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境[先婚后爱] 第124节
  “但是你是一个很疼我很疼我的管家。”
  这让无儿无女的李管家一时红了眼。
  他忙掏出手机:“我来给张医生打电话。”
  陆时聿回到家的时候,江棠梨膝盖已经被缠了纱布和绷带。
  伤口的确是张医生处理的,纱布也是张医生贴上的,但是绷带是江棠梨让李管家去买的,就在陆时聿回来的两分钟前,刚被江棠梨自己缠上。
  “怎么这么严重?”
  陆时聿蹲在她膝盖前,手抬着,想碰却不敢碰。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栽下去也是掉水里,怎么会流血,而且水池边那么光滑,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觉得一切逻辑都是扯淡。
  江棠梨眉心卷着,鼻子囊着,嘴巴扁着,哪怕一字未说,也足够写尽委屈。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陆时聿的心就揪紧几秒。
  但是当他一回头,眼神就变了,上一秒写尽心疼的一双眉眼此时如鹰一般:“你不是跟着的吗,怎么会让她掉下去?”
  但是他刚一质问完,脸就被江棠梨双手捧了回来。
  她嘴一噘:“不许凶李叔。”
  陆时聿并不想发于事无补的火,可是一看到纱布外渗出的血渍......
  他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医院。”
  江棠梨忙按住他伸到自己膝盖下的胳膊:“张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说到张医生,陆时聿眼底瞬间一片冷色:“他人呢?”
  李管家忙往前走了一步:“张医生说所里还有两个急症病人,就先回去了。”
  陆时聿缓缓直起腰,眼底快被那白色纱布缠满了。
  “让他以后别来了。”
  江棠梨没想到自己这点小伤会被他如此发作,一时来不及顾及他的本意。
  “陆时聿,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他不讲理?这个时候,他需要讲什么理?
  陆时聿凝眸看了她几秒,话锋一转:“倒是你。”
  矛盾突然对准自己,江棠梨表情茫然住:“我、我怎么了?”
  陆时聿抬手往后轻轻一挥。
  待李管家离开,陆时聿居高临下的视线从她的膝盖缓缓抬到她脸上。
  “不是说肚子疼来例假了吗?”
  江棠梨:“......”
  “来例假还能去游泳?”
  一连两个质问,让江棠梨半天没说出话来。
  倒不是心虚,而是没想到自己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会跟她秋后算账。
  哪还有心思在他面前扮弱,江棠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就应该摔死我!”
  说完,她头发一甩,肩膀一转。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陆时聿从身后拦腰抱了回来。
  “你干嘛!”
  陆时聿接住她怒气冲冲的眼神:“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跟我发脾气?”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江棠梨反思了自己。
  于是上一秒被陆时聿放回沙发里,下一秒就她搂住了陆时聿的脖子。
  “老公,好疼~”
  不是撒娇,而是比撒娇更能让陆时聿束手无策的哭腔。
  陆时聿俯腰任她抱着的动作许久都没有动一下,被江棠梨拉低几乎埋在她颈窝里的脸,全是因他照顾不周而受伤的自责。
  像是说再多的对不起都于事无补。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略重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从他鼻息间斥出来。
  江棠梨忍着皮肤里的痒意,不自觉地有了几下轻微的抖肩,陆时聿以为她是疼,抬头间,握住了环抱在他后腰的手腕。
  “还摔到哪儿了?”
  江棠梨忙把自己的左胳膊肘给他看:“这里。”
  和她膝盖上触目惊心的纱布相比,这处几乎看不出异常,但却是真的疼。
  陆时聿刚碰到,江棠梨就狠狠“嘶”了一声。
  陆时聿不碰了,“带你去拍个片子。”
  虽然伤的过程含着水分,但结果却是真真实实摆在他眼前的。
  所以江棠梨并不担心被他发现什么,但他过分的担心却会加重她的自责。
  “张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不用拍片子。”
  “别跟我提他。”陆时聿毫无留情:“从上次你在卫生间摔倒,我就想把他辞了。”
  江棠梨不解地扁了扁嘴:“摔倒是我不小心,怎么能怪人家。”
  “但是他作为家庭医生,应该护理在一旁。”
  他语气有着强烈的不满和追究其责的强硬。
  可江棠梨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丢了工作,无论直接还是间接。
  所以她问:“如果没有今天这事,你还会辞退他吗?”
  陆时聿口风依旧:“只要他是这样的工作态度,结果不会变。”
  真不知该说他较真还是薄情。
  既然结果改变不了,江棠梨只能尽力争取:“那你得多赔人家一点钱。”
  陆时聿失笑,手捏在她脸上:“你当你老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江棠梨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李管家回来,说是负责泳池日常养护清洁工作的刘经理来了。
  陆时聿也不是谁都会见,挥手让李管家去处理。
  江棠梨晃了晃他手腕:“你不会也要把人家辞退吧?”
  陆时聿说:“安全也是他们日常工作的重要一项,可是在你掉下水后,他们却没有及时出现。”
  江棠梨觉得他好苛刻:“水池都不深,我也没呛着水。”
  陆时聿目光定在她脸上,“那如果水深了呢?如果你呛了水呢?”
  江棠梨说不出话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管家回来,“陆总,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两个字,让江棠梨心里咯噔一下:“辞了?”
  李管家看了她一眼后,垂下脸。
  江棠梨:“......”
  自己掉下水,竟然把一群人都拉下了水。
  怔愣间,听见陆时聿厚沉的语调喊了一声“李管家。”
  “你在陆家工作多少年了?”
  李管家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蜷紧:“回陆总,已经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陆时聿浑厚有力的嗓音微沉:“太太嫁进来才多久?”
  江棠梨顿感不妙,这人该不会想把李管家也一并辞退吧?
  “今天的事是我的失职,”李管家声音微颤:“陆总若是——”
  “陆时聿!”
  江棠梨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李管家的话。
  听得李管家心头一惊,也让陆时聿扭头看过来。
  见她不顾膝盖的绷带竟然站了起来,陆时聿眉心一紧,只是还未来及开口,就听她说——
  “你要是敢辞退李叔,我就和你离婚!”
  眼皮轻跳间,陆时聿的目光从她膝盖缓缓抬至她脸。
  “你再说一遍?”
  李管家也万万没想到江棠梨会为了他一个小小管家,以离婚来要挟陆总。
  他大惊失色地往前迈近了一步,“太太,您怎么能——”
  “出去。”
  话被旁边一道冷音打断,李管家望过去一眼,想说什么,却又被陆时聿那双暗涌的眸色堵于喉间。
  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渐远,安静的客厅里,只剩无形的压迫感。
  陆时聿依旧沉坐于沙发里。
  但是微仰着脸,带出他锋利的下颌线。
  他看着面前只要他一伸胳膊就能将其拽到怀里的人,嗤出一声气音来:“因为一个管家,你要和我离婚?”
  江棠梨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么重的话,可还有什么比离婚更有震慑力的吗?
  她眼神有着居高临下的俯视,但是心却是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