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的声带被生长月的剧痛撕碎了,自他的双眼之后。
  “我说过了,不去神殿的话,你熬不过去的,虞宴..”
  “生长月会从头到尾重构你的身体,眼睛只是第一步,之后从你的声音,到你的听力,最后到你的感知能力,直到你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罢工。”
  系统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按道理来说你在一开始就应该陷入昏迷,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强行暂缓了生长月的进程。但是这并不能支撑着你度过这个阶段,神殿将雄虫的这个特殊阶段称之为‘蝶变’。”
  “蝶变是重生,重生的前一步是‘死亡’,是你不能规避的‘死亡’。”
  系统为这番话下了最终的定义,它后面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是虞宴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宁静。
  此时此刻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器官,仅仅只剩下那颗还属于人类的大脑。
  *
  恺撒看了眼自己崩裂的手掌,又看了眼面前还在“发呆”的亚雌。
  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恺撒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被吓傻了。
  他或许应该安抚这只可怜的亚雌几句,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身后层出不穷的异兽却显然没有给恺撒留下安慰“伴侣”的时间。
  “死不掉。”恺撒没好气地抿了抿唇。
  扔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他也没管对方有没有听见,忍着皮肉崩解带来的撕裂痛,挥手在虞宴的身边布下了一道精神力屏障之后,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还在城内的军雌显然也是刚醒过来不久,在起初的混沌期之后,他们很快恢复了战斗的节奏,自发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军雌去应对层出不穷地异兽,另一部分则用原型对源源不断“诞生”异兽的墙体进行攻击。
  但是异兽的数量太过夸张,数百只的军雌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应付像蟑螂一样杀不尽的异兽。
  “操,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群畜牲都宰不完的吗!”
  一只眼睛被戳瞎了的军雌满含怨憎地挥舞着自己的翅刃,一刀削下了一只异兽的头。
  “喂!小心你的后面!”
  身前的同伴尖叫一声,手中的枪支刚要向军雌的身后射去,却见那只长着血盆大口的异兽突然定在了原地。
  随后便像橡皮泥一般被拉扯,挤压,最后缩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肉团,原地爆开。
  那是精神力的外放攻击。
  异兽四溅的血被一层薄薄的精神屏障挡开,军雌怔愣地看向前方,就见到了浑身是血,犹如散步般悠闲的恺撒。
  “上将!”
  军雌激动地喊出了声,恺撒却是并没有看他们,而是将视线移向了城墙外站着的那道身影。
  每一次使用精神力,恺撒的□□就在同时崩溃与重生。
  浑身上下的骨骼像是一次次被敲碎,又一次次被重新草率的粘起,然后重新等待下一次的碾压。
  很疼,但是并不是难以接受。
  恺撒望着站姿有些奇怪的青年,脑子里闪过了一抹疑惑。
  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自己不扶着,他站都站不稳吧。
  啧..麻烦。
  还是弄快一点吧...
  恺撒张开的手掌瞬间紧握成拳,暴虐的精神力如同刃片般以他为核心朝着四周辐射而去。
  如同一道涤清尘土的光,异兽稀奇古怪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在能量波触及之际重重倒下。
  在他半具身体几乎已经是骨架的情况下,原本嘈杂喧嚣的城池在一瞬间似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寂静。
  这片土地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一种全新意义上的死城。
  恺撒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玩得这把大的或许会让他躺上半个月医疗舱,但他并没有想太多。
  唯一让他有些苦恼的是,万一一会儿自己晕过去,奥德里奇那个该死的贱虫子会不会借机凑到亚雌身边献殷勤。
  果然,还是把那家伙宰了比较顺眼。
  他盯着自己半幅骷髅架子的身体若有所思的想到,但是预想之中的昏迷却并未到来。
  原本枯竭的精神海猛然之间迸发出一股温和熟悉的力量,这股突然出现的精神力如同针线般开始缓慢修补恺撒的身体。
  一针一针织起了恺撒的身体,让那半身的森森白骨重新生起了血肉。
  这个过程的快得惊人,几乎只在半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体便被修补完毕,甚至更坚实了几分。
  恺撒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真..有意思。
  *
  接下来的收尾工作恺撒没有插手,毕竟如果什么都要靠他的话,联盟军还是彻底解散比较好。
  他理所当然地朝着虞宴走了过去,想着刚才自己的英勇事迹,不由身子又挺直了几分。
  “站不稳?”
