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萧温妤笑了笑,转头去了卫生间。
  这里的卫生间装修也很正儿八经,愈发衬得阮盛意的今醉的空间之逼仄,但是一想到学校附近的房价逼仄也对,多了浪费钱。
  就比如这面锃光瓦亮的大洗漱镜,不知道需得几个人顾看这卫生间才能保持这样的干净整洁。
  萧温妤观察着镜子,在心底默默算着成本,不由得连连感叹阮盛意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赋。
  很多时候控制成本比获得利润还难,这么一家豪华的酒吧,看似流水不低,但成本远远超过今醉叠加乐鑫,实际利润未必有小城的酒馆利润高,而且一个环节都不能删,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剔除了哪个部件,整个楼的营收都会直接崩塌。
  贪多嚼不烂啊。
  萧温妤补着唇膏,看着唇上被抿走的红色,忽然想到
  阮盛意的设计,才是在成本可观的前提下的利益最大化呢。她的好老板,确实厉害,这些生活智慧都是需得在红尘里打了好多滚才能抱在手里啊。
  不过好老板,这会儿似乎很忙呢。
  萧温妤远远就看到自己那一桌坐了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似乎在邀请她的好老板喝酒,但阮盛意对不熟的人始终都是绷着那张冷脸,在这里是,在她自己的酒吧里,那些个熟客来邀她喝酒时也是。
  这姑娘也有勇气,面对一块儿冰居然还能坚持的下去。
  萧温妤噙了笑,缓下脚步静看事态发展。
  阮盛意头顶的雾霾蓝在逐渐褪色,目前已经褪到了蓝灰色,这边的灯打的又偏冷,再配上她今儿专门带了新的眼镜,浅蓝的框幽幽散着气儿,在角落里一坐就像一座冰雕一样,冷的人发抖。
  没让萧温妤等太久,阮盛意偏过头来诚心道:这位小姐,我今晚不太想和人拼桌喝酒。
  女孩讪讪一笑,握着酒杯走开,恰好向着萧温妤的方向走过来。
  萧温妤感觉,这姑娘看过来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亮,毕竟今晚她自己都会对这身打扮感到惊艳,但那孩子迈了半步后又悻悻收回了脚,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原因无她,方才那种看起来冷冰冰的,向来是比这种始终噙了笑但看谁都像是在圣光普照一样的人好接触的,她过来兴许就不是酒伴邀约了,而是给自己找了个一次性的知心大姐姐。
  噫,在酒吧做这种事也太奇怪了。
  萧温妤不知道她这般弯弯绕绕,无奈一笑,走回到桌旁坐下,手指点在下颌,温声道:阮老板这就不目光迎接姐姐回来了呀。
  阮盛意:
  萧温妤想逗她,轻轻夹着她的脸,来,笑一个。
  卖身不卖艺。阮盛意沉着脸回答。
  萧老板大笑,一次五十吗?
  阮盛意:?首先这五十就很伤自尊。
  她沉下眸光暗自思索,她的技术这么差吗?虽然初学者都差,所以她没敢上手,但是已经差到只值五十了吗?
  萧温妤靠过来,在想什么?带着似乎已经猜出来一切的笑容。
  阮盛意决定实话实说,悲怆道:真的只值五十吗?
  萧老板的笑容卡了一瞬,下一瞬便更为盛大,眼睛只剩一条缝,忍不住拍阮盛意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啊!
  阮盛意后知后觉,干脆破罐子破摔:刚刚有个小姑娘来邀请我做酒伴。
  萧老板危笑:我看到了。
  呵,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招人来了就算了,她都没提,她居然敢自己提,那就不怪她冷笑了!
  阮盛意:你不吃醋吗?
  第58章
  吃醋?
  ?为什么?萧温妤错愕看她。
  这是不吃醋的意思吗?
  阮盛意有点拿不准, 暗自磨了磨手指。
  那冷笑个什么劲儿呢
  她试探着说:有人邀请你的女朋友。不行,现在说女朋友这个词儿还是好容易咬舌头。
  萧温妤笑,没人才不正常吧, 我女朋友这么漂亮,正常人都会有欣赏美的能力的。
  再说了,你的心理障碍要是那么好克服这醋就没得吃了。还是说, 阮老板现在已经从什么都不敢,进化成什么都敢了?
