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徐雁凛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自己往对面走,不是他思想觉悟有多高,而是他昨天的时候说过要帮那个季然割麦子的。
  这是他的事,赵传民不愿意去就算了。
  但赵传民看他真要去,在后面嚷嚷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郁闷的说:“我也不是觉悟不高,我就是太讨厌那个李二贵,他整天跟个蝈蝈精似的,就知道叫唤。”
  他这形容词还真准,徐雁凛没忍住笑出了声。
  几个人走到北面地头上,徐雁凛先看了下季然,季然正蹲着割麦子,一小把一小把的,割完后放的整整齐齐,都不用再立起来橦一下了。这就让他的速度显得不紧不慢,仿佛要把他这9分地割到天荒地老。
  他没有偷懒,就是有点儿强迫症似的整齐,徐雁凛看着他身后割的一垄垄仿佛拿着标尺割出来的麦地想笑。
  徐雁凛也真笑话他:“季然同志,今天这块儿地准备留着明天再割一天?”
  季然抬头看他,认出了他的声音,这是昨天晚上提着他领子说他‘耍流氓’的人。
  昨晚路上天黑,他也没有看清楚,现在看,这个人……长的很帅。
  第40章
  季然就维持着他刚才的姿势仰着头看徐雁凛,太阳还是很大,这个人逆光站着,显得异常高大,立体分明的脸在竹笠帽的阴影下明明暗暗的越发像是雕刻师最完美的作品,高鼻薄唇,五官硬朗,有触不可及的英俊气质,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滴下来,让他硬朗的如雕刻的脸一下子有了真实感,嘴角的半抹笑意也让他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痞气,跟昨天晚上说他‘耍流氓’的那个人联系起来了。
  “不认识我了?”
  徐雁凛剑眉挑起,戏谑的问。
  季然闭了下眼,他仰头的这一会儿,汗水滴进他眼里了,季然使劲挤了下眼睛,才重新睁开,跟他道:“认出来了,昨天晚上一起洗澡的。”
  嘿,这话说的跟耍流氓似的。
  徐雁凛啧了声:“好好干。这块儿是不是也是你的?”
  季然点了下头,这块儿是早上张建辉分给他的,本来以为他上午能割完的。
  徐雁凛点了下头,也没再说什么,往季然侧面的那块地走去。
  村长一家这次在他下面,有一部分收割完西面地的村民过来帮忙挣工分了,不是抢知青的活,是他们干的太慢了。
  村长跟徐雁凛打了声招呼:“雁凛来帮忙了啊?”
  徐雁凛嗯了声,赵传民跟李瑾等人也过来了,徐雁凛让他们在其他地上割,他这块地不要工分,算季然的。
  季然割完这一垄,到地头上时,徐雁凛从第二垄地头割过来了,对比之下高低立下,之前这一块儿都划给知青,他们普遍割的慢,张建辉算最快的,但现在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快。
  他动作太熟练了,一割一卷,一镰刀下去一大块地皮就露出来了,看他割麦子有莫名的解压感,几把就能凑够一捆,他用最外头的麦秸一绑,不知道他怎么系的,干脆利落,整整齐齐的就码放好了。
  季然在盯着他的胳膊看,徐雁凛像是不怕麦芒刺,干脆的把袖子高高的挽起来了,于是随着他的动作,季然就能看见他胳膊上紧实有力的肌肉,汗珠浸透皮肤,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染上了一次蜜,勃勃有力,像是极具攻击性,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季然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想到了这个词,上一个世界他也知道这个词的,江未寒每次摁着他时他就知道了,只是这一次是只看着就看出来了。
  这是在很多乡村剧,硬汉剧中导演最想体现出来的。
  如果导演看到他,一定会选他当主角吧?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主角。
  季然这么想着就多看了他一会儿,割到地头的徐雁凛说他:“看什么?还得我教你怎么割?”
  徐雁凛看他手上缠着的一层毛巾知道没法教,割麦子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吃苦的活,而这个季然割破指头都要哭,吃不了苦,他多说话还不如多给他干点儿。
  季然轻轻摇头,太热,摇头也费力气,其实不止他一个人看的,他旁边的
  张海鸥也站着看徐雁凛割,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他:“哎,哥,你怎么割这么快呢?是有技巧吗?”
  徐雁凛头也不抬的说:“没有,练多了就快了。”
  张海鸥扑哧一声笑了:“哥,你可真逗。”
  徐雁凛地上面的赵传民插话道:“妹子,雁子那是笑话你们呢。”
  张海鸥笑道:“雁子哥说的也对啊,”
  听她换了称呼,赵传民啧了声:“你们看他长得帅是吧?”
