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李隆基看着所有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开心坏了。
  有人出列,想拿出昨日送来的奏折。
  使他们误会了陛下,他们把陛下想的太坏了。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
  李隆基算是小小出了口气,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但接下来的“有本启奏”让他笑不出来。
  来人表示,找不到李白和杜甫。
  李隆基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找不到呢?
  此人又说,有许多重名。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在听到官府找人的风声后,甚至改名。
  这大大增加了找人的难度。
  这人继续表示,仅有两个名字,实在是太难找了。
  不知祖籍在哪,家住何处,写过什么诗。
  偌大的大唐,找人如大海捞针。
  找不到正确的人,他们哪里敢往陛下面前带啊。
  李隆基内心戚戚,又惆怅起来。
  朕的“诗仙”和“诗圣”啊,朕的人才啊,你们究竟在哪里啊,你们出来啊,朕真的很需要你们。
  唉,罢了。
  李隆基挥挥手散朝了。
  朝臣只知道谏他,却不懂他。
  他这种才子式皇帝,得需要“诗仙”、“诗圣”这样人的人,来跟他产生点精神共鸣啊。
  俗物,都是俗物。
  李隆基两手背在身后,摇了摇脑袋,带着贤才难求的郁闷,踢踢踏踏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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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蜀道难与谪仙人
  公元742年。
  距离上次天幕出现, 已经过去了八年。
  长安,人声鼎沸,繁盛熙攘。
  范阳节度使骑马走在人群之中, 哒哒的马蹄沉闷,节度使□□之马沉重的喘息声不时传来。
  这马并非赶了多日的路,也没有饿肚子。
  实在是它背上背着的人实在是太肥了。
  这画面非常可笑, 俨然成了路过之人, 人人都要看一眼的风景。
  一匹瘦马之上, 驮着一个小山般的胖子。
  马哼哧哼哧地走, 马背上的肉跟着一颠一颠。
  这人犹然不觉快累死自己的马,他陷入了沉思。
  一边的瘦子开口问:“安胖子,你怎么了?”
  安禄山皱眉:“我觉得不大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已经八年了, 我为何才当上范阳节度使?”
  “且陛下对我……亲密又不亲密的样子。”
  史思明不甚在意:“亲密又不亲密, 这话怎么说?”
  他补充:“你又不常驻京城,跟陛下不亲密也是常有的事吧。”
  这话并没有打消安禄山的疑虑。
  很怪,非常怪。
  当年在洛阳,李隆基命人把他放了的时候, 根本不是这个态度。
  那时候他能感受到李隆基对他,是热情的, 真诚的, 且有一种莫名的坚定的。
  按常理, 他现在已经成为节度使了, 所得的圣宠应当比从前更甚。
  可陛下这个热情怎么, 好像还是带自动升降的呢。
  罢了。
  安禄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还是先去见皇帝汇报工作吧。
  这些事情想破头也是想不明白的。
  上次来做工作汇报毕竟还是上一次的事, 说不准这次来, 那李隆基的态度就正常了。
  安禄山继续骑着自己的马往宫里去。
  到宫中, 迎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大臣。
  宇文融不着痕迹打量了安禄山几眼。
  萧嵩一把大胡子遮住半张脸, 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韩休表情不变,脸上还是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李林甫更是保持一贯的笑面虎笑容。
  由李林甫带头,几个人陆陆续续和安禄山行礼。
  宇文融最热情:“原来是安公啊!失礼失礼,我这眼神不大好使,这才看到。”
  李林甫在背后悄悄掐了宇文融一爪子。
  过了过了,演的太过了。
  也不知道这个宇文融是天天内涵他内涵习惯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安禄山打招呼的时候都是阴阳怪气的。
  可别被这个傻子看出来。
  李林甫描补:“他这眼神确实不行,上回也没认出来来。安公这是去见陛下?”
