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门:先秦诸子解读 第3节
  两宋之际,有个晁说之的文人,站队站在司马光一边,对孟子说过些不礼貌的话,到告老还乡,去向皇帝辞行;当时的皇帝,就是杀了岳飞的宋高宗赵构,撇撇嘴,说道:是尝著论非孟子者,孟子发明正道,说之何人,乃敢非之!--就是那个写书说孟先生坏话的家伙吧,孟先生给我们指明了光辉大道,这晁说之算个什嘛东西,也敢说孟先生的不是!(转引自王曾瑜《孟子在宋代亚圣地位之确立及其影响》)
  说说都不行,孟子有何神道,能得到皇上如此呵护、宝爱?
  如果单看《孟子》原文,孟子显然是个很不安分,对国君更是信口雌黄的不敬者。《孟子
  公孙丑下》记载,有一回孟子跟齐王恶意"捉迷藏",最后只好尴尬地躲到一位叫景丑的朋友家。景丑对孟子直言:"丑见王之敬子也,未见所以敬王也"。景丑所言,应当说是客观现象,但孟子却脾气很大地说了一通强词夺理的话,什么我这样做才是敬王,你们那样才是不敬王。说到后来,反倒是齐王对不起孟子,因为"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对管仲都不敢随随便便呼之即来,何况连管仲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孟子说他自己)
  这不整个就是一"刺头"嘛,更别说他还讲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欺君之语。这么个"逆贼",怎么会成为皇上的尊宠对象?皇帝们究竟看上了孟子的哪一点?
  我大清著名的康熙帝,为这个谜团的解开,指出了一条路径:至于孟子,继往圣而开来学,辟邪说以正人心,性善仁义之旨著明于天下,此圣贤训词诏后,皆为万世生民而作也。道统在是,治统亦在是矣(转引自陈寒鸣《康熙帝与清初庙堂儒学》)
  这段话的重要性,要稍稍调理一下。
  表面看来,康熙赞美孟子,是说他私淑孔子,接上了孔子学问的香火;又让他自己的后面,多了一长串自封嫡传的徒子徒孙。当然,还有他的性善论,行仁义,这是每回说起来都必不可少,非说不可的。但实际上,这都是些绵上添花的玩意,也不说全没用,既然人性本善,那也就是说咱大家都是好人,呵呵。但那些谋反篡逆之党,男女偷情之徒,寡廉鲜耻,"性"之不善,是肯定的了,所以,也就肯定不再属于"人"之列,所以,将他们满门抄斩,浸笼沉塘,也就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了。
  但这些都是装饰面。
  皇帝们真正看中孟子的地方,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的,在下面。
  第一,道统在是,治统亦在是矣。这是尊孟原因的第一紧要处。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这世界上所有的政权,都先天性地深知政权正当性的重要。--那些过于相信枪杆子(硬把子)的除外。就说这宋以后的五代皇朝,元、清是异族入主中原,政权正当性解释首当其冲,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宋朝靠陈桥兵变起家,为了杜绝别人依葫芦画瓢的危险,肯定要特别说明,惟有俺老赵家,才有坐龙庭的福分。朱元璋从一个臭要饭的流民,摇身一变为万人之上的天子,要是天底下个个臭要饭的,都想一尝黄袍马褂的滋味,那还了得?所以,得跟天下人说清楚了,虽说孟夫子说人人可以为尧舜,但你可千万别当真(也没人当真),这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当得起的。天早就为俺赵氏(孛儿只斤氏、朱氏、爱新觉罗氏)定好了座位,别人焉得染指?像孟子先前说的,"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岁。……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余岁"(《孟子
  尽心下》)全都已经预定好了,只等我们的屁股坐上去就是了。《水浒》里的排座次,也早已在石碑上刻好。
  第二, 辟邪说。
  孟子之所以能成名后世,主要原因之一,是孟子特别能说,有一条特别能战斗的舌头。孟子跟人说话,基本上就是一场小型的、缓激程度不等的战斗。而在孟子一生,大小难以计数的战斗中,最重要的一次战役,是痛骂"杨朱、墨子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
  滕文公下》)
  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我猜想,后世帝王,看到《孟子》书中的这八个字,一定有种六月饮冰,心花怒放的狂喜。一言能当十万兵!"人莫大焉亡亲戚君臣上下"(《孟子
