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为防止被禅院家那些所谓的长老指指点点,时透月揍完就跑,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话说回来,嫡子的人缘真有够烂的,他挨打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只是口头劝说,没人敢上来拦她。也有可能是时透月太过凶神恶煞,大家怕她发起疯来,会无差别痛扁所有人。
  “好啦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那孩子是顽皮了些,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以后别随便打人,有什么事好好说。”禅院直毘人象征性地责怪几句,貌似没有深究的意思。
  作为人父的他看到唯一的儿子被揍到下不了床,怎么可能不心疼,但细想一番,又觉得其实也不算是坏事。
  直哉的性子的确越发顽劣,妻子早逝,他平时又忙,没时间管教,而且毕竟是亲生儿子,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更别提出手教训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顾忌嫡子的身份,无人敢干涉,长此以往,长大之后只会更加嚣张跋扈。
  倒不如让暴躁表姐来管,她那个性子,绝对不会惯着他。
  见状,时透月索性服软,顺着对方的台阶下,“好吧,我也有错,有空去看看他。”
  如果禅院直哉再敢出言不逊,她会揍得比上次还狠!
  事情告一段落,直毘人把话题拉回正轨:“到时候我会在寿宴上提出让小辈切磋的建议,慎吾那老家伙向来好面子,断然不会拒绝,你点到为止就行,别把六眼打死了。”
  “你真是瞧得起我啊叔!他配置太高了,臣妾打不过啊!而且我还没答应呢。”
  只把她的抗议当做耳旁风,直毘人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你跟他差不了几岁,又是个女孩子,看起来还那么弱,五条家不会觉得我们以大欺小,为了禅院家的尊严,这架打定了!”
  时透月气得想拿茶水泼他,什么叫看起来还很弱?瞧不起谁呢?她才不会上套呢,轻易被激将法拿捏。
  “我不去,麻烦死了。更何况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凭什么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他又没做错什么,白白挨我一顿打,多憋屈啊。”
  对于时透
  月的弱点了如指掌,禅院直毘人眼底闪过胜券在握的笃定,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给你一千万。”
  靠!这谁顶得住?她狠狠地心动了,一千万太诱人,她那点娇弱的正义感在金钱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但时透月面上依旧稳如老狗,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
  “太少了吧!这可事关禅院家的脸面,至少五千万。”
  家主大人一拍桌子,“成交!”
  对方答应地过于爽快,时透月觉得自己喊低了,这波血亏,于是硬着头皮加价,“我想了想,五千万有点少,要不……五亿?”
  禅院直毘人双臂环胸,牵起嘴角冷冷一笑:“不可能,再出尔反尔我就让别人去了。”
  “……好嘛。”委委屈屈时透月,含泪收下定金。
  *
  坐在房间,看着存折上多出的五百万,时透月露出不值钱的笑,完事之后还会有四千五百万入账,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诶!势必从小受人瞩目,作为全村人的骄傲,五条家一定会往死里练他。
  超高的天赋外加后天的努力,这特喵让她怎么打?拿头打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从表叔那获取到不少有用信息,五条悟目前能使用的术式有两种,分别是【停止之力】和【吸引之力】。
  前者没有主动攻击性,但靠近他的所有攻击都能被强行停住。后者名为【苍】,出力最大可达负无穷,类似于小型黑洞。【1】
  她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对方的术式所牵引,脑壳撞向地面的悲惨画面了。
  生活不易,阿月叹气,钱难赚,屎难吃。
  物理近战选手要如何打败技能逆天的魔法师?能咋办?只能打持久战,如果顺利把对方的咒力耗完,她就有反杀的机会。
  好在天与咒缚对咒力有天然的抗性,她应该能撑住吧,应该吧……不,为了尾款!她必须**到最后!
  唉,这事要是被甚尔知道,肯定会骂她助纣为虐,玉青也会指责她眼里只有钱,毫无底线,随便欺负小孩。
  综上所述,时透月被迫单独练习,闷声发大财。
  *
  很快来到八月份,寿宴当天,时透月换上表叔提前寄来的昂贵和服,她做贼心虚,天未亮就出了门,步行到附近的咖啡厅,坐等禅院家的专车来接。
  由于有求于人,尊贵的家主特地下车帮她开门,顺便开口试探:“小月啊,准备的如何呀?”