  张海鸥哈哈笑了:“是的,他跟模特似的。”
  季然看了她一眼,看样子张海鸥也有这种感觉,徐雁凛长相很好,赵传民没听懂她的话,重复了下:“什么模特?”
  张海鸥爽快的说:“画画的模特。就雁子哥这种外型,在美院老受欢迎了。”
  赵传民啧了声:“你们这真是大城市来的娃子啊,哎雁子,”他跟徐雁凛说:“大学是不是都这么有艺术范啊。”
  徐雁凛看他:“还干不干活了啊?!干完赶紧去给我买烟!”
  赵传民知道欠他烟比欠钱还严重,赶紧回他的地头了,走前还没有忘记跟张海鸥打招呼:“妹子,等空闲了再聊啊。”
  张海鸥很痛快的说:“好来。”
  众人又都重新撅着屁股干,季然终于在太阳到山顶时把他昨天分的那块地割完了。
  他正想着再换块儿地割的,徐雁凛就喊他了:“来这儿,这是你的地,你还往哪儿跑?”
  好不容易等他割完,还不赶紧过来装装样子,要不等收工时怎么把分算他头上。
  季然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割?”
  徐雁凛擦了下脸上的汗,不知道怎么说,只转了话题,看了下他手:“手好了吗?”
  季然先看了下已经结痂的手指头,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他:“……你是昨天上午给我找……药草的人?”
  徐雁凛看了他一眼:“才认出来?”也对,昨天哭成那样也顾不上看人。
  这么想着,徐雁凛问他:“有那么疼吗?”
  季然只眨了下眼:“那种草叫什么名字啊?”
  徐雁凛左右看了下,从地上又给他薅了一把给他:“就这种,‘刺儿草’,学名叫小蓟。”
  刺儿草就如它的名字,一身刺,但徐雁凛直接下手撸的,好似长了一双铁手,
  季然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看。徐雁凛撸这一把直接在手里捏碎了,给季然看:
  “捏碎了敷在伤口上,见效非常快,就是有点儿刺激作用,你怕疼的话,以后可以用‘车前子’,认识吧?没长刺的这种。”
  徐雁凛又在四周看了下,从地梗处拔了一颗结种子的草给季然:“车前子多长在地梗上,随处都是,你没事时可以认认,这种也能吃,你们等没东西吃了,就可以来挖这种野菜吃。”
  季然就看着他,他们以后会这么惨吗?不可能吧,窝窝头怎么也得管饱吧,大不了小菜园再扩大一些。
  徐雁凛看着他那个眼神笑了:“逗你的,赶紧干活吧,好好干就不会吃野菜。从那头开始。”
  徐雁凛给他指了下地头,也不逗他了,这个新来的知青并不傻,看自己那眼神是在怀疑他呢。
  徐雁凛挥着镰刀头也不抬的收割麦子了。
  季然也没有再说什么,在他指的方向蹲下来。这块地的下面紧挨着村长家,季然能听见他们说话。
  声音不大,但说话的对象是徐雁凛,季然就竖起耳朵听。
  刘大娘小声的问村长:“你这两天有没有问雁凛,他这次在这里待多久啊?”
  村长看她:“问这个干什么?”
  刘大娘掐了他一把:“你只去抽烟的?你说你能问点儿啥,你问问他,要是他留下来的时间短,就今晚请他来咱们家里吃个饭。”
  村长还看她:“你有时间做饭?抢收的季节你要干什么?不要满分工了?”
  刘大娘郁闷的说:“抢手,抢手,你就知道粮食抢手!你也不看看人有多抢手。”
  刘大娘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村长瞅徐雁凛,季然也跟着看徐雁凛,徐雁凛正好割到中间了,但他也没有停,手上动作非常利索,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锋利的下颌线滚落下来,男人味十足,妥妥的硬汉气质。
  当然刘大娘不知道这叫硬汉气质,但她也能看出这是个好小子,高大挺拔,身强力壮,这就是干农活的一把手啊,要是他能留下来,那这个女婿得多少人抢破头啊。
  就算这小伙子不留下来,哪一天返回城里了,那自家闺女跟着他还能捞着个城里户口,稳赚不赔。
  所以刘大娘急切的说:“雁小子咱们村里那家闺女不喜欢?现在连新来的知青都看上他了,你说咱们闺女老实巴交的,比不上这城里来的会说话,你不给先活动活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