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凌遥又看见他翻出她送的那块手表,眼前一黑:“这块手表也要带过去吗?”
  “怎么,怕太重了
  我拎不动?”
  凌遥受不了他今晚反问句接连不断,坐在床边踢了他一脚。
  说是踢,用撩更合适。
  白净的脚背,指甲涂成了裸粉色,轻轻撩在他的后腰处,他猛然转身,将她反压在了床上……
  事后温存的时间,凌遥躺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叫着他名字,问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男人回应:“以什么为节点?”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算在一起的?按你的理解来。”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四年多了,从你住进来开始算。”
  凌遥:“那也太早了吧,中间我还去交换了一年呢。”
  “那一年咱俩也不算断了,你过生日我不是还过去了?”
  “我都没看到你!你好鸡贼。”
  他将她压着的头发抽出来:“四年我还嫌短……但你头发好像长了许多。”
  凌遥说:“今年夏天都没去剪头发,不知不觉就这么长了。”
  他闻了闻发香:“长发短发,都好看。”
  “你以前不是让我留长一些么?”
  “那是因为有我帮你吹头发,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得自己吹。”
  “本来就是我自己吹,你也没帮我吹过几次。”
  男人气结:“现在就帮你吹。”
  “我头发早干了。”
  “再洗一遍,洗完了帮你吹干,保证比tony老师吹得还好。”
  “浪费水,也浪费洗发水,你不是要勤俭节约接地气?”
  斗嘴斗得太欢,全然不似即将分离的情侣。
  到最后,他不再说话,用柔软的唇将她的口封住,用力深吻过后将她搂进怀里,死死抱住。
  ……
  翌日,机场大厅,凌遥的航班先飞。
  沈青黎送她至国内出发安检口。
  昨晚抱太紧,分别的这一刻反而只是浅浅地拥抱,只是彼此都默契地没有说再见。
  良久,他才哑声开口:“阿遥——”
  “嗯。”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生病了。”
  “好。”
  凌遥喉间哽咽,无法言语,只想抽身离去,忽而她的手臂被一扯,那根戴着蓝钻戒指的无名指勾住了她的。
  默然无声的拉勾对视中,视线越发模糊,几乎控制不住,凌遥转身向前,勾着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像是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各自的世界。
  不久,两架客机一前一后起飞,一架往南,一架往西。
  机舱外阳光灿烂,碧空如洗。
  机舱内凌遥闭上双眼,泪雨滂沱。
  沈青黎,我心眼儿小,不想祝你幸福,但请你一生平安!
  ……
  第48章 沈青黎,你还好吗?
  广市的9月依旧燥热如夏,天气预报说苏黎士的气温已经入凉,凌遥默默想,沈青黎穿上她买的西装和衬衫,一定英俊又潇洒。
  凌思思买的那套小二房过了年后一直没再租出去,现在凌遥一个人居住。和所有普通上班族一样,她早上坐地铁去公司熟悉业务,晚上下了班,回到屋里,偶尔也给自己煲个汤喝。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往复循环,没什么不好。
  舅舅曾多次让她跟他们住一块儿,凌遥还没开口,表弟凌霄抢话说:“现在年轻人哪里会想跟长辈住一起,等我毕业了,我也打算搬出去。”
  他在本市念大学,周末有空也会来公司熟悉业务,因此凌遥周末时常陪着表弟一起戳公司里。
  有次他贱兮兮地问:“姐,跟你男朋友还有联系吗?”
  凌遥睨了他一眼:“打听这么多干吗?好让你敲锣打鼓四处宣传?”
  “他长得还是挺靓仔的,要是能做我姐夫,总好过那些样衰的男人。”凌霄嬉笑,忽然又很欠,“不过你要是单身,想找对象,我可以介绍我的同学给你。你不显老,现在大个两三岁的姐弟恋也很流行。”
  嗯?不显老?她才22岁!凌遥从唇缝里挤出话:“你的那些同学给我做备胎都嫌累赘。”
  “别啊,现在流行做海王,你要不当个女海王。”
  凌遥扬了扬手里的报表:“懒得搭理你,报表还要不要看了,小凌总?”
