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就没信任过你。”
  有一刹那他很受伤地抬头看着她,但随后就变成了有所掩饰的淡定。
  “但你确实让我非常失望,尽管那样我还是原谅你,我说过好几遍这样的话,大家似乎总是愿意原谅你,不论你做错什么事。”
  “也不是那样,你不会迁就我……”
  “我不想和你吵架,就这样吧。”伊迪丝让自己变得残忍一些,足以逼出西里斯说出他到底想要什么。她举起羊皮纸挡住脸。
  “不,不行。”西里斯有些焦急地说,“我从没想过要伤害我在意的人,没人告诉过我该怎么做,或许你可以,我们、我们还能是朋友。”
  “复杂。”
  “你懂我的。”
  “我不太确定,但……我们要是继续那样的话,就很难做朋友了。”
  西里斯笑着点点头,“是,我就是那个意思。”
  “哦,好吧。”她的脸烧得厉害,突然发现他们建立起来的这种联系如此可怕。
  “你要是觉得我很无聊,我可以教你下巫师棋或者补习魔药什么的。”他说。伊迪丝很难相信有人竟然会觉得西里斯·布莱克很无聊。
  阿赛亚写信来和她说他周末会到霍格莫德,她可以去三把扫帚找他,但除了黄油啤酒她不可以喝别的酒,伊迪丝对这点并不是很满意,却还是再次翘掉了朗读会去了霍格莫德,雪已经停了,转变成细细的小雨,轻柔沁凉的雨像羽毛一样坠在伞上,还好西里斯没有缠着她要送她走。
  伊迪丝见到阿赛亚坐在吧台的角落里面不是很起眼,他在袍子里面穿了一件拉夫劳伦的羊绒衫,他是挺好看的,尽管额角有一处浅红色的狭长胎记,像是从太阳穴留到鬓角的红色眼泪,但还是挺好看的,褐红色的头发很特别,只不过需要被人注意到,西里斯就不用,他帅到令人生厌。“你害我错过了今天的学院朗读会。”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那个活动。”他递给她一杯胡椒薄荷茶。
  “谢谢,你是不是知道我昨晚经痛得厉害?”
  “算术占卜。”他狡黠地笑了一下。“真怀念上学时候那种高强度的学习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学习确实是最放松的,它仅仅需要面对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整个复杂的世界。”
  伊迪丝没说话,茶从她的喉咙里滚进肚子,暖和得像烧开了暖气。“赞同。在学校里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大脑无所不能,只是不知道我将来该做什么而已。”
  “考虑这些对你也没有必要,你想的话可以一辈子学习,像我就不行。”阿赛亚笑了笑,阿赛亚的母亲是吉普赛人,十七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他,不知道生父是谁,唯一确定的是那父亲是个苏格兰人,留给了阿赛亚红褐色的头发和蓝眼眸,他母亲留给了他尖下巴和长而高挺的鼻梁,他的母亲很快无法担负起抚养他的重担,将他留在了孤儿院,直到十一岁阿赛亚才去了霍格沃茨,据他自己说,他当时是学院朗读会的会长,在好些报上登了文章,爸爸资助了他。
  “我们说说你们学院朗读会最近的事吧,你知道我也怀念那个。”阿赛亚津津有味地酌了一口红醋栗朗姆酒,伊迪丝咬着下唇转过头去不看他,“小杰本来今天要演树上的男爵柯希莫,他听说我不打算去又不演了,我估计他们现在在演《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胡椒薄荷茶也很好喝,伊迪丝安慰自己,灌了一口解渴。“但我并不喜欢田纳西·威廉斯,我总觉得他有点矫揉造作。”
  “你会这样想正常,田纳西·威廉斯很像洛尔卡,是戏剧界一位浪漫派诗人,但是推动剧情发展的戏剧隐喻少于实际情况。”
  “好吧。”
  “我很好奇他们想让你演些什么角色呢?”
