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离婚,七零糙汉反悔了 第39节
  洪嫂子的声音尖锐,她困得不行,又听不真切,推了推邵卫国,“她说啥了。”
  虽然洪嫂子爱搬弄是非,不过,确实没有听过她和洪营长吵架。
  尤其,还是大半夜的。
  邵卫国摇摇头,“没太听懂。”
  家属院的人,都是天南地北的,虽然同为北方人,可还是有地域偏差的。
  平时交流,都说慢一些,也能听懂说什么。
  可是洪嫂子的声音太尖利,还带着哭腔,语速又快,多数都是老家土话,隔了墙,他还真的没听懂。
  就知道,一定是在吵架。
  陈可秀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那不管了。”
  吵架,那是家常便饭的。
  谁也管不着。
  邵卫国也是这么想的,谁乐意让别人看笑话呀,当初,陈可秀半夜总是和他闹,他也不希望别人半夜爬起来听。
  他也懒得去听吵了些什么。
  洪营长也许是没说话,也许是声音小,根本听不到。
  过了会儿,洪嫂子也不骂了,安静下来,都开始睡觉。
  陈可秀早上打着哈欠起床,洗漱之后,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开始工作。
  只听得吵吵闹闹的,是刘嫂子和洪嫂子的声音。
  两人都不说来家属院才学的蹩脚普通话了,都是用家乡话在说,一个南边的,一个北边的。
  陈可秀原本是可以听懂的,可是两人的声音对冲,她听了半天,也没能听出说了什么,只觉得呜哩哇啦的。
  实在没法,才穿好棉衣,打开门出去。
  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刘嫂子和洪嫂子都跟斗鸡眼一样的,刘嫂子沉着脸,眼眶发红,把刘家兄弟护在身后。
  而洪嫂子眼睛都肿了,眼睑一片乌黑,加上脸上的斑,那疲惫的状态,好像老了十来岁。
  郭嫂子见她出来,往她的身边靠了靠。
  陈可秀忙低声问道,“嫂子,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郭嫂子和洪嫂子老家离得不远,两人用家乡话可以无障碍沟通,她应该听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郭嫂子脸上没有说闲话的兴奋,闷声说道,“洪梅梅没了,洪嫂子说要让刘家兄弟赔命。”
  陈可秀嗓子发紧,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了?”
  昨天虽然冻了好久,发烧了,也用了药,还退了一回,她都清醒了,能说出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后来反复,应该晚上洪营长找了军医的才是,条件再差,有医生在,怎么还能死亡呢。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而已。
  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哪怕没有什么存在感,居然能因为一场游戏而死亡。
  洪嫂子和刘嫂子还在吵架,已经上升到了要动手的地步,洪嫂子去拽刘家兄弟,刘嫂子死死护住,两人打成一团。
  大家反应过来,都连忙去拉和劝阻,好说歹说,才将两人分开。
  洪嫂子瘫坐在地上,眼珠子都变成了红色,瞪了大家,“你们以为和你们没关系吗?”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见她疯疯癫癫的模样,都没和她计较。
  郭嫂子低声问道,“小陈,洪梅梅到底怎么了?昨天洪嫂子到处借退烧药,怎么还赖上大家了。”
  陈可秀垂着眸子,抿嘴道,“梅梅昨儿去了山上,就是咱去打草那边,孩子们玩游戏,把她埋在了雪里。人拖回来就发热了……”
  郭嫂子瞪大眼睛,半晌后,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我家红平昨天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家里,真是作孽啊。”
  洪梅梅死了,她也觉得惋惜。
  得知原因,更多的是庆幸昨天她突发奇想,按着郭红平在家里写作业,要不然,他也很喜欢这种游戏,只怕是会参与。
  到时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洪嫂子,怎么做人了。
  陈可秀心情低落,“应该不止是刘家兄弟吧?”
  要是只有三个孩子,也不会胆子大到跑到家属院外的山上去玩这种游戏的。
  郭嫂子搓了搓手,跺脚取暖,低声和她说,“我想起来了,许政委家的孩子昨天早上来叫红平了,说是一起去山上抓鸟,我没让去。”
  第54章 又不是你家孩子死了
  其实孩子们经常去山上玩的,毕竟大院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甚至房子间的距离都不宽敞。
  即便是下雪了,也没人在意孩子们的去向。
  毕竟这边的山就是土丘,也不危险,还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也没谁家的孩子找不到,压根没人在意。
  没想到,这次洪梅梅死了。
  而且还是人为的,这事太麻烦了。
  陈可秀和郭嫂子说话的时候,洪嫂子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来看热闹的大嫂们脸色巨变。
  谁都没注意孩子们的事,都不知道,到底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参与。
  不敢再多留,纷纷拔腿跑回了家。
  大院里虽然吵吵闹闹的,可这事关乎人命,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忽视。
  刘嫂子也不敢动,她也不打架了,看着坐在地上的洪嫂子,“嫂子,是我家孩子的问题,要打要骂随你,但是你说要杀了他们偿命,我没有办法同意,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
  “忘了?”洪嫂子瞪着刘大富和刘大贵,“他们埋了我家梅梅,全部都下山了,怎么不忘记家在哪里?”
