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半身前倾,又来牵她的手:“阿襄!为何连试都不愿一试呢?”
  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无措的表情,却也只能狠下心,轻轻甩开他的五指。
  “若我现在心软,糊里糊涂答应了师兄,往后才真的要伤了你的心,我不想骗师兄,更不能骗自己。”
  萧敬虞无力地收回手去,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其实我早已猜到了你会这样决绝,只是今日实在喝得有些多,想着好歹也应当试一试。”
  祁襄走到桌前,为他倒来一杯茶水:“师兄今日的确喝多了,早些睡吧。”
  他接过茶杯,眼中的热切仍未褪尽:“阿襄……师兄今日说了荒唐话,你别往心里去。”
  她正欲开口,外头传来敲门声,随之响起的是萧允墨低沉的嗓音:“祁时安,你在里面吗?需不需要帮忙?”
  她朝萧敬虞浅浅一笑道:“师兄永远是阿襄的好师兄,你我之间,绝无芥蒂。”
  她从里间缓缓走出,替萧允墨开了门。
  “肃王殿下已经睡下了,怀王殿下找我?”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去你房里?有几句话与你说。”
  “你也有话与我说?”
  萧允墨拧了拧眉头,沉默地等她回应。
  “行,跟我来吧。”
  二人来到祁襄房里,萧允墨关上门,却没走进来几步,负手而立,上朝也不过如此肃穆。
  她在桌旁一坐,托着腮问:“殿下要说什么?”
  “这里没有什么殿下。”
  “哦,要说什么?崔—玄—公子?”
  萧允墨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段时间,你过得可好?”
  “好极了,吃得下,睡得着,不劳公子挂怀。”
  “我怎能不挂念你?”他叹息。
  “哦?那是谁自己跑得无影无踪?”
  “你不想见我,我怕我耐不住又去找你,干脆投了军去,擅自离营违背军纪,如此我也便能死了心。”
  祁襄抿着唇,屋内的红蜡燃起的火光映在一双杏目之中,将眼尾都染上了薄红。
  “我是不想见你……但你将王府的烂摊子,还有手底下的人都扔给我,令我很是头疼。”
  萧允墨笑了:“头疼?是钱太多不知如何花?还是人太多不知如何用?”
  “哼……”她撇过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往前进了一步,却依然站得笔直。
  “今日……那个鬼师娘娘问你是谁,你为何要说是我房里的丫头?她说只要我与她成婚,便给我们指明下山的路,你又为何替我说了那些话?”
  “公子是嫌我多话了?我不该替你说话?那你便与她成婚好了,与我何干?
  萧允墨听她这么说,不禁一怔,望着她绯色的眼尾,微微抬了抬嘴角,缓步朝她走去,走到跟前,抬起她低垂的头,轻轻托住她的下颌,拇指拭过她的眼角,指尖被一滴晶莹湿润。
  “别哭了,是我不好。”
  “自然是你不好!”她一扭头,挣开他的手,用力抹了抹眼睛。
  他蹲下身,单膝跪在地面,将她的脸捧在手心,眼中的炽热仿佛要将她熔化一般:“襄儿,三十多天,我日夜都在思念你,无时无刻不在想,我若不是萧峻清,不是什么怀王殿下,不是萧敬逸的儿子,你是不是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了。”
  祁襄的眼泪流进他的指缝,紧绷的嘴唇不住颤抖:“可你分明就是萧峻清,就是怀王殿下,就是他萧敬逸的儿子……”
  她哽咽,话语像暴风雨中飘摇的断线风筝:“而我……而我就是……没办法忘了你!……”
  他攫住她的唇,将她的哭腔尽数吞没。压抑许久的思念快速耗尽了双方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将她从木凳上腾空抱起,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轻度的窒息令她宛如置身水底,而他便是她拼命抓紧的那条浮木。
  他将她放到床上,又迅速欺身困住她,举过她的双手摁在头顶之上,含。住她精致的耳垂,听见她一声闷哼,他心中的野兽被彻底唤醒,他轻轻啃咬下去,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下蛊:“襄儿,我不会再放你走,就算你恨我、怨我,也绝不放……”
  “萧峻清……”
  “嗯,我在……”
  她的双手被迫举过头顶,身子微微向后弯仰,贴得他的身体更近,仿佛是一种邀请。她被他的炽热灼烧,周身泛起一层薄红,他被她的温热裹挟,内心的兽愈发躁动,恨不得将她一次次拆吃入腹。
  “萧峻清……你混蛋!”混乱中,她带着哭腔咒骂起来。
  “嗯……我混蛋……”他吻去她眼角的泪,心软得快化了,别处却愈加发着狠。
  “你凭
  什么……先跑了……”
  他这才明白她在骂什么,哑然失笑,指尖有意掠过她的侧腰,她无意识地轻颤着,与他贴得更近。他无比享受她的这般反应:“我的襄儿,就是这样,口是心非……说一句想我,会掉二两肉?”