  没有人回应恺撒。
  恺撒皱了皱眉头,又出声问道。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
  恺撒有些憋火,但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做的决定之后,难得放柔了些语气说道。
  “你要是站不住,就抓..”
  他凑得离虞宴近了些,嘴里说着一套,却是做状要去抱对方的样子。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见虞宴缓缓抬起了头,在恺撒还震惊于对方那副近乎死人般的脸色之际。
  一口浓稠的鲜血径直从虞宴的口中喷了出来,面对面地喷了恺撒一脸。
  而还未等雌虫从怔愣中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红斑便如燎原的烈火般,顷刻间爬上了亚雌的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第64章 可能捡了个雄虫
  圆桌议事厅的橡木台已经吵翻了天, 棕褐色的苔木桌像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线,隔开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的虫。
  “每年大大小小的战事不说一万也有上千,信号失联这种小事也不是头一次发生, 难道就因为这个草率的原因推迟圣赞节?马尔伦上将, 请原谅我的失礼,联盟军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九翅官之一的梅菲斯·凯克神色淡定地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茶汤在喉间滚动,他眉头蹙了起来, 似乎是味道不太合口味。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
  叫做马尔伦的军雌闻言, 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身后的椅子被他这一动作直接撞倒在了地上,但实木椅倒地的巨响却还是没有盖过这位年迈军雌的厉声反问。
  “你他娘的在开什么玩笑,失联不是一天, 是一个月!一个月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足够你这种虫被异兽消化成排泄物排出来了!”
  军雌怒目圆睁, 那双布满褶子的眼角似是也因为他这一动作平整了几分,他的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你这种只知道躺在蜜里享受的家伙, 有什么资格对军队的事指手画脚,怎么, 推迟圣赞节是让你捞不着星币了吗,蛀虫。”
  “马尔伦上将!您是在对我发起指控吗!”梅菲斯“砰”的一声将杯子砸在了桌上。
  “哼,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你!”
  在一旁看了好久热闹的查理·伦德斯见着针锋相对的两者,按了按自己酸痛的后颈,出来准备打圆场。
  “行了, 马尔伦,你也少说几句,梅菲斯这家伙嘴巴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话说得难听, 但也不是没道理。昆提斯的事不能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圣赞节不是吗,你也知道这是阁下们期待了多久的盛事,往年的惯例总不是说打破就打破的。”
  查理·伦德斯拍了拍自己白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自认为得体的笑道。
  “昆提斯的军雌当然要派人手去找,但你们一口气要走数万支舒缓剂,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吗,阁下们怎么办,守护阁下安全的神官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阁下们的身边出现不稳定的隐患吧。”
  查理·伦德斯的身份微妙,光凭他是九翅官中唯一一位军雌出身的神官,联盟军在遇到他时也会给几分面子。
  但显然,今天的这份体面,马尔伦并没有打算给这位尊贵的老伦德斯先生。
  “拿阁下压我?我倒是想知道了,如果在昆提斯生死未卜的是第三军,我倒想知道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两万支舒缓剂你们觉得多,那我倒是好奇了..”
  马尔伦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坐在第二席的那道身影,直言不讳地逼问道。
  “大庭长先生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为什么神殿连续两个月都往地下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增派人手,他们用走的舒缓剂就不是物资?神殿挥霍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神官先生们有这么美好的节俭品德。”
  “可以了,马尔伦。”
  “可是元帅!殿下他们...”
  马尔伦不甘地看向上方身着军装的白发老者,但还是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不忿地拉起倒地的椅子重重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