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牧愣了下,他好像还真没注意到这一个细节。
  同事:“咖啡喝不喝?”
  江牧点头。
  同事把热咖啡递给江牧,他继续喝能量饮料,距离日出还早着,还需要熬很长时间。
  “莫娜出身尘埃区西区,当时的西区你应该也知道有多混乱。在老板之前她身边没有任何监护人,更没有父母,可以称得上一句来路不明,而当时,她只有三岁。”
  第29章
  江牧怔住了, 三岁没有监护人,在尘埃区摸爬打滚是什么概念?
  想吃东西只能扒垃圾堆,还要和一群饥肠辘辘的成年人竞争, 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对方裹腹的食物。更别说那时候帮派横行, 械斗火拼比比皆是。
  尘埃区里变态疯子就如垃圾堆里的虫蚁蛇鼠,多如牛毛。
  “等等。”江牧忽然想到一个人,“尘星,尘星店长, 身为西区的慈善家,总会施以援手吧?我记得莫娜和他认识——”
  “我们每个人都和他认识。”一个准备下班的同事这么说,她耸了耸肩, 拿上能量饮料离开了。
  江牧后方的同事也点头:“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莫娜真正认识店长的时候是七岁那年。”
  七岁…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起来,老板也是在那年来到西区的, 就是最著名的西区大清洗。”
  江牧想起积压在心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老板会选择莫娜作为学生?比起她,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吧。”
  不仅有基因病,人还犟得一比, 这根本就不是在养学生,更像在养祖宗。
  “这个问题一直是公司成立以来的未解之谜,毕竟你我都知道,老板…那可是最高研究员啊, 杀了多少年的异形,心硬如铁。”同事咋舌,又灌了一口能量饮料压压惊, “但是面对莫娜,就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普通家长一样, 那双用来操作精细实验的手给莫娜做饭,啧啧啧…”
  江牧虽然才刚入职,但忈非居对人对事的态度他都有目共睹,确实天壤之别。
  他咕哝道:“她身上秘密真多…”
  同事打断江牧:“我说这个不是要你去挖掘大小姐身上的谜团,而是想告诉你,她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打着对她好旗号趁机对她指手画脚的人。”
  江牧:你在内涵我吗?
  聊天聊到这也就进入了尾声,同事把最后一口能量饮料喝完,准备继续工作。
  在此之前,看在客服部门难得招来的劳动力份上,他又叮嘱了江牧一句:“她是个喜欢把事情搞极端的人,比如小事化大事,生化死。你在一旁为她鼓掌就好,多夸几句,她会很开心。”
  江牧:??人言否?
  “说起来,为什么老板要在这小破地方开公司,总不能占着地价便宜,有把枪就能抢吧?”
  同事嘶了一声:“这个也是未解之谜,毕竟从老板的知识层面来看,多少也是联大毕业的高材生,不仅有异能还有技术,妥妥的高知分子,在哪都能吃得开。”
  江牧:“老板也不怎么管公司的事,都是各部门主管负责。”
  “这个啊,公司是由系统在管理,老板一个科研人员哪懂这些啊,每天都在实验室。”同事摊开手。
  自从进入这公司,江牧便积攒了满腹的困惑,关于老板,关于莫娜,更是关于公司本身,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回答了,就想抓着问完。
  就在这时,主管走了过来,拿着一卷纸敲了敲江牧的头:“嘿,别在公司蛐蛐老板。”
  …
  “江牧刚才好像在找你。”
  莫娜看了眼米雅:“错觉。”
  “可是米雅听到了…”
  “错觉。”
  “哦。”
  米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道:“莫娜,吃糖葫芦吗?”
  莫娜偏过头,目光从米雅手里的糖葫芦上扫过,最后落到插在兔子玩偶手里的糖葫芦上:“你的异能还能吃东西?”
  “嗯?”米雅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可以吗?”
  她捏着玩偶的手臂摇了摇,抬头:“好像不可以。”
  莫娜拿着烤串:“你已经吃了第六串糖葫芦了,不换一个?”