  “不……说……”她浑身都红透了,被水汽浸润的深栗色眼眸里仍然写满了倔强。
  萧允墨咧开嘴笑了笑,唇舌再次撬开她的贝齿,温存的掠夺也愈加肆无忌惮。
  “好,嘴上不说,那就用其他地方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第100章 【壹佰】惑情蛊“皇叔听见你说‘孝心……
  祁襄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鸟鸣扰得她头疼欲裂,她用被子捂住脑袋,眼睛半睁半闭:“什么时辰了……”
  萧允墨坐在床边,已然穿戴整齐,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道:“已近午时了,襄儿饿不饿?”
  “午时……”她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禽—兽—!”
  他莞尔一笑:“我给你拿了点心回来,要不要吃一点?”
  “要……”光是坐起就已经耗尽了她仅存的体力,祁襄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萧允墨端着一盘点心走回来,还没坐稳她便靠了上去,“手抬不起来,你喂我。”
  “好,先吃哪个?”
  她下巴一抬:“玫瑰饼。”
  他小心捏着一块玫瑰饼放到她嘴边,她浅浅吃了一口,突然问:“你去看过我师兄了没有?他伤可好些了?”
  “看过了,好些了,你别担心。”
  “嗯,殿下是有孝心的。”她又咬了一口酥饼,嘴唇触到他的指尖。
  “皇叔听见你说‘孝心’二字,怕是要急火攻心。”
  “哈哈哈……”祁襄顽皮地笑出了声。
  萧允墨另一手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已叫暗卫们去找下山的路了,这里地形再复杂,也不至于是死路一条吧,那个鬼师娘娘不肯带路,不找她便是了。”
  祁襄点点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盘子:“桂花芙蓉糕。”
  他浅笑着,拿起她要的那块糕点,再次送到她嘴边。就这样被他一连喂了几块糕点,在他让她等他去倒茶之时,祁襄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
  “襄儿!”他扔下茶杯,疾跑过去将她抱起,见她昏迷不醒,赶忙替她将松垮的寝衣理好,又拿起床边的外衣将她塞了进去。他将她放到床上,跑出去呼叫苗医,过了一会儿,不只是苗医,萧敬虞,鬼师娘娘与她那两名常带在身边的丈夫也来了,人满满站了一屋子。
  那苗医不紧不慢替祁襄把着脉,迟迟没说话,萧允墨瞥见床边还放着的那盘点心,忽然想起什么,对着赤娆厉声质问道:“你备的这盘点心有毒!”
  “胡说什么!”高个子相公怒目圆睁,作势要冲上来与他对峙。
  赤娆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慢悠悠道:“公子莫急,不是毒,我只是给祁姑娘身上……下了个不要紧的蛊,绝不伤身的。”
  萧敬虞一听这话也急了:“下蛊?夫人,阿襄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暗害于她?”
  赤娆嫣然一笑:“其实呢,也不能算害她,尤其对十三叔您来说,更未必是坏事……我这个人呢,想要的东西,就必然要得到,你家玄少爷如何都不肯与我成亲,我能想的法子,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萧允墨几乎要将牙关咬碎,一伸手便去擒赤娆脖子,她的高个相公飞身挡在她前头,手中的匕首亮起寒光,萧允墨头一偏,下一瞬便捉住了他的腕子,再稍一用劲儿就能折断此人的腕骨,只听赤娆大喝一声:“公子且慢!”
  她的眼中藏着锐利的锋芒:“公子二话不说就要伤我的人,就不怕祁姑娘的蛊永远解不了?论下蛊,本娘娘自认第二,那没人敢当第一,这一蛊,更是唯有我本人能解,还请公子——三思而行啊。”
  萧允墨忿忿地甩开高个子男人,一脸阴鸷死盯着赤娆。
  就在这时,祁襄的声音自床上悠悠响起:“这是哪里?”
  萧允墨第一时刻冲到床前,紧紧握起她的手:“你醒了襄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