  她目光锐利如刀,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哼!我时透月就算是死,就算是跟他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输!”
  直毘人怔愣一瞬,连忙劝道:“大可不必,别弄出人命来。”
  某人明显已经魔怔,对于四千五百万……哦不,是对于胜利的执念,让她看起来充满煞气,并说出无比中二的话。
  “叔,你还是太天真,战役的号角早已拉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他怎么感觉五条悟要无了。
  第44章 传说中的六眼神子这是什么绝世美儿童……
  做戏就要做全套,时透月今天的人设是养尊处优的小淑女,若在寿宴上吃太多,则会影响淑女的形象。
  为避免人设崩塌,方才等待期间,她把咖啡店能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这会内存已满,估计连颗糖都咽不下了,所以在看到车座上的五层精美食盒时,不禁眉头一皱。
  “叔啊,我现在已经饱了。”看来禅院直毘人和她想的一样,去之前先把肚子填满。
  他似乎有些惊讶,语调略微上扬,“哦?是吗?那你路上吃吧。”
  并排坐于后座,直毘人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身旁人,不得不说,时透月长得非常好看,只要不动不说话,就和人偶娃娃没什么区别。
  长发绾成精致的发髻,镶着宝石的华丽朱钗点缀发间,鹅黄色的和服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坐姿极为端正,任凭车子加速或刹车,无论如何摇晃,她依旧端坐如钟。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姑娘眼眸偏转,目光斜斜扫过来,语气轻松地调侃:“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果然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时透月扭头欣赏起窗外风景,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朱钗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像是月色下摇曳的花朵。
  她脑中开始模拟战斗,刚模拟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
  “你觉得直哉怎么样?”
  头都懒得回,时透月瘪瘪嘴道:“不怎么样,满分十分,给他一分,这是看在脸还不错的份上给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算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她说话直白的过分,多少有点伤人,禅院直毘人面上闪过尴尬,试图替儿子挽尊,“没那么不堪吧,他也有别的优点。”
  “比如呢?”时透月懒懒转过头,丢给他一个略显烦躁的眼神,“揍起来的手感很好?”
  “……”没法聊了,她究竟是有多讨厌直哉啊?!
  沉默几秒后,直毘人继续执着地替儿子说好话,“他还小,长大之后会懂事的。”
  “你清醒一点啊叔!不要自欺欺人,别糊弄自己。”
  时透月彻底绷不住了,她最烦这种溺爱型家长,都说慈母多败儿,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破儿子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夸他的难度约等于屎上雕花。
  换作是平时,她根本懒得掺和别人家的事,但架不住表叔太正常了,是禅院家唯一的正常人类,跟那群封建余孽相比较,他简直开明到不行,因此她才愿意多说几句。
  好像被戳到痛处,禅院直毘人没再说话,望向窗外的目光深远,好似透过白云再看别的什么东西。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起从前。
  时透月听得人都傻了,坐在前排的司机人也傻了,眼神惊恐地看着后视镜,他不知道家主大人今天是抽什么风,为什么突然感性?回去之后他会被灭口吗?
  听了半晌,时透月都没搭腔,努力用自己贫瘠的共情能力去体谅对方,但她毕竟没生养过,很难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
  据直毘人说,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但妻子身体虚弱,一直无法怀孕,年近四十才生下孩子,没过多久就撒手人……总之这儿子虽然刁,但却是他唯一的念想,寄托了对爱妻的思念。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时透月都没敢看他的表情,噎了半天,思索一圈后出声安慰:“你也是第一次当爹,难免会有不足之处。”
  “唉,眼下只有你能管得住他了。”
  “额……我尽力。”尽管她压根不想管,但这种时候还是先应下来比较好,日后反悔是日后的事。
  敛去忧伤的神色,直毘人装作不经意似的看向她,抿了抿唇,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就是下一任家主,你……要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