  尽心上》)只要是赞成君权合理,就算孟子曾经对君王,有过些过激、不敬之语,那都是过去的事;再说,他说的是他那时的君王,跟咱并不直接相干,反倒显示出我朝的雅量与清明。
  就凭这两条(这两条,是憨厚恭谨的孔子所没想到,至少是没说得这么痛彻鲜明),孟子还不成为皇帝们心肝尖上的蜜儿?中国那些主体、代表、核心、主流的文人士大夫,不是哭着喊着,要维护孟子的圣人地位,不惜肝脑涂地,以身相殉吗?(明洪武年间,有个叫钱唐的,慷慨陈言:"臣为孟轲死,死有余荣!")--没那么严重,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干什么?我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既然你们都说孟子好,俺也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一箭数雕,何乐而不为。当然,假如孟子看到皇帝们如此理解加厚爱,真的跨越千年,活生生地跑到眼目前来,并且旧习不改,依然自以为是,口出狂言,那就又另当别论。朱无璋就曾经脸色很不好看地勃然大怒:"使此老在今日,宁得免乎!"(全祖望《鲒崎亭集》)意思是,这老东西要是活到今天,非把他剁了不可。
  但这样有失身份的话,五朝一千年的列位皇帝,只有朱元璋说过。而且,之后,朱皇帝很快就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错了。一切遂又全然恢复原状。我想,在朱元璋猝然心动,猛然醒悟的刹那,那张看上去有点尖嘴猴腮的脸上,一定滑过一缕彤云;然后,他自顾自地笑了。
  孟子:中国知识分子的原型与路标
  司马迁写《史记》,把孔子放在跟王侯并列的世家,单门独户弄了9000字,又另给孔子门徒单弄了6000多。轮到写孟子,老迁把他和驺衍,淳于髡,慎到,驺奭,荀子,墨子等一干名人,胡乱堆在一块,总共给了2000字。给孟子的,只有区区的200字,据说,还错了好几处。
  此外,孟子生平行迹,资料几无。
  只刘向《列女传》和《韩诗外传》有一鳞半爪,那是写孟子他妈妈的。
  但我觉得,孟子,是中国第一位具有现代精神气质的知识分子,中国知识分子的原型。后世众多形形色色疑似孟子者,都是孟子身上的毫毛变的,手臂,腮帮子,或别的什么部位的毫毛变的。
  孟子为中国知识分子,树立了第一块碑石和路标。
  这块碑石和路标上写着:为民请命,仗义执言;自经界始,尚志为事;对权势者投以轻蔑的一瞥;能言利齿,所向披靡。
  孟子以语言为干戚,向王侯卿贵们发起了逼近底线的冲击。
  孟子生活的时代,是一个不杀人就干不成事的时代,是一个抢地、抢人、抢钱的时代。孟子生前,战国几次著名的重大战役已经发生。孟子死后不足30年,战国最暴烈的一道闪电,也是战国的标志性事件--长平坑卒四十万的惨剧,上演了。所以,《孟子》书中,一遍又一遍地看到以下字句,就一点也不奇怪:"今天夫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孟子
  梁惠王上》)"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孟子
  离娄上》)后来,孟子终于强忍不住地脱口骂出:"不仁哉,梁惠王也!"--这梁惠王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为什么呢?因为他"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而战之,大败;将复之,恐不能胜,故驱其所爱子弟以殉之。"(《孟子
  尽心下》)--为了弄块地皮,不但牺牲无辜的百姓,连自己的骨肉,也豁出去不顾了!
  据梁涛先生《孟子行年考》考证,下面这件事,发生在孟子生平第一次出山,初试锋刃。那年,孟子40岁。
  孟子的祖国邹国,和相邻的鲁国,发生边境纠纷。邹国在纠纷中死30多个公务人员。邹国的老百姓,抱臂冷眼,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或是什么父母官,被外人活活打死,就是一动不动,坐山观虎斗。邹穆公一边向孟子吐苦水,一边讨教,该拿这些可恶的无动于衷、见义不勇为的刁民怎么办?把他们全杀了吧,人数实在太多,杀也不容易杀完;不杀吧,那以后人人都这么效仿,那还了得?"诛之则不可胜诛,不诛则疾视其长上之死而不救。"孟子怎么回答的?--报应!"凶年饥岁,君之民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君无尤焉!"(《孟子
  梁惠王下》)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饿死、冻死路边,有口气的流浪各地乞讨为生,你们却富得流油,钱多得没处花;那些公务人员,有谁想到过饥寒交迫、无家可归的老百姓?你们当过回事吗?曾先生说过,当心!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现在,可不是老百姓来"还"来了,你还想怪他们?
