的外套,既干净还清爽。顾闻长得温柔内敛,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白白净净又不失力量感,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人人都以为陆承安爱景尚。
  才不是。
  陆承安看了看旁边,没有其他人,身体微微朝顾闻倾斜,小小声说道:
  “学长,约会吧。”
  第3章
  在学校里,陆承安是个问题学生。总爱说空话,当不得真。
  连老师的玩笑都敢开,永远没个正形。
  顾闻叹气,说:“行啦,回班上课。今天不能再让我看不见你,不然就让你叫家长。”
  “哎呦不要嘛。”马上成年的高三生,叫家长多丢人啊,陆承安敬谢不敏道,“放心吧好学长,我今天肯定好好上课。虽然我学习不怎么样,但你的机甲理论课我可是次次都得高分的。”
  alpha天性残暴,拥有极端的控制欲占有欲。像狗撒尿一样圈地盘的领地意识异常强烈,稍有不慎就会被记仇的alpha载入暗杀名单。
  绝非玩笑,他们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像顾闻这样温柔的alpha,引导人向前的哥哥一样,是人间理想型。
  “学长别告我家长嘛~”
  顾闻叹了口气:“好吧。”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陆承安诶了声,匆匆和顾闻告别便看也不看双脚原地调转方向,像一个狂摇尾巴的哈巴狗似的跑过去。
  比闻到下水道的烂骨头还觉得吸引人。
  每次景尚出场都是如此,无数目光歆羡。虽说他已在这个学校三年,可他出身高贵,长相优越,接人待物既礼貌又绅士——不包括陆承安。
  学校里全体师生都知道,陆承安在景尚眼里,就是一只仅会嗡嗡乱飞惹人厌烦的苍蝇。
  “景哥你来啦——!”陆承安边跑边喊道。
  见状顾闻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地回办公室。
  “景哥,景哥我替你拿书包吧。别累到你的手啊。”陆承安讨好地将景尚手中提着的黑色书包扒拉过来。过程并不顺利,还遭到一记嫌恶的眼刀。
  陆承安嘿嘿笑,说道:“给我吧给我吧。我保证不会给你弄脏,不然你打死我都行。”
  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景尚的涵养告诉他不能和垃圾一般见识。
  生气发作只会正中陆承安下怀,他会像一个最下流的贱¥人那样高¥潮的。
  硬生生捺住脾气,书包任人夺走。景尚掏出一块方形的真丝手帕恶狠狠地擦拭手指。
  那双手骨骼匀亭,如玉般无瑕。一眼过去就适合弄脏,永远不干净才好。
  陆承安很想说要不我给你舔舔吧,我舔得干净。但这话说出口绝对会遭到激烈反击,适得其反不太好。
  “别擦了小景,一会儿手破皮了怎么办?”非富即贵,总是跟景尚一起上下学的其中一个男生说道,“小垃圾,你这时候知道献殷勤替小景拎书包,刚才送花的时候怎么不拎?”
  “哪个垃圾在逼逼啊。”陆承安看指甲,短短的,挠人不合适,“没人喜欢,没人追着你替你拎书包心里嫉妒了吧?”
  “我嫉妒?嫉妒什么?”江端一愣,怒极反笑道,“我嫉妒你每天骚扰小景?陆承安你到底有没有点儿廉耻之心啊。没看到小景讨厌你吗,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我包的一个beta小孩儿都知道进退有度,不会玩死缠烂打那一套。否则在我这儿,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了。自以为是的喜欢最特么恶心人了好吧,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呸。”
  高木栖接着江端的话,点评得更过分:“你到底想在景少这里得到什么啊?人就别想了。你不配。”
  “钱吗?哈......你这么穷,既没有尊严也没有人权。不往大了说,就说十万吧。你见过十万块钱的样子吗?给你你敢花吗?”
  “屁股中间剌道缝,也是开了眼了。不然不至于偌大一个学校,能闻到你们满口喷粪。”陆承安提着书包,冷笑,“你们俩真的是......”
  景尚冷淡的眼神瞥过来,陆承安赫然改口,并拍了自己嘴巴一巴掌:“你们俩都挺好的,我贱。本来就是我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端爆发出胜利的狂笑,肚子笑痛后捂着继续笑。
  陆承安的“喜欢”跟别人略有不同。他不会爱屋及乌,也不会讨好景尚的朋友,给自己增加点好感分。
  若不是景尚在场,江端和高木栖这么说,陆承安会让他们体验吃不了兜着走的后果。
  绝不惯着。
  几个人里,也就原寻始终不言不语。但他恰恰是因为最看不起陆承安才不言不语,评价一句都嫌脏自己的嘴。
  跟在几人身后,陆承安尽职尽责地做景尚的小跟班,像条随时可被踹一脚的狗。少年亭亭如松,能得万众瞩目理所应当。
  陆承安的眼睛片刻不离景尚的背影,爱意浓厚。可是他心里却不像表面那般爱意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