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曾经的仇相南生会报,但他不想因此将过多心思放在褚枫身上,当一个人再也没法让他内心产生波澜,那才是真正的放下与忘却。
  这些暗中跟着的人没有盯上相溪望,也没有活腻了窜到他面前来烦他,相南生也就懒得理会他们,安分守己地当个好市民。
  等到晚上十点半,相南生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相溪望。
  刚来到校门口,他远远地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褂的相溪望从学校里走过来。
  他走得太急,连身上的实验服和手套都没来得及脱下来,边走边解身上的扣子,及膝的白褂衬得他身姿修长,更添几分冷静成熟的气质。
  相南生将自行车停到相溪望面前,说:“太赶了吗?要不我以后十一点再过来?”
  “没有,这个点刚刚好,再晚一点就得熬夜了。”相溪望脱下身上的白褂,随手挂在肩膀上。
  相溪望跨坐上自行车,自然而然地环住相南生的腰:“走吧,回家。”
  相南生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踩着自行车回家。
  相溪望大抵是太累了,半路上就有些昏昏欲睡,最后直接靠在相南生后背上,害得相南生都不敢骑得太快,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颠下去。
  回家吃饭洗澡过后,相溪望进屋倒头就睡。
  相溪望的床位在里面,相南生的则是在临门处,他一进门顺势就倒在相南生床上,沾床即闭眼,动都不想动了。
  相南生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把房间的灯关上,然后轻轻转了个身,在黑暗中打量着相溪望。
  相溪望是真的很困了,眉宇轻轻皱着,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他皮肤偏白,只要有一点疲惫,就很容易现出黑眼圈。
  相南生不太关注他在学校里的事,至少没有时时刻刻盯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相溪望下定决心做事那股狠劲很恐怖,他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里,相南生知道他想往父母那方面发展,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拼。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相南生心里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滋味。
  相溪望现在似乎越来越粘他了,除了必要的上课和实验时间,其余时间只和他在一起,白天是嘘寒问暖的消息,晚上还时常同塌而眠。
  相溪望的床现在快成摆设了,每天晚上他一进门都是直接倒在相南生床上,相南生也从最开始的无奈变为淡定接受。
  搬到大学附近后相溪望身边更没了认识的人,以他的性子在大学里也不会和同学打成一片,朋友就更不用说了,身边几乎只有相南生一个人。
  围着相南生转自然而然成了相溪望的生活重心。
  适当拉远关系?保持距离?好像也没必要。
  除了他,世上还有谁会无底线对“自己”这么好,他们之间感情深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相南生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最后慢慢归于平静,缓慢地闭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相溪望皱着眉头醒来,浑身一股憋屈劲儿。
  相溪望犹豫着问:“哥,我能问你个冒犯的问题吗?”
  第59章
  相南生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口说道:“问。”
  相溪望支支吾吾说:“那些实验给你带来的后遗症很大吧,连体质都变得这样特殊,我现在有点好奇,会不会你的……嗯……也可能受了一点影响。”
  相南生越听越不对味儿,终于睁开了眼,刚好撞见相溪望的视线。
  他额角突突直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旁击侧敲过后,相溪望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哥,你是不是……不行?”
  相南生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抓着相溪望的衣领说:“你这也太冒犯我了!”
  “溪望望你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敢说我不行!”相南生咬牙切齿道。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相溪望急忙解释说,“就是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所以有点好奇,这才问一下。”
  “哥,我不是故意的。”相溪望认错认得又快又诚恳。
  相南生抓着相溪望的手有片刻迟钝,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好像自从穿越过来后,他就没有过这方面的冲动……
  相溪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哥,难不成……真的?”
