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徐雁凛看了片刻把门又轻轻关上,上锁,上两道门锁后蹑手蹑脚的往床边走,觉得自己跟大尾巴狼一样。
  等到床前时,俯身看季然,季然果然睁着眼睛看他。徐雁凛深吸了口气,喊他:“媳妇儿?”
  季然嗯了声,徐雁凛便纵身扑了上来,季然被他扑的轻哼了声,他跟一个大型的猛兽,哪怕刚才蹑手蹑脚都跟捕捉猎物前奏一样,这会儿的猛扑就是扑到了。
  季然推了他几下,这是身体本能的排斥,徐雁凛半年没有来,他对他有一点儿陌生了,而且他还不给自己一点儿适应的时间,上来就跟狮子一样要扑他。结实有力的四肢压着他,一点儿都不给他活动的空间。
  要知道想要重新进入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哄一会儿的啊。
  季然脑子有一点儿短路,他自己把身体里外都洗干净了,心理上做好准备了,就是身体还没有。
  季然推的并不重,并没有使劲,身体有一点儿怕他,可又知道他怀里安全,这种矛盾的感觉季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所以做出来的动作就是欲拒还迎了。
  这动作越发让徐雁凛忍不住,一手抓着他推举的手腕,一手在他腰间摸索,跟猴急一样,徐雁凛把脸埋在季然脖子里深深的吸气,也觉得自己跟流氓一样,但是他忍不了啊。
  整半年没有见着他了啊,他恨不得把季然吞进肚子里。
  徐雁凛抱着季然跟狮子叼住它的猎物一样,绝不松口,在季然说要注意下影响的时候,跟他说:“没关系,这一层就我们两个人住。”
  季然模糊的觉得这句话对他很不友好,徐雁凛本来就如旷野里不受控制的野兽,现在却无人看管,那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
  果然后面季然就深刻体会到这句话了。
  月朗星稀的晚上,不睡觉的狮子把它抓住的猎物从头舔到尾,把它的气味标记在它的猎物身上,宣誓主权。
  在它兽爪下的猎物被他标记后也软软趴在他身下,由着狮子翻来覆去的吃,一点儿一点儿的吃。
  他的身体已经这会儿已经不再排斥,完全契合,又找到了从前熟悉的感觉,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声音了。
  在理智清醒的时候,季然还记得跟他说:“明天早上你要出发~你睡觉吧?”
  徐雁凛嗯了声:“正在睡了,媳妇儿。”
  季然:“……我是说让你自己睡,要不明天早上起不来。”
  耳边是徐雁凛低沉的笑声:“放心吧,媳妇,我不会迟到的,我今晚上不会睡觉的,你如果困了睡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季然:“……”
  徐雁凛不睡,那会让自己睡吗?
  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徐雁凛说到做到,季然后半响已经不知道时间规律了,他在徐雁凛反反复复里起起伏伏,脑袋里除了昏眩的白光就是沉甸甸的雨露。
  外面十五的月亮从半空中西沉,在深夜里不得不一次次绽放的花朵接满了露水,被压弯了花枝,枝头一歪,睡着了。
  徐雁凛把季然从湿透了床单上抱起,他靠在自己怀里熟睡,一点儿都没有受影响。
  季然现在完全的相信这个怀抱,不仅心理还是身体都本能的依赖着他,任由徐雁凛给他清理,然后再一手抱着他,一手换床单。
  客房也很大,有一组沙发,但徐雁凛没有把季然放上去,他就单手抱着他,一点点儿的挪移着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换好后,给他盖上薄毯子,合身抱着他,看了一眼手表,5点半,他还能抱他十多分钟,再过几分钟刘婶就该起床了。徐雁凛掐着点儿,争分夺秒的看着季然,一刻都舍不得眨眼。
  等到5点40的时候,徐雁凛在季然额头上轻轻亲了下,小心的下了床,把地上的床单折迭起来,拿着回到他自己房间,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他回去洗,习惯了,更想留个纪念。
  刘婶是自小照顾他的人,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准备早餐,周团长跟徐司令也醒来了,一起去送他。
  临行前徐雁凛跟刘婶道:“刘婶,让季然多睡会儿吧。他有择床的毛病,我昨晚听着他半夜还没有睡着呢,翻来覆去的。”
  刘婶哎呀了声:“我说呢,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还听见动静了。”
  徐雁凛眨了下眼,淡定的说:“是的,所以让他多睡会儿吧。大概中午能醒。”
  刘婶笑道:“那好的,等他醒了,我给他煮面条吃。”
  徐雁凛最后看了一眼二楼,转身走了。
  徐雁凛这一走又是好几个月不能回来,今年过年晚,2月份才过年。季然给数着,又要写四封信。
  不过这次信里内容就丰富了一些,除了三点一线外多了徐雁凛家里的事情,徐司令平时也多住在军部办公室,一周回去一次,回去的时候也接上季然,让季然回家陪他下棋。
  到了徐雁凛家里后,徐司令除了让他陪着下棋外,也会带着他早晨跑步,晚上散步。偶尔还会陪着他去看受了伤的士兵,以及退休了的老军长,让季然陪着他们下棋。
  老军长他们虽然退休了,但是他们脾气比徐司令脾气还厉害。
  季然跟徐雁凛说:下了三盘棋后,他就把棋盘摔的啪啪响,我就不想跟他下了,我怕他砸着我的手。
  我不跟他下他也不愿意,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让我在他家里住下,每周六都去陪他练棋艺。
  徐雁凛看到他的信后浓眉挑起,飞快的回到:我跟你徐伯父说,他过分了,每周六陪他一个人还不够,还得陪他的老军长,他把你当使唤丫鬟了吗?给你两份工分了吗?