  安禄山点头:“是啊是啊。”
  李林甫言笑晏晏:“那我们这就不打扰了,我们这便走了。”
  “好的好的。”
  安禄山还有理智,知道这不是在自己的范阳,自己也没有成功当上皇帝,认真回了礼。
  一番假意的虚伪后,安禄山与他们分开了。
  宇文融眼看着安禄山走远了,在背后呸了一口:“死胖子!”
  李林甫制止:“你注意些,他还能看到。”
  宇文融收敛了。
  萧嵩叹息:“也不知他何时能出错,等真出错,也就离他死期不远了。”
  韩休保持笑容:“陛下这是打算借刀杀人呢。”
  李林甫沉声:“能除掉安禄山,也算是除掉大唐的毒瘤了。”
  宇文融诧异看了李林甫一眼。
  那意思,你李林甫排斥异己居然还能说出这话来?
  李林甫习以为常,不理宇文融。
  这边的安禄山在与他们分开后更迷茫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神迹不是说,李林甫看起来很可怕吗?
  他完全没觉得啊。
  他感觉那李林甫还挺热情的,甚至怕尴尬,努力不让话掉地上,圆了过来。
  且李林甫不应该是宰相的吗?
  他怎么还没当上宰相,是不是不行啊。
  但是说热情,又不算热情。
  他们的行为是热情的,怎么就是没有那个,哥俩好的氛围呢?
  热情,又不热情……
  这样子,很像陛下。
  安禄山把奇怪压在心头,找李隆基去了。
  李隆基坐在个皇位上,好像很忙,连眼神都没分给安禄山几分。
  偶尔看了几眼,也是因为他说到了别人。
  比如,安禄山提起了他新任命的手下,范阳户曹参军,颜杲卿。
  李隆基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终于开了尊口:“姓颜?”
  安禄山点头。
  李隆基也点头。
  他想起了上次天幕随口一提的内容。
  颜杲卿,是那个满门忠烈的,颜家吗?
  天幕只是短暂提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李隆基也不能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天幕说的颜家,就是问了祖籍也没用。
  于是李隆基没再说话。
  安禄山这工作越汇报越觉得心里发毛。
  怎么感觉有把刀就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呢?
  李隆基听完安禄山的汇报,李隆基像是忙完了,又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开口:“好!安爱卿说的非常不错,任用贤能,一心为国,我觉得是别人学习的榜样!”
  李隆基不假思索一般,又给了安禄山两个位置。
  “这样,平卢和河东也交给你了!”
  安禄山难以置信地抬头。
  他三地节度使的成就,就这么轻易达成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要干的大事马上就能提上日程了?
  李隆基看到安禄山不相信的模样,思忖着自己是不是演技不大好。
  他又给自己的演技润色了一番:“任命书朕马上就派人送你家去!”
  为了增加可信度,李隆基上前几步走,犹豫,但热情地把手搭在安禄山的肩膀上:“好好干,朕看好你,你的荣华富贵,还在后头呢!”
  安禄山恍恍惚惚点头谢恩了。
  还是很难相信,他一下就变成了三地的节度使。
  安禄山谢恩准备离开。
  李隆基又叫住了他,加上一句:“那什么,没什么事儿,就抓紧离京吧,把那两地整治整治。”
  短暂的惊讶后,安禄山就是被馅饼砸中的惊喜。
  这喜悦让他一整张饼一样的脸都涨红了,白面饼涨红成了酱香饼,他浑身发热,脑门上都隐约冒着热气。
  安禄山再三谢恩,并保证一定将这三地治理好。
  保证完他才离开。
  李隆基一直看着安禄山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李隆基一张脸才垮下来。
  他眼睛幽深,看着刚刚安禄山呆过的地方。
  给他机会,给他恩宠,他才会犯错。
  他不能直接下令杀了安禄山,但总有名正言顺的罪名,和忠心为大唐的人能杀了安禄山。
  祸国的蛆虫,就该身首异处。
  李隆基又把视线放在了自己拍过安禄山肩膀的那只手上。
  他凝视,端详,看了又看。
  他,拍了逆贼的肩膀,这逆贼像一团肥肉一样恶心。
  yue!
  这手不能要了。
  李隆基越想越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