  “他们想让我演德纳芙演过的角色,说我长得像她。”伊迪丝翻了个白眼。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很像玛丽安娜·菲斯福尔年轻一些的样子。”
  “你终于说了一句让我开心的话。”伊迪丝笑得眼睛弯了。她聊起玛丽安娜·菲斯福尔的事。玛丽安娜出身于文化和资本都属上流的家庭,60年代前半以清纯的长相和明亮甜美的歌声成名。然而,60年代后半期,首先是吸食毒品被证实,然后再是□□照片的流出,最后则是与米克·贾格尔极度不顺利的高压恋爱关系。在1970年正式分手时,她不但已不被大众视为偶像,更是已经背上了堕天使、从清纯到荡///妇的污名。她陷入了对男性的恐惧,70年代一度转为同性恋爱关系,而酒精依存、烟瘾和过多的精神创伤导致自杀未遂,她的嗓子不再明亮甜美。
  “但我觉得她一直都很好,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伊迪丝说,“1964年的同名专辑很棒,我从小时候听到现在,唱片公司蓄意要把她打造为一个男人视野里的审美玩物,可是她还是在歌曲的轨道间留下自己坚定的影子。即使是甜美的流行歌,我觉得她演唱却赋予了那些幼稚的东西一些坚毅的线条,还有,73年和大卫·鲍伊的演出也还是很好的,不是吗?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她还会出音乐作品的,我相信。”或许没有人会喜欢1973年的那场演出,玛丽安精神不稳而且嗓子也变得沙哑粗糙。
  “希望能快点听见啊,我表示非常期待的,《泪水流逝》的确是传神之作,不瞒你说,我觉得她的专辑比滚石的还好啊,我忘了提,还有安妮塔·帕伦伯格,我还是坚持说她们两个征服了整个滚石。”
  “你说到了我最喜欢的部分。”伊迪丝笑起来,“安妮塔在写四个人的巴西之旅的时候,说‘美丽的玛丽安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总是戴着长手套和帽子,活像个田纳西?威廉斯笔下的人物。’,她们真的很可爱。”
  “你想我说你跟她们一样可爱吗?”阿赛亚苦笑着说。
  伊迪丝刚想开口,酒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雨的气息飘进来,詹姆和西里斯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了,他们抱怨的声音非常大,在他们的位置不是很容易看见伊迪丝坐的角落。
  “你怎么了?脸色都变了。”阿赛亚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是不是那个个子更高的?”
  伊迪丝拿杯子喝茶企图挡住脸,听见阿赛亚快活的笑声,“我就猜猜而已的,真的是啊?好吧,确实算有些姿色,但也不至于你这样——”
  “说够了吗?”
  阿赛亚憋着笑点点头,他们换到了一个更显眼的位置,他竖起食指示意她安静,然后要她靠近些,把手放在吧台上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搂着她,伊迪丝忍不住说这个方法实在太俗套了。
  “俗套但肯定会管用。”阿赛亚开始摩挲她的大臂,“你是否能告诉我,那位美丽的女士为何要这样盯着我?”他指的是经营酒吧的罗斯默塔女士,伊迪丝刚上学的时候她才在这儿的,那时三把扫帚还叫两把扫帚呢,罗斯默塔女士身材很婀娜,脸也生得标志,学校里还有一些来过的男孩会暗恋她,而这位女士现在正狐疑地往这边望。
  “她可能觉得你这种人很危险,说不定是那种快三十岁了还带着没毕业的小姑娘嗑药的人。”伊迪丝一本正经地呷了一口茶。
  “我不磕药。”阿赛亚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去。“我也没有快三十岁。”
  “你都二十四岁了,马上就三十岁了,时间过得很快的。”
  “伊迪丝。”她转过头去,西里斯靠着桌子站,他已经把自己弄干了,对她招了招手,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嗨。”伊迪丝对他笑了一下,阿赛亚把手从她身上拿了下来,她不敢转过头去看他表情。“你一个人吗?詹姆呢?”
  “他刚刚有事先走了。”
  “好吧,你要不要来坐一会儿?这是阿赛亚,他暑假的时候教了我大脑封闭术。”伊迪丝其实并不是很想把他们两个介绍给对方。
  “你好,西里斯,是吗?伊迪丝和我说过你的事。”阿赛亚演得很好。
  “是我,没错。”西里斯不耐烦地答道,一瘸一拐地走到伊迪丝旁边的座位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
  他把左边裤腿拉起来,小腿的位置血肉模糊,“出了点小意外。”
  “天啊,你为什么不去校医室?”伊迪丝去查看他的伤。
  “你需要疗愈咒吗?”阿赛亚举起了魔杖问他。西里斯把脸扭过去,“白藓就好,我找罗斯默塔女士。”他叫了罗斯默塔女士过来,给她看了他的伤口,她着急忙慌地用召唤咒找来白藓帮西里斯上药。
  “不用麻烦您了,让我朋友帮我就好了。“他接过白藓说。伊迪丝的眼睛微微放大,她用余光瞟了一眼阿赛亚,他在憋笑又或是假装若无其事。
  “嘿,你刚才不是说问我需不需要疗愈咒吗?”西里斯傲慢地叫阿赛亚,把腿慢慢举起来,伊迪丝惊呆了,她拿过白藓,扶着西里斯的腿,“别这个态度,西里斯,我帮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