  --三千年人世间第一等痛快语。
  孟子对曾抱以很大幻想的齐宣王,有过一段苦口婆心的长篇游说,其中有"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孟子
  梁惠王上》)老百姓没有稳定的收入,心里就不踏实;心里不踏实,就很可能铤而走险;等老百姓犯了事,你们动用国家机器来处罚,这就是罔民。罔,朱熹《孟子集注》解释为:犹罗网,欺其不见而取之也。--也就是老百姓在走投无路中犯事,然后,又在不明就里中给收拾了。
  有人看到孟子对梁惠王说,何必曰利,就以为孟子只讲大道理,不讲钱。其实,孟子不但讲利,而且讲起来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深谙"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杀"(《尽心下》)的道理。孟子的意思,是让那些最高官僚们,成天少惦记着些银两,多想点怎么能给老百姓办点人事。至于对平头百姓,孟子倒是时常不忘,他们口袋里,是否还剩了一块两毛五。
  自经界始,这是孟子劝滕文公搞"井田制"用的词,那事后来没搞成,于是我把它搬到这来,以此说明孟子对于中国知识分子概念的初始建设。
  知识分子一词,有广义、狭义之分。这里说的是狭义,也就是爱德华·w·萨义德所界定,或者说,所期许的知识分子。这种知识分子,在中国,是比大熊猫更为珍罕的生物。
  秦汉以后,两千年中华文明史,我们能见到的,是一种所谓士子,或士大夫的东西,这种东西原本是体制内的产存物,《孔子打劫》写到过它的生成与衍变,也就是士与官的关系。当早先所谓的士,从体制框架的子宫内壁上脱落,孤悬在外,中国最古老知识分子的萌芽,也就开始了。
  这种萌芽,极其缓慢,极富中国特色。孟子以前(现今依然),最大特色,就是要重新挤回到体制子宫中去。孔子是其突出代表,老庄们则做了旁观者,并最终选择了放弃。至于另一些,比如稷下学宫那些"不治而议",他们的言行,缺乏足够的历史代表性,简单说,就是我们不清楚他们干过些什么。
  只有孟子,性格锐利、强悍,在现实生活面前,无奈地且战且退,一步步后撤的同时,爆发出中国知识分子第一声尖厉、刺耳的呐喊!为中国知识分子的领地,竖立了原始的木栅栏。
  1. 知识分子身份的自觉。
  中国文学史上,有所谓文的自觉,人的自觉,孟子,无意中,触及到知识分子的自觉。《孟子
  万章上》,借口伊尹,说了这么一段话:"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
  知识分子为民众的先觉先导,即使在今天,也并非大言不惭的夸口,孟子时代,就更是知识分子天职意识的珍贵闪现。
  2. 社会分工,自有知识分子一袭领地。
  《孟子
  滕文公上》,有一篇孟子谈社会分工的对话。这是孟子平生各场战役,最为酣畅淋漓,大获全胜的一场。这场战斗虽未直接涉及知识分子话题,但大门一经确立,打开,知识分子的问题,也就顺理成章,一揽其中。《滕文公下》,彭更提出:"士无事而食,不可也",孟子便将他所售仁义,跟梓、匠、轮、舆等手艺并列,意为,别说吃你一碗白米饭,就是受让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4(话说大了些)。《尽心上》,王子垫问:"士何事?",孟子爽快地回答:"士尚志"--知识分子,就是专门研究大道理,解决怎么做人的问题。
  3. 身份自由,不可被收买。
  孟子《公孙丑下》中有句:"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听上去有点自鸣得意的狡黠,但要做一名知识分子,失去自己的立场--政治的,经济的,思维规律的,--言为心声,恐怕就勉为其难。同篇又言,"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不能被收买。因为吃人嘴短,收人手短,话一说出来,也就短了。
  孟子作为一介文士,对待权贵们的态度,以及那锋利如鲨的铁齿铜牙,前文已有所述,在此略缀补一二。《孟子
  公孙丑下》:那天孟子本来打算去见齐王,谁知装模作样的齐王,打发个马仔来跟孟子说,啊呀,我病了,本来要来看你的,只好麻烦你来看我了。孟子生平最恼恨这种虚伪拙劣的表演,妈的,你屌,我更屌!你能病,我就不能病?我也病了,不去了!5在宋国,孟子劝宋王少收点税,能不收的就别收了,宋王回应道,今年还做不到,由明年开始,好么?孟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即打了著名的偷鸡贼的比喻,说,知道错了就赶紧改,还等来年?6
  如果没有这两点,没有时不时让"王勃然变乎色"7的两招,没有"我知言"8的得意和自信,以及"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绝,孟子离萨义德知识分子的定义,就还差上一截,有了这些,孟子,怎么看,都应该算是非常good
  地达标了。
  说起孟子的桀傲不训,睥睨天下,下面这段话,算得上旗帜性的宣言。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后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尽心下》)
  跟那些大人物说话,别把他们太当回事,搞得自己像个缩头乌龟样。他有豪华别墅怎么啦,他美女如云怎么啦,他有洋酒、房车怎么样?他到处吃喝玩乐又怎么样?--大爷我不尿他!