  相南生松开手,撇了撇嘴说:“我现在无欲无求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
  他又不是相溪望那个易冲动的年纪。
  自从变成丧尸皇以后,相南生所有的感觉都淡了很多,相当于低敏感体质,不会轻易有感觉也正常,才不是相溪望说的不行。
  顶多就是性冷淡而已。
  聊完这个话题,相溪望他们就起床洗漱了。
  还是操之过急了,相溪望想。
  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相溪望靠着墙壁轻声叹气,现在相南生对他只有宠溺之情,谈不上爱,他要是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感情,肯定会被相南生制裁的。
  自己跟自己好上的优缺点就是,宠起来无底线,可真要闹起分歧,那对自己估计也舍得下狠手。
  相南生昨晚才理了一晚上他和相溪望的关系,今天就得推倒重来。
  以后他和相溪望还是要注意分寸,相南生有预感,如果他不及时制止的话,往后可能发生某些脱离他掌控的事。
  相南生用手臂遮住双眼,挡住了里面的忧愁。
  相南生真的不想对相溪望苛刻什么,他在学校里已经够累了,如果回家了还要面对自己的压力,那日子过得肯定特别难受,可是……
  “哥,起来吃早饭了。”
  相溪望的声音打断了相南生的思绪。
  他起身推开房门,就见相溪望站在门口,一幅说错了话不敢进来打扰的表情。
  相南生就算有再大的不满,此时见相溪望这样也消了。
  相溪望察言观色,见他神色如常,就知道相南生不打算跟自己计较这事了。
  相溪望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有些感慨,真不知道南生是太过迟钝还是对自己容忍度太高。
  如果他知道自己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会做何感想呢?
  第二天,庄严联系上相南生,告知他已经过来了。
  相南生让他在地铁站附近随便找家餐馆等着,自己很快过去。
  而在峰极公司大楼里,一封秘信被呈递到褚枫面前。
  助理冉清桓小心翼翼地觑着褚枫的眼色,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立马就意会地退下了。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褚枫一个人时,他才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最先掉出来的是一沓照片。
  两个男人并肩而立,一个戴着口罩,眉目飞扬,一个冷漠俊逸,看向身旁之人时眼底却尽显温柔。
  两人一起在公园里散步的,一起购物的,一起逛校园的,还有因为争论买什么肉而赌气耍宝的场景……
  偷拍到的每一张照片都像一幅画,彰显两位主人公甜蜜的日常生活。
  越看下去褚枫脸色越阴沉,相溪望恬淡的笑容、柔和的眼神以及一刻不离身边人的视线明亮得晃眼。
  褚枫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喜欢照片中的另一个人。
  捏着唯一一张只有相南生的照片,褚枫手背青筋暴起,力气大得想要当场撕碎此人。
  信纸上则写了查到的信息。
  未曾露面……背景未知……身份成迷……查无此人……直到信中最后一句,才出现了一个有用信息。
  他的名字——相南生。
  看到这个名字,褚枫瞳孔一缩,捏着照片的手急切而慌忙地松开,照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手指,可他却浑然不在意。
  滴着血的手颤抖地捧着照片,褚枫死死地盯着相南生神秘的脸,似乎想从他露出的眉目中深挖出潜藏的熟悉感。
  褚枫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只触碰到了冰凉的纸面,血迹被他抹开,殷红遮住相南生的容颜,像极了他浑身是血的惨样。
  褚枫倏地松开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忙地用袖口擦拭上面的血迹。
  他嘴唇微张,激动地、轻颤地、失而复得般地说:“南生……南生……是你吗?”
  “你还活着对不对……”
  “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声音里逐渐染上悲意,那个阴狠狡猾的褚枫突然崩塌,露出里边卑微凄凉的灵魂。
  冉清桓在办公室门口全神贯注地站着,同时也在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
  身为褚枫身边的得力助手,他自然要在意每一处细节,不然以上司这个喜怒无常的性子,他可能干不到一天就被炒鱿鱼了。
  也许是褚枫此时失了分寸,冉清桓清楚地听到了他重复念的名字。
  冉清桓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次褚枫喝得烂醉,拉着他做了很久,那是褚枫头一回那么热情地缠着他,也是唯一一次。