  她没怎么和米雅相处过,准确来说,她与公司里任何同事的关系都半生不熟。
  米雅吞下裹着劣质糖浆的合成水果,脆生生地说:“医生说多吃水果身体好,而且糖葫芦甜甜的好吃。”
  好熟悉的话,莫娜心想老师也说过类似的,什么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鉴于她三天两头就要进行身体检查,莫娜觉得这不可能。
  她们离开了夜市,青迟市的这个边缘小镇也不是哪里都很热闹,至少现在这段路就很安静,几乎没什么行人,路灯的光线也十分昏暗。
  “再走个几百米就到汽车旅馆了。”莫娜把手中的竹签甩进扫地机器人的背篓中。
  江牧:“你身上伤口严重吗?”
  “没死就不算严重。”
  这让人难以接话,江牧顿了一会:“你打过增效剂吧?有副作用吗?”
  “谁打增效剂都会有副作用,灰度增效剂还没正式上架,我勉强算是一个检测的志愿者,你先记录一下,一会帮我给老师。”
  莫娜一边回想注射增效剂时的感受,一边调取当时的身体数据。
  讲着讲着便路过了一个巷子,进过巷子口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莫娜脚步一顿,身后的米雅疑惑地看着她,嘴里发出糖壳嘎嘣的脆响。
  莫娜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米雅收到指令,立马停下了对糖的咀嚼,她含着水果,一手举起小小,表情严肃,用口型对玩偶兔子说:安静。
  巷子很深,断断续续地传来呜咽声、打骂声和笑声,里面不止一个人,也没有刻意压音量,莫娜甚至不需要放大听觉就能辨别出他们的位置和性别。
  过了一会,江牧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莫娜:“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在打群架。”
  “啊?”
  江牧愣了下,很想揪着莫娜问:到底是谁打谁别说得那么含糊!
  义眼在黑暗中自动调整为夜视模式,莫娜上前一步,走进巷子中,透过黑暗的环境看见了里边的情况——
  有个女人被按在地上,粗糙的地板剐蹭着她的皮肤,翻出红白的血肉,除了地板磨出的伤,她身上更多的是殴打导致的淤青与伤口,地上还有她被扯掉的头发。
  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大笑着拽起她的头发,一拳砸向她的脸,另一个瘦弱的男人嘴里念叨着污言秽语,他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很显然,女人腿脚的骨折就是因为他的木棍。
  他们听着女人的求饶声与哀嚎声,看着她满身伤痕,他们大笑着。
  弱势者的痛苦成为了他们的养料,被汲取被践踏,这比任何神经饮品都要令人上瘾。
  莫娜的视线扫过被罩在黑暗中的两个男人,忽然对上了另一双眼睛,恐惧的外壳下是泌着毒液的恨意。
  “咦?”米雅看着莫娜蓦然露出的笑容,心中疑惑。
  接着就瞧见对方从武器包中抽出了把匕首,上前一步蹲下,把匕首摁在地上无声甩出。
  她的另一只手捻着一颗小石子,随意打向黑暗中的任何一处,发出“哒”的响声。
  莫娜直起身子,半垂着眼睛注视前方,金色的义眼犹如两抹日轮,瞧见匕首被女人握住,她幽幽翘起嘴角。
  “要走啦?”米雅见莫娜从巷子中退出来,她探着脑袋往巷子里看,只看到两个四处乱转的男人,“你的武器不带走吗?”
  莫娜大步向前,语气悠扬:“偶尔做个慈善。”
  耳麦对面的江牧一脸懵,他喃喃自语:“什么慈善?”
  他后方的同事伸了个懒腰,好奇道:“谁做慈善?现在还有哪个冤大头会做慈善?”
  江牧迟疑道:“…莫娜。”
  “……”
  同事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慈善?是恶作剧吧,绝对是恶作剧。”
  叮咚。
  门铃响起,过了三秒房门被打开,出来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女人。
  米雅捏着玩偶兔子挥手:“晚上好呀尚卿姐姐!”
  莫娜双手插兜,倚靠在收容箱上:“呦。”
  尚卿扫了她们一眼,侧过身:“进来吧,收容箱也带进来。”
  莫娜把收容箱放在客厅中央,打量了一下这间房。
  这种小镇上的汽车旅馆房间普遍不会很大,但尚卿这间却有点出乎人预料,与公寓没什么区别。
  考虑到尚卿长时间都在出差,是某种意义上的对外常驻干员,那么拥有这么一间房也在情理之中。
  尚卿拿来换洗衣物:“先去洗个澡,你们太脏了。”
  莫娜耸耸肩,和米雅一起进浴室,这浴室够大,洗两个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