  孔子说,君子有三畏,其中一畏,是畏大人。"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论语 季氏》)孟子说大人则藐之,何止是狎,简直就差一口浓痰迎面唾出!
  看来,两位最亲密的革命战友,在大人这个问题上,还有小小分歧。
  祸起孟轲,潘朵拉的盒子开了
  有人说喜欢孟子,我对孟子,总喜欢不起来,孟子不好玩。说起好玩,还是孔子有趣些(孟子有硬幽默,但缺乏软趣味)。我在年初的一篇小文,将孔子比喻为《阿q正传》里的小尼姑,我觉得这个比喻,非常精彩。你看,甭管谁的一双脏手,往小尼姑的头顶一放,立马就有立竿见影的哄堂大笑,或义愤填膺的围观效果。孟子呢,最多只能算是小d,你就是把他的头皮摁破了,原地转上十个八个圈,谁看哪?所以,从做事讲效果的角度说,叨扯孟子,哪比得弄孔子来得有水。
  不喜欢孟子,还有些别的原因。
  孟子为中国知识分子确立最初的职业概念的同时,带来了一只潘朵拉的盒子,开启散播了中国文人知识分子特有的众多积习。
  1."绝对真理"
  "文革"中家喻户晓的绝对真理,始作俑者的中国人是谁?是孟子。孟子从日益酷烈的现实中,步步退却,彻底沦丧了自己在现实生活的全部空间,遁入纯精神领域,进化为一名精神战士,也就是纯知识分子。孟子心有不甘。于是他以自己的精神,来对抗龌龊,但最后却是它赢了的现实。孟子失败得越彻底,他的精神之树,就长得越高大,越茂盛,越精深。他在外部世界失败的次数越多,他内心的自信心,就越坚固,越极端。你看孟子这一辈子,干成过一件像样的事么?没有。但孟子说话,何其振振有词,滔滔不绝,不容置疑,十分肯定。"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孟子
  滕文公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孟子 公孙丑上》)十分肯定,不容置疑,加上心性为基,天命为罩,加上息邪说,最终炼就了孟轲的绝对真理。
  2.莫非命也
  信命,是中国传统文化特征之一,也可以说是中国特色。中国人的信命,由来已久,但把这种意识,变成一种如烟似雾的集体心理,历史传承,大力分水者,始于孟子。"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孟子
  万章上》)"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孟子
  尽心上》)当弟子乐正子告诉孟子,奸人作祟,鲁平公不来见孟子了,孟子说,我见不了鲁侯,是天意,那个什么垃圾人怎么能让我见不了鲁侯?9--事不成,归于天意,这种心理,后来成为中国人普遍的思维范式。
  3.世间大话从兹始
  都说中国人含蓄,内向,谦虚,说这话,似乎忘记了中国人的另一种"土特产"--"老子天下第一",这是一种容易生长于非理性气候带的植物,又特别容易长在知识分子这块田地。它的肇端始祖,即是大名鼎鼎的孟轲先生。甭管多大的家国大事,到了孟子那,就是一句"亦曰仁义而已矣",或者"正己而已矣"--全部搞定!"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孟子
  公孙丑下》)这种大话,到了后世鹦鹉学舌之徒嘴里,成了永不落幕的混世表演。
  4. 守经行权,万事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