  那倒没有。
  方才那位朋友坐过来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躲起来,还是不希望那个人来接近她, 这就显得那时候她对萧温妤的一见钟情相当难得。
  阮盛意握着她的手指,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有魅力啊。怎么就这么有一见即让人安心的魅力呢?
  萧温妤侧撑着头好笑看她, 这话该我说吧?
  你怎么这么吸引人,总让人这么想勾搭, 嗯?手指顺着胳膊已然挑上下颌,轻轻一挑, 便迫着她扬了扬头。
  阮盛意就着这个姿势垂眸看她,你不是不吃醋吗?
  啧啧,真是个木头呢。
  萧温妤:也有一点点吃醋呢。
  那阮老板暗爽, 又觉得奇怪。
  她看到的吃醋不应该是多问些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 更有甚者还要反复确认,作弄打滚,弄得半个酒馆都乱七八糟。
  她知道萧温妤不会是这样的人, 可眼下萧温妤是否太平淡, 怎么连这句有一点点吃醋都说的这么平淡, 就好像是临时拉出来敷衍她的一样。
  阮盛意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想, 可莫名又有点控制不住, 只能竭力去压制自己的视线和视线里的情绪波动,暗自扣着自己的手指。
  偏偏她对面坐了一个自幼和家里人斗智斗勇后同样极会观察人心的人,见她这模样便跟了上来,逗道:你叫声姐姐就告诉你原因。
  阮盛意觑她一眼,什么原因?吃醋就吃醋嘛,下次不说了。
  不是这个。
  阮老板再次躲闪,那还能有什么啊?带着微微的嗔怪,娇的让人惊心。
  看她打定了心不愿再探讨这问题,萧温妤便也不追究,她只捧着这人线条温和的下颌,温声道: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和你吵架的,不用担心。
  她已经经历许多了,也看了许多了。
  吃醋当然会吃醋,可没有深挖的必要啊。倘若她还重要,那何须去耀武扬威争些什么,倘若她已经不再重要,那又能靠耀武扬威去争些什么?
  结果只有两败俱伤罢了。
  况且,大家都是女孩子,大家在见到美的东西时总会过去靠近一下,要是这么点小事儿就互相争来争去的那可真无聊。
  这些掩在话语之下的暗自呢喃她也不会同别人讲,这些挣扎与无助都是她自己经历过才明白的,何须让旁的人莫名知晓这般沉重的情绪
  没必要的。
  她又摩挲着侧脸,低声重复道:i promise.
  怎么突然讲英语啊!
  热气仿佛盈在耳旁,这一句带些低喃的重复就在耳廓里来回冲撞播放,几乎瞬间就燃了阮盛意的整个耳朵,在昏暗的灯下都能看出耳垂泛了红。
  好苏啊,这也太犯规了。
  可不等她继续回应,去二楼办事的人回来了,笑着走过来同二人搭话,紧跟着便是生意娱乐场的流程,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聊天,期间有朋友过来搭话便又同朋友聊天,萧温妤便静坐在一旁看她们聊一些行业里的事儿,生意场上的事儿,以及
  欣赏其她人是如何迎着阮老板这一张冷脸同她推杯换盏,勾肩搭背。
  说真的,有点好看,又有点好笑。
  这样站在第三视角看她工作,看她平着嘴角眼尾,神色淡淡,微微扬了下颌于是颈线分明,蓝灰色的长发被随意抓在脑后,于是无边无际的白在勾尽了人的好奇后又统一没入了毛衣的假领子里,再向下便是踩在桌腿上的大长腿,以及
  松垮垮地捏着方口玻璃杯的指节分明的长手。
  这个女人,生的太优越了。
  就这样看着她,就不算无聊。
  但她始终冷寡着一张脸,听什么都平平淡淡,只有眼尾随着酒意渐浓而升了些红色,就显得旁边同她交谈的人不像是同行,反倒像是她的下属。
  如果没有曾经的那些事,如果她的好老板走出了沙漠去上了学,也许今次就可以做出更大的一番事业,真真切切地成为一个上司吧?
  萧温妤不知道,她眼下能做的只有撑着下颌静静地看她们聊天,有时也有认出来她的走过来试图同她攀谈,但都被她一一回绝。
  她的生意和阮老板的又不一样,人情世故所需不多,这个这么远的城市对她的加成不大,也就不需那么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