  徐雁凛虽然在给季然的信里打抱不平,但实际上心里挺高兴,他知道徐司令把季然当儿子一样看待了,因为之前就是拉着自己这么转悠的。
  徐雁凛也在心里嘱咐季然:记得给你爸妈写信,不止是逢年过节,每个月都写一封,正好练练字数,最近我看你的字数增加了,不错。等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回家。
  季然看着他的回信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个爸妈。
  他在心里问233系统:“我的父母,我需要回去看看吗?”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没有回家,只写了一封信,今年他只写过一封信,告诉他们他进了文工团。
  他的父母也给他回信里,回信的内容极为克制,言语如果能用文言文,他们也用了,他们怕连累自己,季然虽无情,但懂情。
  233系统想了下跟他说:【少爷,你可以写信问问的。不过我想他们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季然淡淡的哦了声,并没有往心里去,问起父母只是因主角问起,他依旧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他也能明白徐司令带他看望那些人的意义,这些都是为国家、为人民立下功勋的人,重情重义有大爱。徐司令看出他是无情的人了。
  季然看着徐雁凛的信,徐雁凛的字依旧是那种写法,‘情’字特别,竖弯钩铿锵有力,最后两点力透纸背,像是用尽了力气。于是这个字在所有文字里最特殊。
  季然把信纸整齐迭好,放进箱子里,锁上。
  回头时,秦晔跟他打招呼:“你哥给你寄的信?”
  秦晔半靠在床上,正在看书,季然嗯了声:“那我先不关灯了?”
  秦晔打了个哈洽:“关了吧,你们都没事了吧?”
  他本来就是为了等季然的,其他几个舍友早就上床了,只等着熄灯睡觉了,偏季然又在看信,于是秦晔就拿着书看,等了他一会儿。
  其实现在季然浪费电,他的舍友也不会说他什么了,季然跟徐家走的很近。徐司令俨然把他当成了另一个儿子。
  秦晔说不清楚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他想把季然当成对手,可季然不接招,他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所有训练都不会瞒着他,问他什么他都会告诉自己,坦荡的让秦晔都觉得自己自私一样。
  秦晔想当他的朋友,应该也成功了,至少他是这些人里离季然最近的人,吃饭一起,练琴一起,回宿舍也一起,登舞台也是一起,理应没有人比自己更接近季然了,除了徐雁凛,他信里的哥哥。
  秦晔已经无比肯定季然每天写信的人就是徐雁凛了。
  秦晔这么想着也问出来了:“你是给徐雁凛写信吗?”
  季然睁开了眼睛,嗯了声。
  秦晔又问:“听说你们下乡的地方很苦?”
  季然也嗯了声,其他几个舍友这会儿提起了兴致,问道:“是去的最穷的山区吗?那里能吃饱饭吗?听说吃的都是窝窝头。”
  季然想了下道:“不全是窝窝头,也有玉米,红薯,过年时吃面条,水饺。”
  他说的平淡,可听的人都吸气,一听就很辛苦,他们这些人都是可以直接来当兵的子弟兵,不曾下乡过,住在城里的条件总有比农村好的。
  秦晔也没有下乡过,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他父母舍不得他去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