  她眼球突出,语气发狠,让人不得不怀疑,她逮住机会,会杀了两个孩子。
  刘嫂子回头,拽了刘大贵过来,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杀千刀的小畜生,谁让你这么做的?不晓得这是要死人的?”
  刘大贵不敢抬头,哭着说道,“我们本来只是打算弄雪人的,可是许周说,保护雪人没有意思,才让洪梅梅当人质的。”
  刘嫂子眼睛一亮,踹了他一脚,“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刘大贵老老实实地把事儿说了出来。
  昨天早上,孩子们决定去山上抓鸟,本来只有附近几家的几个孩子,后来许周带了他弟弟,还有院里东南角那边的人,大家一起去。
  洪梅梅本来不想去的,听说抓鸟可以回家烤着吃,也就跟着去了。
  不过哪来的鸟,草都没有一根。
  都是雪,许周就说来玩游戏,他做指挥官,营救人质。
  其实就是打雪仗。
  因为他弟弟许东是和洪梅梅一起值日的,不愿意打扫,就都推给了她,因为这个,洪梅梅总是回家晚挨骂。
  她忍不了了,就和许东说,要是不打扫,就告诉老师,还要告诉许政委,他连考试都是抄的。
  这事院里的孩子都知道,但是院里的孩子王是许周,他不许大家说,都没提过。
  反正是看洪梅梅不顺眼,就故意让洪梅梅做人质了,洪梅梅不愿意,被他一吓唬,就只好被雪围了。
  大家打雪仗,越跑越远,离回家的路也近了,就准备回家,把洪梅梅忘在了山里。
  刘大贵一边说一边哭,其实说话颠来倒去的,好多话反反复复,这还是陈可秀从他话里捋出来的原委。
  大概就是许周的弟弟,许东和洪梅梅有过节,许周故意整她一下,结果忘了人还在雪里。
  至于是真是假,有没有推卸责任,就不清楚了。
  刘嫂子眼里冒出精光,扯开了嗓子喊,“你听到了,不是我家孩子的问题,是许政委家的!”
  洪嫂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刘嫂子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忙拽着两个孩子回家关上了门。
  她又不能生,唯一的闺女死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陈可秀看着洪嫂子眼里的恨意,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劝她节哀,和郭嫂子站在门口陪她。
  洪嫂子坐了很久,才慢慢地爬起来,回了屋里。
  郭嫂子犹豫道,“我们去看看梅梅吧。”
  她说完,拉着陈可秀跟了进去。
  洪梅梅有单独的小床,是两张长板凳,以及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就在夫妻两的床头,隔了一层打了补丁的蓝色布料。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一米的床对她来说都很大,被子落到了地上,她身上还是穿着陈可秀看到的那一身衣裳。
  脸色很白,偏偏脸蛋还是红红的,如同穿了补丁的布娃娃。
  陈可秀想起昨天背她回来,时不时和她说话,会细声细气应声的小姑娘,现在没了生机,忍不住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她以为死不了人的,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怎么就没了呢。
  郭嫂子看了会儿,拍了拍她的肩,叹息了一声,问洪嫂子,“昨晚烧得厉害吗?怎么没送医院?”
  她虽然觉得儿子重要,可要是有女儿,她也不可能放任人死了。
  洪嫂子垂着头,常年包着头巾的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脸,她嗓子嘶哑,“我让他去营里请人,他说没有家属院用军队资源的道理,不像话。我要送镇上医院,他说发烧而已,谁没发过烧,挺一挺就过去了。”
  “谁没发过烧,呵呵呵,可是就我家梅梅死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梅梅,满意了,都满意了。”
  洪嫂子语气凄厉,状若疯魔。
  郭嫂子违心安慰道,“这事儿,谁都不想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你……”
  “不过了,过什么日子!”洪嫂子冷笑道,“孩子都没了,能怎么过?谁过得下去?又不是你家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