  她现在的公司职务是舅舅的特助,实际上是个打杂的,什么都干,也包括给表弟讲讲公司最近的业务和进度。
  公司是做经贸物流的,跟李uncle的货运公司也有业务合作,也或者说,凌家舅舅是靠着李uncle才东山再起的。
  泛珠三角区域的货物大多从这里出海,因此公司合作的地域非常广,比如滇省、川省的公司都有。
  疫情时代受很多束缚,不少走港运的公司也纷纷转向他们,是以,不用听妈妈说,凌遥也知道,李uncle的公司业务大幅缩水,过得不是很好。
  ……
  进入11月,瑞士已经下起了雪,广市要开空调才能睡得安生。
  沈青黎生日那天,凌遥一觉醒来,站在洗漱台前,睡眼睖睁,看着镜子里的睡衣吊带发呆。
  总仿佛有个错觉,下一秒沈青黎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扯着她的吊带,亲吻昨晚被他弄出来的红痕,说道:“要是还困,就先去睡个回笼觉。”
  可是哪有这么好的事?
  凌遥掬了一捧水,将脸埋进水中。
  她已经跟他没有联系了。
  他也没有联系过她。
  只是偶尔能看到各自发的朋友圈。
  但他发的频率不似从前,两年前他在瑞士,凌遥听外婆的话要跟他分手,闹脾气将他拉进黑名单时,他一天能发好几条。
  而现在,起初隔三差五能看到他随手拍的照片,慢慢的一周一条,再慢慢的,一个月一条。
  于是她也有默契地冷静了下来,隔很久想起了才发一条。
  掬起的水从指缝间流走,,晶莹水珠挂在眼睫,沿着脸庞滑下,凝成一道泪痕。
  凌遥还是想给他庆祝一下生日。
  他们真正在一起后,她只给他正儿八经过过一个生日,就是去年他的三十岁生日。
  但他们都是低调的人,不喜欢大张旗鼓,沈青黎更是,此前连生日都不过。所以那个生日,沈青黎不要她想破脑袋地去送什么生日礼物,去思索如何精心安排,只让她亲自下厨做了顿饭,买了个蛋糕,两个人在家里安静地过。
  但是凌遥认为这样未免太单调,一丝情调也没有。
  于是,她先让沈青黎冲凉,自己在浴室慢慢吞吞,最后突破自我地穿了一套很有情调的玩意儿。
  走到卧室门口,脱掉浴袍,沈青黎靠着床上看平板上的东西,抬眸定住,像是难以置信,又不忍直视,最后笑着从床上走过来,腾空将她抱起。
  在床上恶狠狠地问:“谁教你这些的?小片儿看多了?”
  凌遥看着这只大灰狼,笑嘻嘻说:“送你的生日礼物,就说你喜不喜欢嘛。”
  他毫不客气,语气嫌弃:“不喜欢。”
  凌遥拳头都捏紧了,他才继续接话:“网购的衣物太劣质,怕你皮肤过敏。”
  凌遥还是捶了他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娇贵!”
  男人嘴上说嫌弃,身体却诚实得很,凌遥没被他折腾死,最后简直都要昏睡过去。
  翌日起床,他还搂着她,叫了声:“小兔子,我养大的。”
  后来他买了某奢侈品牌的,款式一眼就知道高级又考究,然而凌遥怎么说也不肯再玩,还义正辞严说他败家,这玩意就这点儿布料,至于要那么多钱么?
  他笑:“少就是多,精品当然昂贵,没听过?”
  谁要听他这成套的理论。
  总之她不干。
  直到某个凛冽的冬日,天空飘着小雪,他煮了热红酒,凌遥喝得微醺,男人半诱半哄下她才配合。
  如胶似漆的这一年半,他们到底是荒靡无度,粲艳尽欢的。
  凌遥从一颗青涩的果子,生生被他焐得熟透。
  而今想想,也好,没有辜负这璀璨的年华。
  下午茶,凌遥请同事吃草莓红丝绒蛋糕,和行政部买的奶茶、零食
  、水果摆一起,她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小心翼翼,像当年请29岁的他吃蛋糕一样丝毫不露痕迹。
  生辰快乐。
  31岁的沈青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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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走到尽头,2021年到来,环境好像更恶劣了,整个世界都很浮躁。
  但也有的行业,在这一波灾劫中获利,比如医药。又因为国内强大的制造能力,出口行业反而呈上升趋势。
  在这种时运的加持下,舅舅的公司吃了红利,凌遥现在也有模有样,对业务很熟练,开口便像个老员工。
  有时候舅舅招待客户,很自然地跟他们介绍:“这是我外甥女。”
  凌遥之前在港城学习的那一套待人接物,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那些人见了她,无一不夸赞她漂亮、大方、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